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美容师给她脸上涂了层不知什么糊状东西,味道很刺鼻。梅尔跟琳达聊起了她多么喜欢塔霍湖。
“从我们家看塔霍湖,风景真是美极了。我想尽快认识更多这儿的人。我喜欢与人交往。”
“杰斯伯和我会把你们介绍给这儿的人的。”琳达说。这时,修脚师过来给她们涂脚指甲。“干旅馆这一行,几乎这儿所有的人我们都认识。”
“那可太好了。”梅尔装出很高兴的样子,她的脚指甲正被涂成紫红色。“唐纳凡跟我说他在俱乐部的高尔夫球场见到了杰斯伯。唐纳凡就是喜欢打高尔夫球。”她希望杰斯伯知道后能再花几个小时去打高尔夫球。“他球打得不太好,更多的是兴趣。”
“杰斯伯也一样。我自己也培养不出什么兴趣。”琳达开始谈论起她想要引见给梅尔的各种各样的人,谈她们可以与这些人一块打网球或是做帆船运动。
梅尔显得饶有兴致地应和着,心想一个人会不会因厌烦而死。
美容师把她的脸擦净,又擦上了一层护肤霜,头发上喷了一种什么油,然后再加以定型。
“这样子我觉得挺舒服的。”琳达低声说。她们两个都躺在柔软的椅子上,美容师在按摩她俩的手,给她俩修指甲。
“我也是,”梅尔嘴上这么说,心里只盼着这一切赶快结束。
“我的工作挺合适的。多数时候我晚上工作,白天就无事可做,可以很好地享受一下旅馆的服务。”
“你在这儿工作了很长时间了吗?”
“差不多两年了。”她舒了一口气,“挺好的。”
“我想你在这儿会见到各种各样了不起的人吧?”
“大都是能力挺强的,这正是我喜欢的。从前天你说的来看,你丈夫也很有钱了。”
梅尔只想咧开嘴笑,但她还是控制住自己,只现出一丝很满足的微笑。“噢,他做的很好。甚至可以说他会施展魔法。”
她们洗了头,做了头部按摩——梅尔感到的确很舒服——整个程序基本上该结束了。她想,如果琳达再不提起收养孩子的事,她自己就得想法把话题引到这上面来。
“你知道,玛丽,爱伦,我考虑了一下你前天说的那事。”
“噢,”梅尔假装有点不自然,“我很为这事抱歉,琳达,刚一见面就告诉你这种事。我想我大概是有点神志恍惚,有点想家。”
“胡说,”琳达挥一挥手,指甲亮闪闪的,“我想我们两个很投缘,这才是真正的原因。你和我在一起无拘无束。”
“是呀,我是这样。不过一想到我用那些个人私事来烦你,我就有点不安。”
“我一点也不感到厌烦。我很感动。”她的声音丝一般柔和,透出适度的同情。梅尔不由得怒火中烧。琳达接着说,“我也在替你想办法。我是不是多管闲事了?但我想问一下,你想没想过收养私生子?”
“你是说通过律师跟那些未婚母亲取得联系?”梅尔长长地哀叹—声,“事实上,我们试过一次,大约一年前。我们不太清楚这样做合适不合适。钱不成问题,我们想的是这样做是否合法,是否道德。但事情进展得挺顺利,我们甚至和那位母亲见了面。我们把事情想得挺好,想得太好了。我们给孩子起好了名字,挑好了婴儿用品,眼看着事情就要成了,但到了最后,那位母亲又变卦了。”
梅尔咬着下嘴唇,作出努力使自己镇静的样子。
“你们一定很难过吧?”
“我俩感到很难接受。眼看事情就要办成了,但却……空喜一场。从那以后,我们就不再想这种事了。”
“我能理解。但我确实知道一个人,他办成了不少给婴儿找养父母的事儿。”
梅尔闭上眼睛,惟恐眼中流露出的不是渴望,而是嘲弄。“一个律师?”
“是的。我自己并不认识他,但我说过,干我这一行,能结识很多人。我听说过这个人。我不想担保什么,不想让你觉得很有希望,但要是你愿意的话,我可以试试。”
“那我太谢谢你了!”梅尔睁开眼,与琳达的目光在镜中相遇,“真不知我有多么感激。”
一个小时后,梅尔晃出旅馆,晃进塞巴斯蒂安的怀抱。塞巴斯蒂安把她向后扳去,想要吻她。梅尔大笑。
“你在这儿干什么呢?”
“我在演一个尽职尽责、有无尽相思的丈夫来接他妻子。”塞巴斯蒂安揽着梅尔的腰,微笑着看着她。她的头发蓬松滑落下来,很性感地飘摆着,眼睛显得更深更大,嘴唇是那种像她的指甲一样的紫红色。“天哪!萨瑟兰,你怎么变成这样?”
“不要取笑我。”
“我没有。你看上去亮丽无比,可爱极了。只是不太像我的梅尔。”他吻吻她的下巴。“我抱着的这个天姿国色、光彩照人的女人究竟是谁呀?”
她本想要对他发火,但只是板起脸对他说:“我受了罪之后你最好不要拿我取笑。我穿着比基尼打蜡去汗毛,真是粗俗不堪!”她忽然又忍不住笑了,用手抱住塞巴斯蒂安的脖子,“我的脚指甲也成粉红色的了。”
“快让我看看!”他又是轻轻一吻。“我有事要告诉你。”
“我也有。”
“那为什么不带我漂亮的夫人散散步,告诉她加姆是怎样试探西雅图来的富翁瑞安的呢?”
“好吧,”她拉住塞巴斯蒂安的手,“我也可以告诉你琳达,哥拉斯是如何大发慈悲,要帮我们找一个律师安排收养一个私生子。”
“我们的确合作得不错。”
“是的,确实是,唐纳凡。”走在塞巴斯蒂安身边,梅尔对自己的表现非常满意。
站在银宫顶层的总统套间的一扇窗前,加姆正观察着塞巴斯蒂安和梅尔,他对琳达说:“多好的一对!” 看着塞巴斯蒂安和梅尔手拉手走远了,琳达呷了一口香槟。“确实如胶似漆。不过,她说起他的名字时的神情总让我怀疑他们到底结婚了没有。”
“我已搞到他们结婚证及其他证件的复印件,都没有什么问题。”他轻轻一拍嘴唇,“如果他们是便衣,怎么一见面就如此亲热?”
“便衣?”琳达不安地看了他一眼。“我说杰斯伯,你可要好好想想。我们可是没有退路了。”
“我在想与弗罗斯特的那笔生意。”
“唉,他们把孩子给弄丢了,真糟糕。不过我们已拿到了钱,而且没留下什么痕迹。”
“我们留下了帕克兰,而且,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这么说他失踪了。”琳达耸耸肩,走过去靠在加姆身上,“不用担心他,你手里有合法手续。”
“他看到你了。”
“他没看到什么,他那么惊恐,而且又是黑夜,我还戴着一条围巾。不用担心帕克兰。”她轻轻吻了下加姆。“我们又不是单干,亲爱的,在这样一个组织里,我们有这么多掩护,他们找不到我们的。而金钱……”她松开他的领带。 “金钱却是源源不断。”
“你是爱钱如命啊。”他把她衣服的拉链拉开,“在这一点上我们是一样的。”
“我们一样的地方多着呢。这要算我们较大的一个相同点。如果能做成瑞安夫妇这笔生意,我们的进项一定不少了。我敢肯定,让他们出多少钱他们也愿意,只要能得到孩子。那女人一心想做妈妈,都快想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