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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 台北 樊氏豪宅
狂风吹起。
一辆银色保时捷从豪宅後方车库像火箭快速且俐落驶出,在漂亮转弯後立即煞车停在大喷水池前,只差不到三十公分就险些撞上挡在车道上的老人。
真是危险,幸好车子性能极棒,煞车优良,也幸好车主驾驶技术一流。
那老人似乎是刻意挡在车道上,老态龙锤的他穿著一身黑色中国长袍,手中拄著一根拐杖,一头银白色的头发在狂风中吹拂著。他双眼炯炯有神地盯著车内的年轻男子,那个他自小就看到大的男子。
除了狂风,天地间似乎静止了,对峙的双方间气氛很僵,谁也不让谁。
“少爷,请进屋。”许久,那老人说。
“魏伯,您明知道我非走不可,又何必为难我?”
车窗摇下,车里是个年约三十的男子,帅气的脸庞此刻掩不住眉宇间的隐约不耐,好看的剑眉因此朝眉心聚拢,换作是他人他早就直接驶离,连一声“快滚”都不屑给,但他就是无法对从小看他长大的管家魏伯说出任何不敬的话,更别谈任何不尊敬的行为了。
“强烈台风来了。”魏伯铁了心不让开就是不让开,整个身子仍然横挡在车前。
意志坚定是樊宅内大大小小共同的特质。
车内的男子一声不以为意的冷哼。“他怎么可能会因为天候状况而停止这场竞赛?别傻了,魏伯,请您让开,我的时间非常宝贵,已经所剩无几了。”那男子瞟了一眼手上名贵腕表,下午二点二十分,距离午夜十二点尚有数小时,他必须把握时间,快点逃离那人的掌握。
“我会请老爷特别开恩,天气状况非常恶劣,少爷还是待在屋里安全,我相信老爷不会拿少爷生命开玩笑的。”瞧,台风都还没登陆这风就快把人吹得站不住了,更何况一登陆?不行不行,他不能让少爷出门,他不能拿樊家子孙的命开玩笑,要不然怎能对得起世代身为樊家管家的列祖列宗哩?
“相同的,我也不会拿自己的一生幸福开玩笑。那老奸巨猾的家伙怎么可能会暂止竞赛?可以随意更改的不叫竞赛,叫游戏。竞赛就是竞赛,既然规则已定就没有更改的必要。”樊御开车门下了车,整个人倚在车身上,黑色的墨镜让人无法读出他此刻的表情,只听到他冷冷的声音。
“对啦,对啦,老爸有多么老奸巨猾您老人家又不是不晓得,快点进屋里来啦,别再管大哥了,都这么大一个人了,他们之间的恩怨让他们去私了,您老人家就安心地躲在家里避台风就行了。”一个留著半长发、长相性格帅气脸上似乎永远挂著微笑的男子,突然从盆栽後头冒了出来,手里还拿著一条热狗,外加一杯咖啡,看来好不悠闲。
他是樊卫,人称樊二少,台湾赫赫有名的律师,更是业余导演。一个帅帅的、坏坏的美男子。
“别忘了,明年你也会遭遇同样的‘恩怨’。”樊大少冷冷地回他一句。
樊氏,这个古老且传统的家族,一直以来都维持著一向不明文但却人人得遵守的“传统”——在每个樊家男人三十岁生日时跳上樊家男人的床的女子,就是他们必须相守一生的人。所以在樊家,男人若想单身,唯一的方法就是在三十岁生日时逃得远远的,避开家族长辈的纠缠,并且别让任何女人跳上他们的床。
“哈!明年的事留给明年的自己去解决吧,我一向乐观……倒是大哥,你可得小心了,听说老爸老妈已经挑选了十二金钗进入最後决选,现在不晓得聚集在哪个秘密基地等著将你一网打尽哩!啧啧啧,这下子可不只享齐人之福喽,真让人好不嫉妒啊……”唱作俱佳的表情配上坏坏的笑容——靠!还真想让人扁他。
“二少爷,请你也劝劝大少爷,台风天出门很危险。”魏伯忧心道。
“或许老爷会看在恶劣的气候状况上……”唉,嘴上是这么说,但魏伯也是晓得,他们父子的个性如出一辙,怎么可能会轻言中止。
“单凭我和他相处这短短二十九年就晓得,像他那种老奸巨猾、老谋深算、心机深沉、人面兽心的人哪,要他轻易放大哥一马,除非玉山淹水,高雄下雪,否则免谈。我说魏伯哪,你还是快别挡著大哥的路啦,让他快点去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著,以免他输了又迁怒於你。”樊二少说完又咬了一口大热狗。
滋——凌厉的煞车声又再度响起,就见一辆蓝宝坚尼正恰巧在离保时捷不到一公尺的地方停住,下车的是一对中年夫妻。
“老公,这辆车的煞车就和你的开车技术一样,赞!”那美丽且时髦的女郎风情万种地拢了拢长发,边向俊帅的中年男子电眼传情。
神似的五官说明了在场人的血缘不可错辨。
“嗯,老爸老妈,我早午餐才刚下肚,别让我马上又吐出来,好吗?”樊卫受不了地翻了个白眼,他们的老爸老妈就是他们害怕走入婚姻的根本原因吧?拜托帮帮忙,都年纪一大把了,讲话还这样,让人看了浑身上下都不自觉起了许多“鸡母皮”。父母恩爱是很好没错,但太过恩爱会让人害怕啊!
“亲爱的,我刚才好像听到有人批评你,说你老奸巨猾、心机深沉,又人面兽心,应该没听错,对吧?”樊母唐时玲睁著无辜的眼睛望著樊卫,以关心的口吻问著身边的老公。
“靠!连我也窃听?”樊卫惊叫,将自己全身上下都仔仔细细审视一遍,试图要找出窃听器。“我今年才二十九,对付的人是大哥哪,你们可别搞错对象,乱来一通……”他哇啦哇啦地叫著。
‘别找了,窃听器在这儿。”樊御沉声说道,一边动手解下手上的腕表,脸上的神情仍是平静无波。是的,他毫不意外他的父亲会对他的手表动手脚。腕表、领夹、袖扣、手机、皮夹……最近,他刻意“忽略”
周遭事物都陆陆续续地突然消失,尔後又出现。是的,他全都晓得,只是他仍得不动声色。
“果然是我樊德的孩子,够出色!不过,御儿,我这一生只输过一次,而我不打算再输第二次,这场竞赛,我势在必得。你等著认输吧!”
樊德唯一输的一次的“证据”此时此刻正依偎在他怀中,笑得好不得意。
“是呀,老爷这一生就只输过这么一次呢,想当年啊,老太爷也是用同样的口气对老爷宣战的呢,这一晃眼,世代都要交替了啊。”魏伯还清楚记得三十年前也是这样的一场追逐,最後樊老太爷仍智取樊德,让樊德认输娶了唐时玲。
“是啊,御儿呀,你也不用太抗拒,反正历年樊家男人从来就没有人成功地逃脱的,更何况最後你一定会爱上我们帮你挑的老婆的,放心啦,这也是传统,妈妈不会亏待你的,说说看,环肥燕瘦,你喜欢哪一型?”
开玩笑,早在一年前她就已经开始热身了,从初选一路到决选,淘汰上百名佳丽,剩下来的都是最顶尖的,无论是身材、长相、家世、学历、女红,每一项都是人选的重要考量。“是清纯型的、美艳型,还是……”
“大哥,我想你乾脆别跑了,就这么定下来,反正你是逃不掉的啦,像老爸那么英明神勇、威武盖世不可多得的美男子,一定会把你给GAMEOVER的!倒不如乖乖束手就擒来得痛快,对吧?老爹?”樊二少此番话的目的是为五分钟前的不当发言而消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