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她保住古汉泽己属不易,还要他改变对古老的态度?古老在想些什么?她感觉自己像是双面间谍。
程愿水第一次认真思索有关古老要她带古汉泽回东绅的这个指令。
古老要她带古汉泽回东绅,又要她不要拒绝古汉泽的任何要求,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美人计,而她就是那个引君入瓮的诱饵?
“天!他真是老奸巨猾!”
古老这次的任务比任何一次都还苛求。他早就知道了,他早就知道古汉泽不会轻易谅解他的。所以,他要她来让他改变主意。当然,他当然希望她和古汉泽早点发生亲密关系,这样的话,她对古汉泽的影响力就会因为肉体关系而更稳固。
“我简直不敢相信。”她仰着头,对着晴朗的天空无助的呢喃。
她跌坐在花园旁的松木椅子上,全身无力而又心力交瘁,这些日子来的所有点点滴滴——从最早一次和古老的会面、所有的谈话细节,甚至她颈上的心型照片、那个她自以为是的小秘密,所有的事情,全都慢漫地褪去阴谋者刻意涂上的烟雾色彩,回归最原始的纯色。
她的存在就是专为古汉泽而设计的,难怪当组织里的女性们相继被要求用身体去执行任务时,她特权地除外。那时她还天真的以为古老终究对她有一分淡薄的亲情,她狠狠地嘲笑自己的愚蠢。
“棋子!最完美的棋子!”
她爱惜的举起颈上的那串项炼,珍视地打开它,无奈地看着里头的照片。没想到她小心翼翼呵护了良久的心爱之物,到头来只是一个谎言。
程愿水坐在那儿楞楞的发呆,手里紧握着那串项炼。
有一股冲动想用力扯掉项炼,如果能够的话,她要擦掉这所有的污秽和欺骗。
项炼紧紧卡在颈后柔软的皮肤,程愿水闭上眼睛,吸了一口气,用力一扯,扯去了所有不该的留恋。
陪伴她多年的项炼以完美的抛物曲线高飞,然后坠落在花园里不显眼的角落。
接下来,她该怎么做呢?
完成任务?
或者,离开?
— — —
夜晚的古宅,冰冷的空气,有种令人选不过气来的气氛。杯盘狼藉的会议室外,陆续走出疲惫不堪的新亚主管们。经过连续六小时的密集会议,每个人脸上全写满了疲倦,谁叫他们有一个工作狂老板。特别是从明天起,老板还请紧急婚假。
古汉泽最后一个出现,他打了一个深深的呵欠。经过六个小时的密集会商,他已经把这几天的工作做了详细的交代,其余的细节事务就可以由林功宇替他决定。
会议一结束,他就急着搜寻程愿水的身影。自从他第一次看到程愿水后,如果没有每秒钟看着她,碰触她的皮肤、头发,他就会感到痛苦。
林功宇说的没错,这是迷恋。他正无比激烈地迷恋着她的一举一动,她的每一次呼吸,她举手投足的每一丝香气。
他不惜用任何代价来换取她在身旁。
他让他们走在他前面几码远的地方。他四处寻找管家李先生的行踪,不知道老李会把程愿水安排在哪个房间,他可不容许程愿水在任何一个不是他主卧的房间。
“先生,你找我?”管家李先生送走了客人,回头正要清理会议室。
“程小姐在我的房间了吧?”
“不是的,程小姐要我把行李放在西侧客房第二间,文森先生在她隔壁。”
“把她的东西搬过来我房里!”古汉泽生气的语气重重的扬起,难道她才一天的时间就急着离开他?
李先生有些为难地看着暴怒的古汉泽,因为这样的要求完全漠视程小姐个人的意愿。“先生,要不要先告诉……”
“不必!现在就去做!”古汉泽重重地捶了墙壁一拳。她为何会自己选择客房,昨晚她还在他怀里,今天,她就改变主意了。
李先生迟疑地看着一反常态的古汉泽,神情受伤地转过身去。还没走道,他听到古汉泽微弱的声音响起。
“抱歉!”
“没关系。”李先生停顿了几秒。“嗯,程小姐她正在新房那里检查,也许你想知道。”他深深地看了古汉泽一眼,然后继续他的路线。
“该死!”古汉泽又狠狠地捶了一拳。又是工作!在她心中,难道他只是换了脸孔的泰王吗?
他该怎么对她呢?他已经压制不住心中澎湃、对她的独占欲望,但是,她就这样平淡又熟练地执行她的工作,让人估量不出任何事情在她心中的份量。而且,对于他们之间的绯闻,她也是淡然视之,仿佛不值一提。
甚至,她还反对他提议的假结婚。
还没遇见她之前,他不知道嫉妒的存在。而现在的他,血液里尽是这种微妙的情绪。
是的,他嫉妒。他嫉妒所有她以前的雇主。他嫉妒文森,他看得出来文森对程愿水的动作和眼神,在在流露出另一种柔情。而他们之间的过往,他不清楚,却忍不住想像起来。
程愿水对待文森总是一派的自然沉静。
可是,在他的身边时,总是一副坐立不安,随时要跳起来冲出去的警戒状态。
对她而言,他只是另一个雇主?一个难以沟通的雇主?一个要求严苛的雇主?
强烈的不安席卷全身,古汉泽感到一种无以名状的空虚。
虽然,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可是却不能确保他的地位。文森很可能随时会取而代之,或者……败部复活。
他连想像这些可能性都无法忍受地发出呻吟。
“为什么我要住到你的房里去?”一从李先生那儿得到消息的程愿水,果然怒气冲冲地朝他走来,语调质疑地问着他。
古汉泽只是安静地注视着她。她走路的样子就像舞台上走台步的模特儿,他饥渴地重温她的身影和气味。
“你忘了?你已经是我的新娘。”
— — —
古汉泽手牵着一路沉默的程愿水,来到昨晚他们共度的房间。
他一直注意着她的反应,而她却令人意外地柔顺,以往抗拒否认的神气全不见了,好像他一个人就能决定她无可改变的命运。走着走着,随着目的地的接近,对于她的这种转变,他竟然不知道应该庆幸还是遗憾?
她似乎开始接纳他们的关系,和她今天一整天剌媚般的表现不同,只要他接近她一公尺近,她总是戒备地打量着他。
但是,现在,他手里握着的纤纤柔黄却无比的柔软可人,就好像他是她永远的故乡。
什么令她改变?古汉泽迷惑地想着。难道又是文森让她投向他怀里的?他依旧是她逃避文森的最佳选择?
就在主卧室门口不到三步的距离,古汉泽缓缓地停住脚步然后转身,身后的程愿水疑惑地抬起头来,无言地看着他。在昏黑的环境里,她的眼睛闪闪发亮就像黑色天鹅绒上镶着的两颗美钻。古汉泽原本想说的话全抛到九霄云外,他溺入她眼里的海洋,良久不发一言。
程愿水也沉静地回望着他。她认真的,几近坚持地看着他,仿佛,她已经决定无悔地投入他的怀抱;仿佛,她决定属于他。
古汉泽不清楚什么改变了她原本排斥的态度,但是他非常清楚他将拥有的特权,程愿水终于首肯了他,首肯了他对她的占有。
但,不禁心疼,想要公平地对待她。古汉泽终究还是开了口。“明天,你会不会后悔?”
程愿水有些讶异,古汉泽几乎是仁慈地给了她改变主意的机会,她会后悔吗?她一定会后悔的,程愿水肯定的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