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席非军扶稳邢善语后向老妇道歉。
\"不,没关系……”微驼着背的老妇抬起首,讶异的瞧着面前眼熟的人。
\"你是……你是非军吧?”老妇趋身向前,双眼透过厚重的老花眼镜认真确认,双眼凝视在他脸上那条长疤上。
\"妳是──”席非军对这名老妇并没什么印象,认不出她是谁。
\"我是府贞请来的看护。”
\"李嫂?妳是李嫂?”席非军没见过她,但府贞向他提过。
李嫂笑着点点头。
\"你是来看你爸爸的是吧?”
\"我看过了……他就先交给妳了。”席非军简略的带过,便拉着邢善语要离开。
\"等等。”李嫂拉住他的手。“可以帮我捡一下东西吗?”她指了指刚刚被撞,掉在地上的一本厚重簿子。“唉!我手上都提着重物,背也驼了,你帮我捡一下。”
席非军当然义不容辞,刚刚那一撞,他也有错,是他走得太快又没看路。
他弯下身,将地上的大簿子拾起,那本像是剪贴簿的本子,封面及前几页被掀了开来,剎那间,席非军不能自已,双眼被套牢在簿子上头。
\"非军,怎么了?”察觉到异样的邢善语,拉了拉席非军的袖子问。
\"这是……”席非军抬首看向老妇。
\"这是席先生要我替他回家拿过来的东西。他得在医院住几天,晚上不翻翻这本本子他根本睡不着。”李嫂笑着向他解释。
席非军手指微颤的将本子一页页翻开,那里头满满剪贴着有关他大大小小的报导。
自从他被送回台湾,他一次都没去瞧过他,他每天都是守着报章杂志及电视新闻在找寻他的踪影吗?
席非军打开首页,那是他与贪狼在纽约创立“非集团”,事业刚起步的报导,接着,后面还有他来台认识府贞,在台开设分公司,并自创“非色”品牌服饰的相关资料……最后一页,则是有关于他这一季即将开始的秋装展,还有昨晚的商讨会等等的新闻。
好厚,简直可媲美一本电话簿了!
席非军像碰到烫手的山芋似的,赶忙将簿子还给李嫂。
\"对不起,我还有事,先失陪了……他就麻烦妳了。”席非军重重地向李嫂点了点头,便带着邢善语用最快的速度离开这家医院。
李嫂这次没有多加阻拦,她拿着厚重的本子蹒跚的踱向病房。
还是第一次看到这孩子的真面目,瞧他见了这本子后那惊惶的模样……
席老,你不会寂寞太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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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敢说这种情形是好还是不好。
席非军自两个礼拜前从医院回来后,便镇日将自己埋首于一件又一件的并购案,以及今年秋装展的筹备事宜中。他几乎昼夜不眠地日理万机,好象无时无刻都没个空闲,连席伯伯的看护致电来向他报告病情,他也推说没空接听,完全交给府贞去打理。
她该庆幸的是,非军不像府贞,遇到挫折便买醉浇愁,但不管是哪一种方法,长时间下来,身体根本负荷不了这样的折磨。
\"休息一下吧!你好久没好好睡上一觉了。”邢善语双手放在他的颈肩上,轻轻地帮他按摩,好帮他纡解疲劳。
\"我不累。”席非军抓过她的双手,将她从自己身后拉进怀里。“妳想睡了?我等等送妳回去。”
\"不要,我才不累,累的是你。”她怀疑,真有那么多工作可做吗?
\"我可是这公司的大老板,不忙一点怎么象话?”他亲了亲她的脸颊,轻松的说。
\"晁剡也是老板哪!他就没你这么忙。”
\"妳怎么能拿剡那家伙跟我相提并论?我可没他那么懒。”他故作讶异的呼道。
可惜,邢善语实在笑不出来。总是这样,自那天探病回来后,他虽然回复平日的冷静自持,没再失控大发脾气,对她仍是疼宠怜惜,一样同她有说有笑,但摆明了就是不想再提席伯伯的事情。
\"你要自己闷到什么时候啊?”她幽幽一叹,心疼的将手掌贴在他的右脸颊上柔柔熨摩着。
\"善语,我不想再提……”
\"我知道,所以我一直都不敢问你啊!”她离开他的怀抱。“没关系,反正你烦一天,我也跟着你不开心一天,目前我能替你做的,也只有这样了。”她说得豁然,却让席非军听得皱紧一双眉。
\"若你还有事情要忙就忙吧!别太累,我到客厅去收拾刚才的晚饭。”说着,她转身就要走。
席非军拉住她,扳回她的身子,仔细的瞧着她脸上的表情。
\"善语,妳在生气吗?”虽然一点都看不出来、听不出来。
\"生气?为什么?有什么好生气的?”
\"因为我只顾着自己烦、自己闷,不同妳说。”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反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权,可以决定哪些事要与人分享,哪些不要。像我,也有事没同你说的,这样很公平。”她耸耸肩,很无所谓。
\"什么?妳有什么事没和我说?”难道自己最近真的太忽略她了?竟没发现她藏有秘密?
邢善语伸出两手的食指贴在自己的唇上,比了个“X\"字。
\"不能说。”
不能说?她有什么事是不能跟他说的?
\"为什么不能说?”席非军眉头差点打结。
\"因为你现在有自己的事要烦哪!那我的事就由我自己烦好了,我不想再增加你心理上的负担。”唔!这么贴心的女友哪里找啊?
席非军愈听心里愈急。自己的女人有心烦的事,居然不希望他来分担?他有种不被重视的感觉。
\"不会是负担,妳什么都不说反而让我更担心。”
\"可是我要说出来,你可能会比现在更烦,而且你又什么事都闷在心里,你要嘛不是避开不谈,就是言不及义,那还不如你烦你的,我烦我的。”这真是个聪明的办法。她对着他笑了笑。“没事了?那我就去收拾客厅啰!”
\"善语──”他终于投降。也只有她才能让他这么容易打开心防。
\"没关系,你不想谈,我们就不要谈,我可以体谅的。”邢善语小手在他的胸膛上拍了拍,安抚他逐渐急躁的心情。
\"善语。”他无奈的拉住她故意挑动他情绪的小手。“妳这样我连原来的事都烦不了了。”她是故意的,他知道,但就是无法不去理会任何关于她的事?。
\"是吗?那不正好?既然你不再烦恼了,过两天席伯伯出院,我们开车去接他吧!”
闻言,席非军原本轻松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
\"我会让府贞去接他。”
其该让席伯伯考虑认府贞做儿子算了,瞧他这是什么话?
\"也好,那我跟府贞去好了。”她绝对不是个爱逞口舌之争的女人,所以他说什么就什么吧!
\"妳去做什么?”他都没去了,她会比他跟那老家伙还熟吗?
\"去问候席伯伯啊!告诉他,其实他儿子很在乎他,每天为了他的事烦得连觉都睡不好,要他不要太操心。”
\"该死的!我会在乎他?作、梦!”邢善语一而再、再而三的故意装傻,终于让他刻意维持的好脾气全面崩盘。
\"咦?是我会错意了?”迷蒙的双眼眨呀眨,看起来真的好无辜。“那好吧!这些话我就暂且不告诉席伯伯了,我上医院忙自己的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