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程,你在这儿!”又一个不速之客来到总裁办公室,今天颇热闹的。
是文森,他看都不看林功宇和古汉泽,一把拉住她细弱的手臂,要她跟着他走。
“我有事要跟你讲,走吧!”
程愿水正急迫地想离开气氛诡异的办公室,二话不说跟著文森离开,忘了告诫文森不要拉她的手,她不喜欢别人碰她。
林功宇看着程愿水和突然搅局的文森离去的背影,只能回头苦笑地看着古汉泽。
只见古汉泽的手已经血流满地,原本握着的酒杯被他捏破成碎片。林功宇冲过去,用力地板开他还握成拳状的左手,赶紧把玻璃碎片挑出,以免伤势扩大。
林功宇皱着眉看着伤势不轻的他,想说些什么,却又不忍心。原来这就是他老友最近持续情绪低落的主因。
“你出去吧!”古汉泽颓然地坐回椅子上,脸色极为苍白。
林功宇无奈地望着他,明白他想独处的需求。林功宇把掉落地毯上沾有血迹的碎片捡起,轻轻地关上门离开了。
第二章
程愿水老早就认识他了,她不自觉地摸摸颈上的白金项炼。但是她却也觉得他是最最陌生的人,即使现在她身处在他的屋子,她也不觉得能和他接近多少。
程愿水好奇地观察着。这儿像是杂志里千万装潢的样品屋,每一样的装饰都显得华贵简洁,但也让人感觉到完美背后的冷漠。这儿好像少了某些东西,和小时候住过的教养院完全不同;教养院虽然物质缺乏但是却感觉温暖,而这里虽然昂贵却没一点人气,就好像旅馆一般,没有任何个人特色。这里是古汉泽的房子,她和文森从今晚开始就要进行二十四小时的保护了。
从离开柏林教养院以来,她第一次放任自己可以去想像自己的将来,因为只要完成古老交代的最后一次任务,她就可以自由了。十多年来的严格训练,她没掉过一滴泪,即使是古老因为她不够服从,狠狠掴她一掌,她也不让泪水流下,因为泪水会引发更多的苦难,是让对手更想折磨你的诱发物。早在教养院里,她就明白很多生存的法则,也许这也是她终究能够禁的起众多任务的挑战,成为第一好手的原因。
程随水知道一路上文森一直用奇异的眼光瞧她,她明白他心中的困惑,因为执行此次任务的她和以往真的有些不同。她无法告诉文森,在她刚来古老的阵营时,她还只是十岁小女孩,她自然害怕疑虑陌生的人们,即使文森是当中对她最友善的人,她仍然对他感到惊惧。幸好那时还有一个朋友,每天她对他说很多话,把每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报告给他听,有疑问时,总和他一起讨论,一起决定。是他告诉她不要把恐惧写在脸上,不要把想法表露出来,才能避免伤害;也是他告诉她,冷漠的面具将是她对抗恶意的唯一途径。
这个人不是文森,这个人甚至不是普通人,他只是古老不小心从他的相簿掉出的一张小照片。她忍不住地检查一下胸前的项炼。她用她的第一笔薪水买了纯白金心型项炼,小心地把她珍贵的相片表在其中,相片中的男孩对她意义深刻,那是少年古汉泽。
有时她也觉得奇怪,为何对一张照片如此依恋?她把照片中的男孩当成她的朋友,全心地信任他,把他当作受苦时心灵的寄托。当然,她亲爱的朋友并不知情她的处境,但她不怪他,因为爱是没有条件的,不是吗?只要朋友能互相信任,爱一定有完美结局的,十岁的小女孩曾吻着照片神圣地发誓。
她第一次知道,她幻想中的朋友就是这次任务的主角时,她惊慌地翻着古汉泽档案中的照片,无法理解她的好友怎么改变模样的,但她还是决定要为他做些什么。她不喜欢现实中的古汉泽,他显得暴怒而反脾气不好,他和照片中的样子几乎不一样了,只看得出来眉宇之间的气质神似和相同的俊美而已。
而且,她也不一样了。现在的她当然明白现实和幻想之间的距离,她才不会愚弄自己,真的去相信缘分相信命运。现在的她只想回报,回报古老,既然古老希望他毫发无伤,她就不会让别人动他半根寒毛的。
事实上,知道古老的孙子竟然就是她心爱照片的主角时,她开始怀疑,古老真的是毫不知情他掉落的相片是被她私藏起来吗?连这个她自豪的秘密难道也是计画中的一部分?
十五年来,她为这张逐渐泛黄的照片而生,除了对着照片幻想着不同的人生之外,她从不曾纵容自己忘记她的角色和命运——棋子。
天知道,她多努力想当个有用的棋子,为自己找寻价值。
一张意外的照片,替她开了一扇幻想世界的窗。
迷恋一张陌生人的图像,说多荒谬就有多荒谬。可是,当她一无所有,没有朋友,没有玛莉亚修女,甚至无法想像将来时,至少她还有一个秘密,这样会让她感觉她不只是只笼中鸟,她甚至可以感觉一种神秘的力量。
看着照片时,她就强烈地感到自己的存在。
不曾拥有的人一旦拥有是不容易放手的。曾有一度,她几乎认定照片里的男孩就是她不曾见面的亲人。亲人,多遥远的名词!
照片只是照片,她已经长大,能分辨什么叫做幻想,什么叫做逃避。
对她有意义的人不是现在的古汉泽,而是那个永远静止在过去的男孩;虽然链子里的男孩名字也是古汉泽,但是她一点都不喜欢现在的他,他太粗野,太无礼,也太专制。
不知怎么搞的,小男孩不是古汉泽的想法让她整个人都轻松起来,原本的沉重心情减了几吨重的压力。在黑暗的书房里,程愿水脸上浮起一个罕见的微笑。
— — —
“你真美。”程愿水惊慌地把微笑藏住,转过身来又是一贯的冷漠。是文森。
不理会他的赞美,她弯下身子继续检查书房的橱柜,东老二也许会遣人安置危险爆裂物。但文森还是不死心地紧紧跟着她,甚至干脆手撑着身子斜躺在她身边的地毯上。
“你笑起来好美,我好难看到。”文森一副陶醉的模样。“再笑一次,好不好?”
“别闹了!文森。”她有些生气,俏脸还是笼着一股寒气。
“程,你知道我从多久以前就在等待你的笑容吗?”文森深情的说。
一时间,背对著文森的程愿水楞住了,豪放不羁的文森?
“别开玩笑了!”程愿水闷着头说。虽然相处十多年,一起待在古老身旁的人中,文森是让她最有好感的人,但即使是如此,她仍对他冰冷冷的,连说话都懒得说。
因为人和人之间多说什么又能改变什么?多说什么又能掩饰什么?她后来竟然感谢起古老的冷漠,因为他至少还不愿欺骗。
“是真的,你不知道古老后来派我和你搭档,我有多高兴,那天我喝了一打高粱,醉了一个礼拜。”文森一反常态地激越的喊着。“虽然你从小就不爱说话,但是我看过你沉默望着远方的样子,你有心事,我知道。我还记得古老带你回来那天。天啊!你还只是一个小女孩,可是,不管古老怎么要求你,你没有一样不做的。我看到你每一天都伤痕累累,可是,却倔强的忍住眼泪,我好心疼。”古老不准任何人接近程愿水,也不许任何人偷偷帮助她,他当时只是一个小小的保镖助手,当然更不可能违抗古老的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