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了,文森!”程愿水不知道怎么叫文森不要再提往事。她通过古老的考验,证明自己的能力,可是那段对十岁小孩超龄又没人性的训练过程,仍然是她不想再想起的回忆。
黑暗的书房中,文森不再说话了。她轻轻地呼了一口气。她真的不想伤害文森,特别是文森,他不知道从她手上抢过多少次高度危险性质的任务,他用默默的方式在疼惜她,她不是没有感情的人,怎会感觉不出?
“我想要你。”文森的手靠上了她的肩,手掌的阵阵热力燃烧着。
她害怕的猜测这句话的重量。要她,有人要她?像家人一样的要她?
张开嘴想要说什么,原本没开灯的书房倏地一片通明光亮,站在开关旁是铁青着脸、手上绑着白色绷带的古汉泽。
程愿水还趴在地上,而文森则暧昧的把手放在她的香肩上。古汉泽忍不住地握紧双拳,因为文森的脸正对着程愿水曲线毕露的背部,他几乎想冲上去把文森拉离她远一点。
“发现了什么?”他意有所指的嘲弄着程愿水。“还是在拚命卖弄你致命的吸引力?”
她一时还为突然的刺眼光线感到迷眩,而且从俯在地上的角度看他,也是特异的经验;从这个角度,他很像她迷恋的梦中王子,直到他的话打破这迷幻的一刻。
她倏然敏捷地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一点也不想对他解释情况不是他想像的那样。
“他是你的情人吗?”古汉泽眼睛眯起来,几乎想伸出手大力地摇晃她。
她没想到他竟然会过分到质问起她的私生活,好像她是个淫乱无度的女人:心中怒火顿时燃起。
“有什么不可以?”她提高了嗓门,瞪着这个总是让她搞不懂的男人。“对,文森就是我的情人,这件事不需要你的批准吧!”
文森则因她口中竟说出他是她的情人感到无比的快乐,即使知道程愿水是故意气古汉泽的,文森仍感到无可言喻的幸福感。只是,古汉泽干嘛像个醋劲大发的丈夫,而他为什么活像个恋情曝光的情夫呢?
“他真的是你的情人?”古汉泽手上的白色绷带因为他不断的紧握拳头早已染得血红,伤口又因为他的使劲而裂开,鲜血一滴滴垂至地板。
文森拉拉程愿水的袖子,要她看看地板上的血迹。
她甩开文森劝阻的手,才想开口回击,就发现他的脸色惨白,还冒着冷汗。顺著文森的手指,赫然发觉他手上的绷带和地上的鲜血淋漓。
“你的手怎么了?”她连忙跑到他身旁,担心地察看他的伤势,关怀之情毫无保留的表现出来。“怎会伤得这么严重?”
他本想任性地把她推开,可是,她少见的温柔让他只能呆呆地看着她。
“发生了什么事?”她抬头凝视着他,想知道他是否隐藏了什么讯息,是否东老二已经发动攻势,而她却浑然不知,还和他口角斗心。忍不住地责怪起自己,竟然无法让他安全无虞,看来她还是当不了好棋子。
他不忍心看她一向自信的脸庞蒙上罪恶感的愧疚,他小心地像碰触奇珍异宝似的把她低垂的精巧下巴托起。
他柔声道:“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不小心被玻璃杯割到的”
“真的吗?”她抬起头来,神色清丽的让每朵鲜花含羞低头。
古汉泽不说话,只是静静地专心看她。
他眼神如此专注地看着她,就好像她是他此生最亲爱的情人一样。她突然对于他亲密的视线感到不安起来,她移开视线,不想沉溺在他催眠般的眼神里。
古汉泽手指轻托着她脸颊,又把她悄然移开的视线转回他身上。
文森不耐地在地上打着脚板,对于程愿水一反常态的表现非常生气,因为他和她搭档了那么多日子以来,从没见过她像今天对古汉泽说话那样对他说话过。
“程!古总房子的线路你检查了吗?”文森充满敌意地瞪着古汉泽,然后亲密地站在程愿水的身旁,刻意打断他们正进行的无声交谈。
文森的生气声音使程愿水蓦然返回冷静的现实。她恍惚地摇摇头,向后退了一步,失神地离开了刚刚还发光发热的小小亲密空间。
“我还剩下电话监听没弄妥,我去完成它。”她急忙地离开书房,绯红的颊上还闪着魅人光芒。她对于自己刚刚的失神感到羞傀极了,她竟然像他所暗示的那种女人一样不要脸的猛盯着他。
程愿水匆匆走后,整个书房就只剩下古汉泽和文森了。
“你不要把程当作那种可以调戏的普通女人!”文森的声音极其愤怒。“离她远一点!”他低吼着。
“她怎会普通?她一点也不普通……”古汉泽五味杂陈的盯着表现得像情人的文森。倘若文森是个秃头大肚子的男人,也许他就能够不相信他们俩是一对情人。
可是看过程愿水和文森的人,会对他们外表上的匹配感到惊叹。两人都是粉雕玉琢的俊逸人物,加上绝佳的默契,文森对待程愿水的体贴细腻,从不曾有人怀疑他们不是一对情人。而在他们搭档的多次任务,程愿水也常和文森故意表现亲密,委婉的拒绝那些惊艳于她美色的黏人追求。
“我认识她很久了,从她是个小女孩开始,所以别打她的主意!否则我会让你后悔的!”文森的口气充满暴戾之气,一身保护者的姿态。
古汉泽的眼中藏着几乎压抑不住的怒火,对于文森自居为程愿水的保护者感到极度的愤怒,以及一丝他不想承认的强烈失落感。
书房里,两个一样高挺俊拔的男人敌视着,谁也不愿先低头示弱,箭拔弩张的气氛让彼此望着对方的眼神都隐约带着惨忍的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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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风骤雨的夜晚,位于东绅集团的总部大楼里,拿着个人专属机密电话的东绅老大,人称古老的古家大家长正兴奋得乐不可支,因为一切全都如他所布局计画的完美进行着,甚至比他当初想像的还顺利。
“古老,你是不是应该考虑把程换下来,我一个人也可以完成任务的。”文森在叙述了古汉泽的奇怪言行和易怒情节后,担忧的建议。
“为什么呢?”古老期待地问着,因为年老而混浊不清的眼睛中闪着邪恶的光芒,他能不能再保住在东绅的权势,就看这次了。
“因为……我觉得古汉泽……他……”文森不知道怎么说出心中的预感,古汉泽对他的程打着坏主意,而古老又是古汉泽的亲祖父,他也没有把握古老的反应。
“哈!哈!……他迷上程丫头了,对不对?对不对?”古老沙哑合沉的嗓音显出怪异的高兴。
“……”文森在另一头沉默了。以往古老不喜欢客户打扰程愿水的,怎么这次一反常态?
“我早就知道那个丫头不简单,我的傻孙子一定被迷得团团转,哈!哈哈!”古老眉开眼笑。这几年来在东绅的不顺遂以及逐渐衰老败退的身体状况,在文森带来的好消息前全成了模糊的过往云烟。
因为他还是能风云再起的,他的最后希望就放在他亲爱的孙子身上。倘若他亲爱的孙子能和他一起抵御东绅所有的反对势力,他就能将东绅永远握在手中,谁也夺不了它,就连那心狠手辣的东老二也只有任他宰割的分。
问题是东老二识破他的如意算盘,知道他还想拉拢古汉泽,已经迫不及待地以高利放出暗杀令;其实,谁也没想到,权倾一世的古老大,最后的一线生机竟然是维系在他十五年未曾谋面的孙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