这妖女好大的压迫感!
“给我滚!”
杜金芸袍袖一挥,桌上茶杯疾飞向拾音,拾音侧身躲过,瓷杯撞上拾音身后的墙壁,碎片散了一地。
受这一下,拾音总算捡回平时丰仪,冷笑道:“时限已到,我是来履行约定的,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吗?”
“这正是待客之道,待的是不速之客。”依旧是不给半分好脸色,杜金芸已长身而起,习惯性地挡在药君与拾音之间。
“栗雪,我们之间的帐等会儿再算,我今天不是来找你。”拾音心中一凛,看不出这妖女好利的嘴!
“药君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们夫妻一心同体,有什么话就爽爽快快地说出来吧!”杜金芸哪会给情敌接近情郎的机会。
两个女人之间的战争一旦开打,身为弱势者的药君也只能闪边凉快去。
药君摸了摸鼻子,体认到自己已被彻底遗忘的事实,踱到床边收拾东西去了。
“你们结为夫妇了?”拾音失声惊呼。
“正是。”
杜金芸满意地看着自己的话语在拾音身上所造成的效力。
谁都看得出来,拾音脸上突兀的毫无表情来自于惊讶与失望的双重打击,交织而成的绝望更是如影随形地浮上脸。
任何人都会这么认为:这场胜负结果已然揭晓。
下一刻,拾音却从鼻腔里哼了一声。
“那又如何?我让夫君写一纸休书便是了。”
“啥?”
杜金芸听得怒上心头,这女人到底懂不懂什么叫羞耻?竞死性不改,依然口口声声喊她的药君“夫君”引
“拾音姑娘,我敬你认识他在先,话才没有说重,你不知进退,反而得寸进尺,别怪我不客气。”
“你知道我先认识夫君就好,剩下的也就不用我多说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在暗示我是第三者?”
“暗示?哈,我以为我说得很明白呢!”
“你说什么?!”
房中情势瞬间拉高,剑拔弩张之势极为显著。
药君不想这间客栈被两人拆掉,连忙跳出来打圆场。
“两位两位,我们坐下来谈吧!以和为贵啊。”
“局外人给我闭嘴!”二女不约而同地嚷道。
“是是,我是局外人,你们吵起来的原因当然也不是我,我这就滚得远远的,让两位眼不见为净。”语毕,药君往门外就走。
“给我回来,就在这里把话说清楚。你这一走,不是更加牵扯不清了?”杜金芸赶紧把他拉回来。
“没错,今天一定要把事情作个了结。”拾音难得站在杜金芸这边。
“好,就作个了结。”药君朝拾音正色说道:“我解开吹心了。”
拾音沉下脸:“我不信。”
“你自己看看吧!”
拾音抬眼看向杜金芸,后者先前额上凝聚的一点黑气已散,气色红润,看来健康正常无比。
“这是我拟的药方,你可以一起过目。”药君递给拾音写着解药的方子,拾音犹豫了一会儿,伸手接过。
“原来是拿曼陀珂以毒攻毒,这曼陀珂冷僻得很,谁也没有想到它居然能带头攻破吹心……”
垂首沉吟半晌,拾音终于抬起头来。
“这场赌注,是我输了。”
“那你还不愿赌服输,乖乖离开这里?记住,从今以后别再出现在我们面前。”杜金芸愉快得很,抢在药君前头说道。
“芸妹,你就少说两句吧!我能解开吹心之毒,只是侥幸罢了。”药君觉得杜金芸说得太过分,忍不住出面缓颊。
“我说过,要是你解得开吹心,从此井水下犯河水,各走各的路。”沉静的语声显示,拾音似乎对杜金芸明摆着的挑衅没有知觉。
这一来,反而使药君提高警觉。
个性别扭暴戾的拾音,怎么可能输得这么有风度?
果然,药君的不祥预感再次命中——
“可惜我向来拥有食言而肥的坏习惯,只好向你们说声抱歉了。”
说着,拾音往门外掷出一物,“锵”一声大响,无数利箭自门口、窗口、甚至屋顶倏地被掀开的屋瓦空隙中伸了进来,箭尖全都闪着代表浸有剧毒的蓝光,箭箭指向屋内二人,蓄势待发。
在这一刻,所有人都静止了。
杜金芸沉静地计算撂倒眼前数十箭手要花多少时间;药君冷静地盘算如何与杜金芸在这般场面中全身而退;拾音平静地望着他们,看两人如何突破眼下这瓮中捉鳖之局。
首先开口的是药君。
“拾音,你这么做就不对了。”
“有什么不对,敢请夫君指教。”
“我们有言在先,你该遵守约定。”
“我偏要违约那又如何?”拾音冷笑。
药君闭口不答,女人要起赖来,比十个男人加起来还要可怕。
接到药君求救的目光,杜金芸行动了。
她的自救方案很简单——斩!
一把抄起飞燕刀,行云流水的身形迅捷无伦地攻向拾音。
擒贼先擒王,先收拾下首领,箭手再多亦下足为虑!
杜金芸一动,拾音也跟着动了。
没有下令发箭,没有闪避刀势,只往前窜了几步。
两人的动作都在一眨眼内完成。
众狙击手眼前一花,等尘埃落定,他们看到的是——
杜金芸的刀贴在拾音白皙的颈子上,拾音则以拈花指制住药君的心口命门。
不管是谁的力道多送一分,最少会有一个人当场毙命。
问题是,谁会先下手?谁又是丧命的那个?
一触即发的情势中,药君忽然笑了出来。
杜金芸与拾音彼此牵制,谁也不敢分神去问药君笑什么。
药君倒是自动自发。
“想不到我药君有如许行情,居然让两大美人为我大打出手。”
同样一句话,听的人却是两样情。
杜金芸差点吐血。这家伙到底有没有搞清楚状况?要不是为了他,自己怎么会弄到进退维谷的地步?
拾音却是当场发怔。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个通俗的名称,叫做——争风吃醋。
拾音的呆楞仅是一瞬间,对伺机而动已久的杜金芸而言却已足够。
当机立断下,杜金芸一脚将药君踢飞到床上,飞燕刀在拾音的颈旁闪着耀眼逼人的利光。
——胜负已定。
“哎哟,芸妹真是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哪!我身上不知摔出多少青肿来了。”床上,药君揉着摔疼的背部及臀部频频抱怨。
“你是哪门子的香玉,这么值钱?”
杜金芸脸上挂着笑意,手头却不敢放松警戒。
有拾音在她手上,谅弓箭手也不敢轻举妄动。
飞燕刀下,拾音冷着一张脸,默不作声。
“叫你的手下退出这间客栈,否则你小命不保!”杜金芸命令道。
“今天算你赢了,不过我可不会放弃。”拾音恨恨说着,手一挥,一千狙击手如来时般迅速隐去。
杜金芸正思量该把人押到屋外再放还是立刻放走之时,肘变突生!
床上的屋檐陡然陷落,屋瓦残灰落了一床一地都是,尘上迷了杜金芸的眼,却没有迷住她的心,立即在胸前挽了个起手式,要是敌人趁隙攻击,杜金芸有信心可以随时应变。
只可惜杜金芸误算了一件事——
大床上,一名显然是从天而降的大汉蹲在药君平躺的身体上,手上那把明晃晃的尖刀正好整以暇地指着药君的咽喉。
——至此,杜金芸只能仰天长叹。
“人说三十年风水轮流转,我看也下需要这么久嘛!”拾音环着双臂,笑着在两人面前摇来晃去。
“看来,我是在劫难逃。”药君感慨万千。
“怕什么?有我在你身边呢!”杜金芸白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