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的,若渲,很多事,它的背后有著可悲的故事,不要往后看,叔叔希望你往前看,路就很好走。”
立岳不期望她能原谅,但希望她能走出过去。他看了她十年,她一直活在过去的阴影中,他并不乐见她的封闭,毕竟他对她有一份很深的愧疚。大哥的遗孤,他岂能——可惜自己实在太过软弱,“岂能”两字,也只能在心里想想,实际上,他是无法付诸任何行动的。
若渲也很想抛开过去的一切伤痛,但每每在触及下颠处的刀疤时,就怎么也忘不了家的莫名毁灭。
“也许会吧,也许一生也忘不了。”
立岳好想告诉她事情的原委,但宛月好歹也是他的结发妻子,要他抖露她的恶行他实在做不到。他只有将心底话全搁在心中,只能企图好好地补偿她,以弥补究月的错失。“好孩子,叔叔相信你一定走得出来,怕只怕你自己不愿意。”
正中她的心思。的确,若渲发现,自己一直在泥淖中打转不想出来,她封闭自己、禁铜心灵,外人的示好,她不领情,为的全是自己内心的那一点疙瘩,她不想卸下。说她固执也好,说她钻牛角尖也罢,反正这辈子,她是不想踏出过去的阴影。
与立岳叔叔结束了谈话,若提目送他略佝偻的背影离去,喝完最后一口咖啡,杯底白皙的瓷底正如同她此刻的心情——一切从头开始。莫名的,眼前出现了那个男人的身影,她低呼一句:“哎呀。”咬了咬下唇。若渲一直很纳闷,自己何以老是想起那个人。她是不信前世姻缘那一套的,但他真如鬼魁般纠缠著她,教她不得不投降。
靠拢好椅子,她签下帐单便匆匆离去。她才不要坐在那里想那个男人咧,真是浪费时间。
由于伶蓉的二哥也进入瑞狮集团工作,故霍槐思更是担心近水楼台可能让他失去若渲。再加上阴阴与曹义的私生子,又教人误以为是她和霍槐恩的,这也促使两人的关系更加暧昧难解。
也许是与他这阵子的相处,让她发现他也有可取之处。既有疼小孩的爱心,而且真的拒绝了与任何一位红粉往来的机会。难怪明明是心如止水的她也要不时困地秋风的干扰而起了阵阵涟漪。
尤其他的油腔滑调似乎消失无踪了,这也令她好感俱增。若渲一直活在父亲的阴影下;在她心底,父亲是个好男人,但在他弑妻杀女那一刹那,她一向的崇拜与尊敬全化成片片羽毛,怎么也积不成一座坚硬的形象。
她看著槐恩,总会不自觉地又想到父亲身上。相同的体格,却有著通然不同的个性,真叫她将两人重叠,确也为难。但她又忍不住地要将两人相提并论;这事,她一直搁在心底,并不打算说出来。毕竟不同的两个人,勉强要将他们重叠在一块比较,似乎对双方都不公平。
说到孩子,外界的风言风语可多了。也有人举出她不可能怀孕的事实,也有人绘声绘影地说她寡廉鲜耻,挟太子以令皇上……反正,可精采了。至于当上绿乌龟的霍槐恩,倒是笑而不答。我的天呀!这使得他们原本就有点模糊的关系,像是喷上一层雾般的暧昧不清。
若渲原本便不怎么在意外人对她的评语,她只告诉伶蓉一句话:“请者自清,法者自浊。”
伶蓉对她可是百分之百的信任,并鼓励她:“别听信这些谣言,无论如何,我只信你。”
嘿!这句话作用可大了,若渲更是秉持目标勇往直前。因她毫不受影响,风言风语在一段时日后亦不攻自灭。
不过这事也令白二哥赶来求证。怪怪!一向慢郎中也不敢表示的他,竟会出现在饭店门口等她。若道中午正打算赴愧恩的约,在门口便与白二哥碰个正著。
“若渲。”
她人已进入车内,又听见有人唤她,由车内出来,见白二哥站在离她车旁不远处,她缓缓走向他。
“二哥,你怎么会来这?”
令榆答道:“特地来等你的。”
“特地来等我?有事?若渲不知道徘闻已传到白二哥耳中。
“你没和那——有孩子吧?”
她真的想笑。令榆二哥做什么这么严肃?再说,他曾几何时见过她肚子隆起的?不过她还是对他说:“有,我的确有一个儿子,只不过——”
他的神情可比失业还沮丧,他激动地说:“我并没有输给那小子什么,为什么你就不爱像我这样的男人呢?”
爱?没有呀,她并没有说过她爱槐恩呀,她只不过是对他的戒心小了点,那也不代表爱呀。
再说槐恩出于本意对那孩子好,她也没理由叫他闪一边去吧?何以白二哥又扯上爱他多一点的荒唐话?
“二哥——,,“我求你别叫我二哥,好不好?”
啊?不叫二哥,那要叫什么?若渲对令榆说:“白二哥,我和他是清白的,至于孩子,我无法对你说,因为我没有资格。sorry,我和人有约,必须赴约了,bye,白二哥。”她折返车内,并迅速离去。
令榆不死心,竟追了过去,但当他看见她与那小子一同进入一家面馆时,他的心神崩溃了。那一天下午,他请了半天假到海边吹风,他只能选择这种消极的纤解方式来解放自己抑郁的心清。
结果。一向白泡泡的他,经一下午的曝晒,回到家时便中暑了。为此传蓉还当他是病相思。不过,看她二哥晒伤的皮肤,她不免怀疑,情伤烈火真能把人烧得这么严重吗?要不然,怎么连外表都能脱层皮?
待她问清缘由,才知一向细皮嫩肉的二哥竟到海边枯坐了一整个下午,经过炙阳的无情洗礼,不受伤都难了。
也不能怪她这个做妹妹的无情,伶蓉对令榆说:‘二哥;要嘛,就该去借酒浇愁,至少还有冷气吹。醉了,醒来后顶多头痛一会,也不用将这么好的皮肤晒成这等可怜相,既痛苦又没力气上班。”
令榆面对妹妹的迟来建议,只能苦笑。
“我心情不好,你来也不说点开心的逗我,一来就损我,我不光外表疼,连心里也要难过了。你这个妹妹真的是没心没肝又没肺。唉!怪只怪我有妹不淑,才会落得今天的下场。”
说得跟真的一样。伶蓉收起挖苦的话,好言对他说:‘若渲她不是普通人,能吸引她的人,除非是非常的优秀,不然就是万分的恶劣才能引来她的注意,而偏偏你呢,夹在中间什么也不是。放弃吧,老哥,除非你想堕落自己来吸引她的注意,否则的话,好女人多得很,只要你肯将目光由额上拉低至下巴,保证女友能交上一拖拉库。”
躺在床上的令榆自忖:叫他做个低等君子,干脆叫他死了算。算了,就听老妹的劝告,放弃她好了。
时值若渲大四下学期。
肃峰辗转由妹妹盈俪口中得知若渲的“丑事”,而他也不比今榆冷静到哪里。他已抿著嘴有大半天之久,连秘书小姐也骇怕得不敢走近他。
办公室内的气氛比什么都僵,连空气的对流也像是停窒了般。而肃峰的心更是交战不已。
肃峰自认爱若道如此多年,一直以来,他并不求回馈,但若渲有了孩子,这事他是怎么也忍不住气的。他的人是阴沉了点,但并不代表他与热情绝缘。
他压抑自己的热情。他相信,只要若渲一毕业,他会教她看清并认清他的爱情力量有多么的可观。但依目前情势看来,他再不努力,似乎即将全盘尽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