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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页

 

  以一个女人的立场,她或许是该对她带点敌意,要不也该有所怨妒,但对于克莱儿的平易近人,令明夜衣很难有这个念头。

  她从不以为人在成年后仍能保有赤子般的纯真,然而出现在她眼前的,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相形之下——

  目光瞥向自己的手,她只觉得那上头沾满了血腥。

  「怎么了?」见她将手抽开,克莱儿问。

  「妳的手心太暖,我有些不习惯。」明夜衣难以说得出口,是怕自己的手弄脏了她。

  「喔!」克莱儿点点头,脸颊浮上的嫣红似在为接下来的话感到羞涩。「其实,你口中的冷爵身边是不是有许多爱恋他的女人?和她们比起来,我真的能得到他的爱吗?」

  她心头微微一抽,压下突来的心悸后,才开口,「以往爵的身边是有过女人,但他第一次见到你的那种眼神,却是不曾有过的,这样你能明白?」

  甜美的笑容随之绽放,克莱儿点头。

  不算长的路程,循着小径,很快也就抵达了。

  砖瓦砌成的教堂由其斑驳的痕迹可得知已成立了许久,由外望进去,长椅井然有序的排列着,没有多数教堂皆会出现的彩绘玻璃,有的只是几幅关于圣经故事的壁画,以及庄严的圣母像。

  不知怎么,明夜衣总觉得教堂内有种异常的冷清。

  「我到神父那告解恐怕会花上一些时间,你若是觉得闷,或许可以进去里面,为你的母亲点支蜡烛。」

  「我并不是个信教的教徒。」明夜衣微笑婉拒她的好意,并催促着,「你还是快些进去吧!」

  待克莱儿走进教堂的告解室后,她独自在晃荡了一会后才走进教堂,忽地,她察觉到圣母像前方的桌子旁似有些不对劲。

  不假思索,她立刻趋身上前,竟发现一名中年男子并衣衫不整的被捆绑在地,口中因被塞入碎布只能支吾着,神色看得出来是受到了惊吓。

  当她转过身正要寻找克莱儿时,一声凄厉的惨叫已然传出——

  ※ ※ ※

  「泪杀近来可有动静?」

  「暂时没有,我已要堂中弟兄随时注意她的动向。」因为唐门近来事情接连发生,身为缉风堂堂主,步疾风亦不敢怠忽,将堂中大事暂交副手,便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冷天霨点点头,「要他们紧盯着,只要她敢再踏进摩纳哥境内,毋需等我下令,直接取她性命!」

  「按理来论,泪杀犯及唐门中人,不该留她性命才是。」何况她所伤之人还是夜影,依冷爵的性子来看,仅命人盯着泪杀的动向,似乎不合情理,也太过于宽裕了些。

  「这事我心里有数。」冷天霨看得出谋判的疑虑,却不愿多说。「最近,俄国佬那边有无动静?」

  「他们似乎以为即将召开的黑手党圆桌会议中,能鼓动其他人以义大利这次被我们剿掉场子为由,削减他们的势力藉以接管主权,现在正提前庆祝,还不知道这次的圆桌会议中,非但不会如他们所愿,反倒还会让他们为自己所做的事付出代价。」

  在威蒙·巴斯楚的那场晚宴中,前来袭击的虽属义籍人种,但缉风堂传回的消息从没有失误过,因此,冷天霨遂命人与义大利黑手党接头,合谋演了一出好戏,让两方都能获得利益,也算得上是各取所需。

  「我们该有所行动了?」靳该隐神情阴郁的道。

  冷天霨脸色不比谋判来得好,「再等段日子。」

  长久以来,他始终想找出害死父母的内贼,眼看答案呼之欲出,他竟开始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但若不幸他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么,这将会是他接管唐门来最为棘手的事。

  身为谋判,自然是为主子解忧,于是他话锋一转,「或许,你该松懈一下,别想这么多。」

  「你有什么提议?」

  靳该隐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算算时间,夜影也该回来了。」

  「什么意思?」他隐约听得出他话中有话。

  向来自制力极加的靳该隐,此刻脸上却藏不住笑意,「意思是,趁着硠叔陪同老爷子出外拜访老友的这段日子,有人可以不用偷偷摸摸的探进夜影房中,守门的弟兄也不用个个闪躲就怕见着不该看的。」

  虽不常在帮中,但听谋判这话,步疾风也大概了解近来发生的事。

  「谋判,你义父为你取名该隐,并非让你在主子面前多话。」瞪他一眼,冷天霨肌肉紧绷的道。

  「此言差矣,所谓该隐乃适时隐身于后,该要现身建言时,自是于人之前,不落人足后。」

  冷天霨不禁恼怒,「你的笑容令人生气。」

  「这也是我为什么很少笑的原因。」若说他刚才的笑意只是稍微明显,那么,这会儿可用灿烂来形容了。

  「缉风堂主听令,日后有机会别忘了提醒我将谋判不烂之舌割去。」

  「是,冷爵。」隐忍着笑意,步疾风朝靳该隐比了割舌的手势,表明了他将把这番话铭记于心,只待他日时机到来。

  天知道唐门之中有过不少弟兄领教过谋判犀利的言语,莫不巴望着他也有栽了的一天。

  急促的敲门声传来,门外的人不敢直接闯入,仅慌张的喊,「禀冷爵,明堂主已回,但……克莱儿小姐身负刀伤,现已暂时安置在客房内等待史宾逊先生前来。」

  ※ ※ ※

  取下插在克莱儿背部上的匕首,年近五十的史宾逊不乐观的摇摇头。「刀上喂了毒是错不了的,但我行医多年来却没见过这种毒,能肯定的是,这毒性会使体内自行产生抗体,亦会令体内的免疫系统攻击身体本身,若不能尽快查出是何种毒并取得解药,只怕撑不了几天了。」

  「是否有办法能暂时压制住毒性?」指腹在下颚间摩挲着,冷天霨问道。

  「只能让她暂且昏迷以减低她的疼痛感,其他的,我帮不上忙。」

  靳该隐神情凝重,「依你看,这种毒会不会是来自于偏远民族?」

  「也不是不无可能,就拿你们中国的苗疆来说,光是蛊毒就已不下数十种,更遑论这世上还有多少像这样罕见的毒。」

  「外面可有人?」

  「是,冷爵。」

  「送史宾逊先生回去,顺道差个人通知巴斯楚议员。」看着克莱儿惨白的小脸,冷天霨的神色让人猜不出他此刻的想法。

  「是!呃……禀冷爵,巴斯楚议员已赶来,现正在门外。」

  「夜衣已在第一时间通知议员。」低着头,明夜衣心中难掩自责,毕竟克莱儿是在自己身旁出事的,于情论理她都难逃责任。

  忽地,门一开,威蒙·巴斯楚难掩忧心的冲了进来,直奔到女儿身旁,口中嚷着,「怎么会出这种事……」

  「你们先都退下。」冷天霨沉声道。

  照着他的意思,众人没敢违背,皆退到厅堂商讨着接下来的解决之道。

  「你们怎么看这件事?」步疾风率先开口。

  「对方看来是想慢慢折磨她,要不一颗子弹就能拿走她的命,不用还借着下毒这么麻烦。」

  倚在酒柜旁,阙命战认同着。「我同意谋判的看法。那人若不是跟威蒙有着深仇大恨,就是想要藉此给他个警告。」

  手中拿着那把带毒的匕首,明夜衣不发一语,眉头却皱得紧。

  「现在我们该怎么做?若是巴斯楚小姐毒发身亡,威蒙肯定会将这笔帐算在唐门头上。」就先前搜得来的情报,步疾风绝对相信威蒙·巴斯楚不会善罢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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