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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孔名扬尚不至于伤害净月。”风允天深吸了口气,像在安慰自己的大胆推测。“四幅秘图有三幅在我们手上,他有可能会拿净片作为交换条件。”

  希望如此……

  三个人越过草丛不久,立即发现一方坟墓,依泥土的状态来看应该还是新坟。绕近仔细一看——风允天沉下了脸,偷爷哑口无言,楚惜之则难以置信地叫出声。

  “啊!怎么会……”楚惜之震惊地后退两步……那她爹,她爹会不会也和商不孤一样……

  “老商啊老商,你当初留在洛阳就好,干嘛偏要走这一遭?”偷爷对着商不孤的坟墓不住摇头,突然他注意到地上的残琴。“咦?这不是净月娃儿的琴?怎么会破成这样?该不会……可恶!混球!妈的王八羔子孔名扬,你把我的小净月怎么了!”偷爷一把火陡然升起,挽起袖子就想去找人拼命。

  无视于偷爷的暴怒,风允天痴痴地望着残琴……商不孤的死,还没有这残破的琴给他的冲击大。难道净月真的遇害了?不!不会的!他只是一时不注意,一时的疏忽,不会真的失去她的,他一定会找回她的。

  可若她只是生而远离,他至少还能走遍天涯海角找寻她;但若她是死而无知,又要教他到那里去寻呢?

  风允天全身的血液凝结住了……这是他此生唯一深爱,唯一打从心底保护的珍宝,谁都不能夺走她!谁、都、不、可、以!

  “风小子?”偷爷发现风允天的异常,心里蓦地一紧,连忙疾点他身上各处大穴,最后往他后脑勺一拍,唤回他的神智。“吓死我了,风小子,现在还没证实净月的安危,你不要自己吓自己,这样很容易气血攻心的。”

  一旁捏了一把冷汗的楚惜之微微松了口气,眼光飘向破碎的古琴。“风少侠,你看这琴里好像有东西!”

  风允天闻言将琴拾起,详详实实地察看了一遍,忽地他从怀里拿出孔名扬的柳叶镖,嵌入琴身上的裂缝,用力一撬,一幅秋景图完完整整地呈现在人眼前。

  “原来在这里!”偷爷双手一拍,大声叫起来:“老商真是满肚子鬼主意,居然想得到将图藏在琴里,要不是这个巧合,怎么可能找得到?”

  “秋声尽诉七弦琴,也就是说,仔细听七弦琴音,秋天的声息便可浮现。其实商不孤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只是我们都没察觉罢了。”楚惜之忽然领悟过来。

  默默地将琴恢复原状,风允天看着琴陷入沉思。半晌,他出人意表轻轻地笑起来,最后居然转为哈哈大笑,宏亮的笑声响彻整个柳叶坪。

  “风少侠?”楚惜之吓了一跳,诧异地望着他。

  “喂!小子,你该不会突然得了失心疯吧?”偷爷试探性地轻轻推他。

  风允天止住笑声,满脸欣喜地告诉两人:“我没有疯,只是想通了一些事。”

  “这么快就想通了?”听他这么说,偷爷反而垮下脸,哭丧又气惯道:“你真是无情无义,我都还没办法接受小净月的恶耗呢……”

  “净月没事。”风允天信心十足地摸着琴身,眼中盈满柔和的光芒。“图既然在古琴里,孔名扬用柳叶镖引我们来此,就不会这么大意将琴丢在这里。所以我断定,这架琴会在这里,一定是净月先察觉了这点,故意将琴留下给我们的。”

  “所以说净月娃儿现在还活着?可是这琴又怎么会破成这样?不可能是她自己摔的吧?”偷爷提出另一个疑问。

  “我倒觉得,一定是净月自己摔的。若不将琴弄出个洞,谁会去怀疑一架好好的琴,里头竟会藏了东西?”风允天有些不忍注视手中的琴。这古琴是商不孤唯一的遗物,净月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舍得摔了它?“孔名扬故意引我们来,不会笨到伤了唯一可以箝制我们的工具——净月。所以他一定会再回到这里的,我们现在能做的,就只有等了。”

  这断了的七弦琴,可能还有另外一个意涵……此时,风允天深深感受到这些日子以来,所有净月紧埋在心的愁绪。她以为这么做,他真的取了秘图就会掉头就走?

  为此,他一定会修好这架琴。

  “琴断,情断。净月,你未免将我想得太过无情。”

  第十章

  并没有等太久,柳叶坪上,万籁俱寂,风允天三人乘着月光,静静的凝视远方走来的削瘦黑影。

  来人一身黑衣,外表相当出色,可惜身上泛着一股肃杀之气,令人不寒而栗。他在离三人立处约十几步远的地方停住,冷冷督视众人。

  “风允天,你比我想像得聪明许多,才一天就找来了?”

  “这还要归功于阁下留的线索够清楚,风某才能这么容易找到。”果然孔名扬就是闻香坊那名黑衣青年。风允天上前一步,微笑着颔首示意。

  “你很镇静,出乎我的意料。”面对风允天的从容,孔名扬冷若冰霜的脸上居然露出了一丝笑意,目光缓缓扫过三人。“而且,你带来了我要的东西。”

  “是这个吗?”风允天总觉得孔名扬的眼神并非带着杀机,虽然面无表情,却含着一种他形容不出来的情绪波动。不掩不藏,他从身上坦然拿出一只纸卷,摊开来其实是四张纸,但上头不是春夏秋冬四时风景图,而是画满了密密麻麻的武功招式及文字。

  楚惜之见状身形一动,像要阻止风允天,孔名扬的话语声让她欲言又止。

  “你已经解开图的秘密了?”问出这个问题,孔名扬也是不慌不忙,眼神有意无意地瞥向楚惜之。

  “在这里一整天,我总不能枯等。”将手中纸卷收起,风允天的语气渐渐变得冷峻。“净月呢!”

  不知道在和谁说话,孔名扬忽然开始自言自语:“哼,商净月,他还是来了,我并没有说错。”然后,他将眼光转回风允天。“你知道吗,那丫头不相信你会来救她。”

  她不是不相信,是不愿意他去救她。风允天心里有丝酸楚,只能苦涩地笑:

  “我真是个失败的丈夫,是吗?”

  “哈哈哈,我欣赏你,风允天。”孔名扬冒出了一个他自己也难以相信的大笑,虽然笑声还是严寒冻人……这个风允天,相当有趣。“到目前为止,你是我所遇到过最棘手,也最令我钦佩的敌人。”

  “彼此彼此。”风允天接受了他的恭维。

  “可惜,商净月不会这么容易还给你。”前一瞬还在英雄惜英雄,下一刻马上变了脸。匡!孔名扬从腰际抽出一把软剑。“你坏了我许多好事,我想我们应该先算算!”

  “同样的,你也坏了我许多好事。”风允天也抽出玉箫,紫色的萧身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听说风允天对敌,出手之前从不先亮出紫玉箫的。”孔名杨有些迷惑于紫色的光芒之下。

  “因为你不是普通的敌人。”语毕,传来朗朗一笑。

  也就是说,这是风允天对敌人表示的尊重。孔名扬领会地也将软剑平举示敬,接着摆出一个气势非凡的起手式。

  “果然是名家,有僭了!”风允天率先动手,瞬间攻出重重萧影。

  孔名扬骤觉劲风朝自己袭来,鬼魅般的身形一闪,穿梭在紫芒之中,手腕一扭也还击数剑,或劈或削,或黏或抖,将柔软的剑身做最灵活的运用。

  银与紫的流光交错,在旁人的眼里,这就像两只幽灵在对决,望之可即,却又瞬息无踪,强劲逾恒的劲风吹得呼呼作响。两人的出招划式都像经过精密的计算,剑锋只差衣袂半寸,萧身只离发梢一分,千钧一发的流血相对,彼此都能以高明的招法及矫捷的移动逢凶化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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