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狩猎的表演比赛,让所有人感到震撼,儿子竟然明目张胆的要射杀父亲!因人 心惶惶场面一时混乱,狩猎活动也就立即被中止。
等拓都罗多被带回单于的毡帐内,他才从恍惚中惊醒,才想到要为自己辩解。
“父王,我并非有意,是我的马出了问题……”他绝不能再出事,否则他和莲香休 想离开这里。
“住口!除非你拿出证据,否则你必须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莫也顿冷峻道。他只 相信眼前的事实,若没有实质证据,说再多他都听不进去。
不能否认的,他对莲香的印象极佳,但也不至于使计陷害自己的儿子。反倒他这儿 子似乎在防他,说不定他早就心怀不轨,想要权利和美人一把抓,他的谦让也许只是表 面功夫!
“你若是不信,可以请人去检查我的马,看看是否有问题。”拓都罗多坦率地道。
“来人,让马夫去仔细检查,立刻回报。”莫也顿没有片刻犹豫,立即派人查办。
时间悄悄地流逝,莲香虽立在一旁,却只是冷眼旁观噤口不语。她的内心不断翻转 ,万一马夫回来的报告对他不利,他是否会被处死?
不,她决不能心软!心底一个冷酷的声音又再次响起并提醒著她。
半晌,马夫回来报告,说长王子的马儿都检查过了并无异样。莫也顿闻言怒火一冲 ,一个重重的耳光迅速落在拓都罗多的脸上。
拓都罗多的脸被重力一掴,嘴角立即溢出一道血痕。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连马 儿也跟他作对,平常好好的,偏偏在这时候出岔。
为什么他一回来,噩运又这么眷顾他?犹如三年前他被放逐异国……他本不该回来 的,只因心中的盲点没有解开,他一辈子将活在挣不开的牢笼里……他不相信父亲会狠 心置他于死地,为了解开心中的迷思,他才极不甘愿的又回来匈奴,只为了寻找真相, 也为了寻回父子间曾经失落的真情。
“儿臣确实没有谋害之心。”他仍是傲然挺立的解释著。
“事实摆在眼前,你怎么说?”
“有可能他的马被人动了手脚,一时还查不出来。”哈鲁伊斯无法再沉默下去了。
“但马夫检查都正常!”莫也顿只相信证据。
“可是马夫难保没有问题,也许他被收买了,大王何不多派几位马夫检查较为妥当 ?”哈鲁伊斯觉得这件事不单纯,他不希望几年前的事再度重演。
“嗯,这件事就由你去办,至于拓都罗多先暂时关进地牢。”他下达命令后,挥手 示意全部的人退下,他想一个人静一静。
拓都罗多被带走后,哈鲁伊斯和莲香退到帐外,他深奥的神情凝视著她。“你还能 这么冷静,真是不容易啊!”
“那么你说,我还能怎么样?没有证据谁都没有资格说话,何况单于在盛怒之下。 ”
沉静的脸庞闪著清冷的眸光。“不管情势如何,你是他的妻子,多少应该为他说句 好话才是。”哈鲁伊斯实在看不过她的态度。
“当时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根本没有说话求情的机会,为什么你要把责任推到我身 上?”莲香很不服气。
“容我说句不客气的话,你好像和原来的你不一样……”哈鲁伊斯察觉她态度的漠 然,敏锐的直觉使他发现她的异样。
“你都这样说了,我多说何益?”她转头就想走人,好像怕人看出她的心底秘密。
“等一下,你不想去看他吗?”他马上叫住她。
“看他会对他有帮助吗?”莲香逃也似地赶快躲回自己的帐内,她气喘如牛的瘫在 炕床上,因哈鲁伊斯的话懊恼不已。
“王妃,长王子出事了吗?”侍女也听闻今天狩猎场发生的事,不禁关心的问。
“别叫我王妃!听到没有?”这样刺耳的名衔她再也受不了了,此刻是喜是悲她都 不懂了。
偏偏她是唯一可以作证的人,而她却隐瞒不愿透露,这样一来她的计划就可以早一 点实现。原来她想伺机迷惑单于,要他们父子反目成仇自相残杀,现在这意外反倒帮了 她的大忙,她不必多费心神就可以让他们持戈相向。
可是当她的心真正沉淀下来时,她有感到一丝一毫的快感吗?似乎没有,反而是徒 增痛苦!而这些痛苦也是他带给她的,他害李氏一族,如今又使计强占了她,让她两面 为难……他不值得同情啊!一条命也抵不了他们李氏二十余条人命!
她这趟和亲,原来是想到利用匈奴之力,报那昏庸皇帝枉杀无辜之仇,岂知这借刀 杀人的原凶竟是自己的夫君!
不!她不要去看他,若是去看他一定会动摇意志而帮了他,如此她所有计划都白费 了。即使良心在和她拔河,她也要奋力鏖战……
第七章
哈鲁伊斯仍然查不出对拓都罗多有利的证据,他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要是再不给 单于满意的答覆,拓都罗多只有死路一条。
这一天他又急得来到莲香的毡帐。
“你还是没去看他?”他不明白她心里在想什么,她和拓都罗多应是患难之交、鹣 鲽情深才是。
“我自有打算,不需要你来关照。”她冷冷地道。
哈鲁伊斯眉毛竖了起来,冷叱道:“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那你还有时间在这里来质问我?你应该赶快想办法救他呀!”她必须露出担心的 面容。“我只是个女子,心里虽想为他做些什么,无奈心有余而力不足哇!”
他让她弄糊涂了,也许她不愿见他是怕自己难过,反而增加他的烦忧。
“你知道吗?每回我去看他,他都念著你,怕你为他担心。或许你去看他会是他最 好的安慰,你是他唯一的精神支柱!”
“是吗?”她故意显现感激的神情。“谢谢你这么关心他,我会抽空去看他。”
“若仍是在单于指定的期限内查不出什么,他只有被杀头的份了……”
“有这么严重?”她不相信单于杀得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当然,你想在众目睽睽之下,他这样大逆不道的行为,单于若不严惩杀一敬百, 以后儿孙们可真会有样学样,他绝对不容许这样的事再度发生,这是每个君王难为的地 方。”他沉声道。
假如事实如他所言,她应该庆幸才是,为何她的心却莫名的揪紧,又似乎有隐隐的 痛楚?
她到底怎么啦!是不是又心软了?
“你可有法子救他?”她还是忍不住问。
“目前没有。”他颓丧地道:“单于强调证据,只有证明他的清白,他才可以无罪 开释。”
“你不是派人去调查了吗?难道都没有眉目?”
“就是没有才棘手啊!”
这会是克里莫皋搞的鬼吗?她想起了那天他好像也在观望台,可是除了他还会有谁 想去害拓都罗多?
那天由于距离太远,根本看不清草丛中那人是谁,就算她想帮他也很难,何况她无 意帮他。
“他还好吗?”问得多不自在,她不知道自己是真正关心还是应付之词。
“你应该去看看他。”知道她始终没有动静,他不明白她的想法。
“但是单于有严令,除了负责调查的人可以接近,其他人不准擅入地牢。”单于有 这样的声明,他还要强人所难吗?而这也是她不想去的最好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