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还是卫儿聪明,你大哥他化成灰我都找得出来。”樊德得意一笑。
樊御一双好看的剑眉又不住地朝眉心聚拢,有一股火气从肚子一路往上冒。要忍耐,要忍耐……“我樊御从不打没把握的仗,商场上如此,现在亦是。父亲,既然您已经输过一次,多输一次对您而言必然没有影响,不是吗?”他沉声望向他的父亲,那眼眸传达的是与生俱来的自信。
“很好!就让我们拭目以待,愿赌要服输啊,儿子。”樊德微笑。
“鹿死谁手还不晓得呢!”樊御打开车门,坐进了驾驶座,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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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七日 下午四时三十分
台湾台中县偏郊
强烈台风培拉的威力在下午转强,此时此刻是狂风暴雨,路上是人迹尽空,台中县近郊的产业道路上,狂风吹得路树东倒西歪,冷不防就飞来一根粗大的树枝,要是被砸到怕是鲜血直流连命都没了。大家都躲在家里避台风,谁敢出门?
但就是有人——
林意真此时此刻被强风暴雨给打得睁不开眼睛,纵使戴上了眼镜充当护目镜,暴雨亦是将她眼前的视线打得一片模糊,那件雨衣有穿跟没穿是一样的,里里外外,从外套到内衣裤,无一不湿。
“厚!”她哀哀地叹了口气,还得随时小心注意是否有不明飞行物打上她的脑袋。她的小命就要葬送於此吗?呜,她真想哭。
她不该出门的,她不该出门的——不,不是她不该出门,而是她的家人不该拦阻她的,因为程咬金的出现,害她错过了最末一班发车。没办法,她只好骑著她的小绵羊硬上,她的计画是她先骑车到台中,然後再改搭野鸡车上台北,可是这该死的天杀的——她迷路了!就在彰化到台中的路途上,她迷路了!
她的一张脸皱成了苦瓜脸。拜托谁来救救她,这是哪里啊?暴雨吹得能见度极低,她用力地睁开眼,想瞧清楚这四周的路况,或者找到路牌,知道一下方位也好吧,只是……呜……真想哭……
她困在荒郊野外,举目望去一片荒芜,尽是路树及田野,呜呜呜,半个人都没有……只有她的心咚咚咚地狂跳著。如果现在她被强风吹落的树枝打到,倒在地上血流不止也没有人会发现吧?她会不会就这么失血死在这里呢?说不定会刚好有野狗经过,把她的肉身吃得一乾二净,从此之後她就成了失踪人口……
愈想脸色愈是发白!
不行,她不能认输,她不能就此放弃!所谓“天将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咕噜……咕噜……一阵怪叫声自她肚腹传出,是的,呼应她心里所想的,她真的饿了啊!谁来帮帮她呀?
让她看到一间“7-Eleven”吧,或者是“全家就是你家”,或者是“0K”都行!天知道,她现在一点也不贝,她只想哭啊——
她只想快快地离开这个鬼地方,骑到市区里去就可以安心了,只是……真让人想哭,狂风吹得她的车以超缓慢龟速前进,用走的恐怕都比它还快。呜……时速有五就该偷笑了……她应该把车丢下,然後用走的才是,可是舍不得呀,毕竟是跟了她五年的老车,实际上这台二手机车已经有十三年高龄了,但是就是舍不得呀!想想那段艰苦困难的岁月就是它陪著她一路走来……不行,她一定要撑下去……
“加油啊,主人的命就靠你啦…””林意真对著小绵羊龙头自言自语。
前方是大雨滂沱,视线能见度只有两公尺。当林意真看见前方横躺一棵大树时,已经来不及了,她用力地捉紧煞车——
“哇——哇——”
鬼叫并不是因为她撞到树了,而是一阵突来的狂风将林意真连人带车给吹了起来,然後在横越大树後平安落地。
“杰克,这真是太神奇了!”林意真回头望向她刚才飞越的大树,这是什么状况?难道是天神相助?她不可置信地笑了出来,老天爷都帮她啊,那她一定不会死在这里的啦!
正当傻笑的时候,前方突然又出现一棵倒在地上的大树。“哇哇哇——”这次可不像上次那么幸运哪。她鬼吼鬼叫,闭起眼睛,心想她就要连人带车撞上去了吧?她是不是会头破血流?附近野狗会不会对她“嘴”下留情?“妈呀——”
相同的,一阵突来狂风居然将林意真连人带车给吹了起来,然後在横越大树後平安落地。
“珍妮佛,这真是太神奇了!老天爷都要帮我哪!看哪!我命不该绝耶……哇哈哈……”林意真又回头看了眼刚刚飞越的大树,喜孜孜地叫著,正当她回头的时候,前方又出现了一棵横躺在地的大树,这次她连鬼叫哀号都没有,反而志得意满地等待下一阵狂风,因为俗话说“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无三下成礼”,看吧,她……连人带车……又……飞起来……啦!
“飞呀,飞呀,小飞侠……”只等著安全落地。
“碰”!结果小飞侠跌了个狗吃屎。
呃,实际的状况是,小飞侠呈大字型趴在一台计程车上,她的小绵羊在将计程车前盖撞凹了一个大洞後,横躺在一旁,显然伤重车亡。
坐在车内计程车车主被眼前平空出现的“黄色坠物”给吓到心脏都忘了跳动,他从来就没看过那么丑的五宫,如此扭曲不成人形……老天,他死了吗?
计程车车主下意识地想自西装口袋掏出手机联络119,但却发现他现在穿的只是一件短P0LO衫,而他的手机及所有衣物、配件早在他出樊宅的时候就顺手丢出窗外了。他懊恼极了,可别出人命哪!
是的,他就是伪装成计程车车主的樊御——一个蓄著满脸落腮胡,看来穷途潦倒、十分落魄的计程车车主。
他急急地下了车,强大的风雨刮得他浑身刺痛。“先生?有没有怎样?”他以为眼前的人是男的。
林意真浑身上下无一不痛,她缓慢地动了动手脚……好险,手脚尚在;再缓慢地动了动身躯……好险,浑身上下都健全,但就只是痛,痛痛痛……痛得她龇牙咧嘴。恐怕全身上下都瘀青了吧?她极缓慢地起身,然後解下安全帽,又脱掉雨衣。
“我有没有流血?”她虚弱地问著那男人。”
樊御仔仔细细审视了她浑身上下。“外观看来是没有,但不知道会不会内出血……”他看了看眼前狼狈的女人,一头乱发,以及……“你瘀青了。”双眼瘀青,活像只熊猫,老实说,还挺……好笑的。
没流血?也没骨折?那就是没事了,好险……感觉生命力又重回她的身上,她还以为这次不死也重残了说,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她没事,但车呢?林意真看见倒在一旁的车,马上滑下了计程车车盖。
“我的机车!”她大叫,然後迅速地飞奔到她的爱车身边,急急忙忙地扶起倒在一旁的机车——动作俐落迅速,毫不拖泥带水,完全看不出是伤者的样子。
樊御可以从她的大嗓门及牵车的动作,确定她绝对没有大碍。
林意真在狂风暴雨中发动她的小绵羊,无奈小绵羊已寿终正寝,发不动了。
这是谁害的?!倏地,她恶狠狠地瞪向那计程车车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