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闲地迈步向前,商荆川来到钱庄负责人面前插口问道:「他们欠了你钱庄多少钱?」
「连本带利一百两。怎么,你想帮他们还债吗?」他微挑眉。
「有何不可?」商荆川高声大喊,「小武!」
「是的,主子。」小武即刻来到他身旁,掏出一张银票。「一百两,不多不少,这下你可满意了吧?」他和主子相处多年,早已默契十足。
钱庄负责人讶异地接过银票,马上换上逢迎的笑脸,把借据交给小武。「有钱的是大爷,当然喽,有钱就好商量,我立刻吩咐手下们别拆戏台了。」
没过多久,钱庄的人纷纷散去,只留下戏班成员诧异地望着商荆川,不解他为什么肯帮他们还这为数不少的债?
「这……这位爷……」耿班主也是满肚子疑惑。这没道理呀!
「班主,话先说在前头,我可是从不做亏本生意的。」
「既然如此,那我……我该怎样偿还您这笔债?」耿班主感到有些紧张。
「我有个要求。」商荆川用扇子指向一旁的耿舒旦。「就由你家这位公子来还债,怎样?」
耿班主瞧瞧耿舒旦,有点胆战心惊地问:「您……指定要她?」
「没错,我会在苏州城待上三个月,这段期间让他来做我的随身小厮抵债,三个月过后,你我之间就无一百两的债务关系。」
闻言,耿舒旦睁大了双眼,只觉得商荆川真是卑鄙。「你……你想乘机捉弄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肚子在打什么鬼主意!」
没错,他就是打算捉弄他,这又如何?
耿班主不免担忧地问着:「舒旦,妳到底是怎么惹上这位爷的,为什么他要对妳……」
「这……一言难尽呀。」她皱起眉头,没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
此刻绝对是商荆川这几天以来心情最好的时候了,他就不相信耿舒旦敢不乖乖束手就擒,看他对戏班的态度,就知道他绝不是会弃戏班于不顾的人。
只要她落入他手中,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好好地「重新教育」他一番,顺便一吐这些日子以来所受的怨气。
「班主,我的这个提议你答不答应?」
「这……」不行,他不能让耿舒旦去当什么小厮,这很危险的。谁知这人在打什么主意?
她是女儿身,怎能当商荆川的随身小厮呢?不行,说什么他都不能答应。
「班主,如果你不接受这个提议,那就别怪我公事公办,三个月后连本带利一百五十两,如果还不出来,我一样派人拆了你们聚芳班。」商荆川威胁着。
「等等,这位爷……」
「慢着,我答应你!」耿舒旦冲到耿班主面前,挑衅地瞪着商荆川。「三个月就三个月,到时你可不能后悔!」
「舒旦,妳……」
「爹,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耿舒旦安抚道。
既然商荆川始终当她是男的,那她就装男装到底,只要能捱过三个月,他们俩就井水不犯河水,再也没有任何瓜葛,谁也不欠谁。
耿舒旦的眼神始终没离开过商荆川:「你的答复呢?」
商荆川满意地扬起嘴。这才不枉费他刻意使出激将法呀!「我商某谈生意一向最讲信用,只要你能在我身边待满三个月,我一定信守承诺,绝不食言。」
「你真的不后侮?」为了要捉弄她,他毫不心疼地花了一百两,耿舒旦真有些不敢相信。「难道你不觉得这是一桩怎么算都亏本的生意?」
他大爷花钱花得爽快,这小子又何必替他担心到底亏不亏本呢?
商荆川笑着瞪视了耿舒旦一会,之后轻哼一声,转身准备离去。「这桩生意到底亏不亏本,一切……我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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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是人,就有冲动行事的时候,当然商荆川也不例外。
坐在自家凉亭里,商荆川开始纳闷,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花了一百两买个随身小厮回来,而且还只买三个月,只为了他的一时冲动,这到底值不值得呀?
他不由得轻嗤了一声,心想自己已经很久没在做买卖时这么莽撞过了。
看看站在他面前的耿舒旦,瘦瘦弱弱的想必什么事情都不会,把这样的他给带回季春园,只是会替其它人找麻烦而已吧。
况且,最重要的一点,他根本不需要什么随身小厮,平常的他一个人往来惯了,有什么事才会唤下人过来,顶多出门带个小武以备不时之需,就这样而已。
那为什么当时他会说出要耿舒旦来当随身小厮的话来?那时的他脑袋到底在想些什么?
心里着实懊恼,商荆川漫不经心地询问:「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耿舒旦。」
商荆川根本没注意在听,脑中还是不断地在想,他要一个什么都不会做的家伙干什么?他是很恼他没错,他是故意买下他要让他难堪没错,但在那一阵得逞的快意过后,似乎就……就也没什么了。
一气过,就烟消云散,什么都没了……
「喂。」耿舒旦张开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我问了那么多遍,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什么呀?」
「嗯?」商荆川赫然回过神,才发现耿舒旦靠他好近。
此刻他才注意到,今天的耿舒旦明显干净了许多,衣服是进季春园后新换的,比他自己带来的衣服要合身漂亮,头发也不再随意扎起,应该是明霞特别帮他绑的吧,一张稚气未脱的脸蛋因此而显现出来,不再被遮掩在一头乱发之下。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他长得很俊美,这会再次面对面,他似乎……又更好看了。
脑中有种莫名的意图一闪而逝,商荆川一愣,忙摇摇自己脑袋,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到底在想些什么。
「你……刚才问了什么?」商荆川微微偏过头,故意避开视线。
「我该怎么称呼你,总不能老是喊你喂喂喂吧?」
「国内的人都叫我主子,外边的人都喊我商爷,看你想怎么叫吧。」
「喔,那简单叫,就叫爷好了。」她才不要叫他主子,故意喊爷叫老他,哈!
商荆川微微皱起眉头。只是一个称呼而已,她也有办法莫名其妙地自得其乐?「总之你现在待在季春园内,就得听从我的吩咐,不得有误,懂吗?」
「我知道。」
既然话都已经说出口,商荆川哪有自打嘴巴的道理,就算他再不想、再不愿,也得要他把这三个月做完。
「要做什么,明霞会吩咐你,你只要照做就好,别想在我眼皮底下闹事。」
「呃?」就……就这么简单?
瞧耿舒旦一脸的狐疑,商荆川有些下悦地瞇起双眼:「还有什么问题吗?」
「有,你想说的话……就这样?」
「就这样,要不然还能怎样?」
「嗯……这其中肯定有诈……」耿舒旦当着他的面低头喃喃自语,他会这么容易放过她,她才不相信咧。
是想在她不注意时乘机出招吗?好呀好呀,她就等着接他的招。
看她防备心十足的样子,商荆川轻哼了一声,突然觉得连仅剩的那一点想捉弄他的兴致都没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远远的,明霞及小武躲在回廊转角处,小心翼翼望向凉亭的方向,他们俩这么做本来是想来个隔岸观虎斗,可……可是什么激烈火爆的场面都没有呀,这和他们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武哥,你不是说他们俩一见面一定会吵起来吗?怎么我看来看去,他们连个最基本的斗嘴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