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王棠一闪身,那两名女弟子立即拔剑出招,可徐苹动作更快,向后跃出一步,出剑抵挡,正格开左右分攻而至的森森寒光。
王卓立不怕徐苹打不过那两名师姐,但他还是劝阻地道:“爹,杀死徐苹,我们也得不到药方啊!”
王棠捻须笑道:“我不会让她死的,给她一点小折磨,小姑娘怕死,更怕丢了名节,我不怕她不说。”
剑声叮咛,王卓立见状冒出一身冷汗,见徐苹游刃有余,才勉强忍住上前搭救的冲动,口里仍是劝着,“爹,我们何必强求呢?不如与翱天派重修旧好,我们两派本出一家……”
“你有完没完?”王棠怒目以视,“我知道了,你说要先上路,就是跑来警告她,是吗?”
“不,孩儿说过只是巧遇,爹,我们还是不要和翱天派结怨了。”
“你别唆!”王棠斥喝着。见两名女弟子剑招缓弱,心中更加生气,一跃向前,“没用的蠢才,连个小姑娘也打不过,丢人丢到仙药谷了。”掌风扫过,将那两名女弟子推开。
徐苹被王棠的掌风余劲所波及,踉跄退了几步,脚步还未站稳,王棠又是一掌劈来,“要命的就识相点!”
徐苹知道自己根本不是王棠的对手,连忙以剑护身,用言语相激,“王大掌门以大欺小,日后传出江湖,恐怕有损名声吧!”
王棠狂笑不已,指着四周黝暗的官道和山林,“今晚除夕夜,家家户户都在家里团圆,谁又看得到我王棠在此欺负一个小姑娘啊?除非是我哪个不知死活的弟子说出去。”他以掌猛攻,寻着徐苹的剑招空隙抢进。
徐苹感觉一阵阵寒颤,她一套翱天剑法使得滴水不漏,却仍让王棠有机可乘,眼看再不出十招,她就抵挡不住了。在这个黑漆漆的荒郊野外,她以一对十,要如何逃出生天呢?即使王卓立有心相助,但在他父亲面前,他要如何帮忙呢?
心思转念间,剑招依然无误,脚步却乱了,徐苹喘着气,力道已然不足。王棠横腿劈扫,伸手夺剑,徐苹顿时双脚剧痛,酸软无力地跌倒在地,她想立刻纵身而起,王棠却已经将长剑对准她的咽喉。
地上一片湿冷,冰凉的寒气漫上徐苹的心头,她仍不惊慌,只是静静地看着王棠。
“好样的!”王棠用长剑在她白皙的脸颊边比划着,“念出薛婆婆的药方,就放你一条生路。”
“我徐苹年纪虽轻,但也懂得是非道理,信守诺言,绝不会无理取闹,蛮力抢夺。”
王棠将剑身贴到徐苹的脸颊,“呵!拐弯抹角骂人了,徐国梁的女儿果真有骨气。可惜呀!我看你也撑不了多久了。”
徐苹的脸上仿若粘上一块尖剌冰冷的雪霜,她不敢稍动,眼角余光瞥到了焦急如焚的王卓立。
王棠又道:“你不讲也没关系,我想……先划花你的脸,再叫他们几个陪你作乐!”
徐苹变了脸色,“王掌门,好歹你也是一派宗师,如今却用下三滥的手段,这若传出去了,会教你身败名裂。”
“我不是说,没有人敢传出去吗?再过两天,徐国梁会发现他的爱女曝尸荒野,衣不蔽体……”王棠瞧见了徐苹的一抹恐慌,他抓住了她的畏惧目光,“怎么?还是说吧!不然薛婆婆痛失传人,明年又要再发一次武林帖!”
地上的冰霜已经濡湿徐苹的裤管,她的身子不觉地轻微颤抖,“是薛婆婆的传人,都与你王大掌门有仇吗?”
“非也,是翱天派与我有仇!啸月派向来就是你们翱天派的克星,在我王棠的眼里,翱天派根本不配存在江湖!”他越说越激动,剑身滑移,挪到了徐苹的心口。
徐苹毕竟江湖经验浅薄,更从未历经生死关头,此刻,她只能望着森冷的剑光,挣那最后一口气,“哼!啸月派所作所为,卑劣低下,巧取豪夺,只恐怕被江湖各派唾弃。”
“你这个死丫头!一剑送你到西天,看你还逞不逞强?”不由分说,王棠右手一抽送,眼见徐苹就要命丧剑下。
王卓立大惊。原来父亲还是欲致徐苹于死地,薛婆婆的药方不过是个下手的借口罢了,他大步向前,却已阻止不了父亲的杀手。
蓦然,一道人影疾如闪电的由道旁林木窜出,先是以手上的树枝扫向那把致命的长剑。王棠虎口震痛,不由得松手脱剑,但他立刻以右手向来人抓去,左手则欲挥向地上的徐苹;来人一侧身,又以树枝拂过王棠的右掌心。王棠再度被那雄浑的内力震痛骨节,攻向徐苹的左掌力道也减弱许多,间不容发,来人飞快地弯身抱起徐苹,单掌拍开王棠的一击,随即两脚一蹬,飞身上树,与徐苹消失在树海之中。
王棠倒退数步,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兄弟子仗剑追去,唤道:“别追了,他轻功高,追不上的。”
王卓立暗自舒了一口气,心中感激这个不知名的来者,但他仍上前关心父亲的状况,“爹,你要不要紧?有没有受伤?”
王棠按着兀自发麻的手掌,面色铁青,“不打紧。你们有谁看清楚那个人吗?”
众弟子皆摇头,王棠嘴角撇下,表情更阴沉了。
☆ ☆ ☆
看到明灭跳动的火光,闻着扑鼻的烤肉香味,徐苹卧在那人温热的怀中,有一种不知今夕何夕的恍惚感觉。
那人方才健步如飞,疾奔如风,她只听到耳边呼啸的风声,才想抬头张望,那人却将她的头脸按入他怀中,低声说:“风大,别着凉了。”
徐苹心中闪过无数个疑问,此人是谁?为何要救她?他会不会别有所图?而她的命运又将如何?
不知奔出多久,风声渐歇,那人终于缓下脚步,又是几个纵身跳跃,徐苹便闻到肉香了。
那人把徐苹放在一块大石上,俯身以快速熟练的手法解开她脚上的麻穴,一起身,背对着她,便将火上的肉串转了转,说道:“快熟了!你肚子饿了吧?”肉串一经旋转烘烤,滴下晶莹油亮的油脂,徐苹这才觉得腹肚空虚,她看着他高大魁梧的背影,清清喉咙,“谢谢救命之恩,……”正想起身答谢,两只小腿肚却是麻痛难当,她闷哼一声,赶紧按揉痛处。
那人听到异声,又转身问道:“受伤了吗?”
徐苹抬起头,清楚地看到救命恩人的长相,乍见他一脸如髯,差点以为是何方绿林大盗,幸好她喉头干渴,这才没有发出惊呼声。
那名汉子知道自己吓着她了,笑道:“我的长相很可怕吗?”
徐苹摇摇头,任谁在黑夜的森林中见到一个大胡子,都会吓一跳的。不过,比起王棠,他的眼神可是和善多了。
他见徐苹摸着小腿肚,便蹲到她身边,伸手揉捏,“王棠伤到你的筋肉了。”
“没关系的……”徐苹根本来不及阻止他的抚触,他已卷起她的裤管察看,果然一片红肿。
他从怀中掏出一小瓶,倒出一颗深色药丸,再从地上抠起一小块冰霜,和着药丸,在两掌中搓揉成药水,不一会儿,他将药水往徐苹腿肚抹去,轻轻柔柔地上下摩擦。
手掌经过处,徐苹觉得小腿的痛楚感逐渐消去,取而代之的是舒适放松,肌肉也不再紧绷疼痛了。
“这是跌打损伤的药,我长年在外,随身必备。”他仍在她脚上按摩着,“好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