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所顾忌?手下留情?”解祁星细细咀嚼这八个字里的意思,这两句话似乎有什么矛盾之处,但一时间却又说不上来。
“我明白了……”解祁辰忽然能所领悟地一笑。
“辰?”邵蕾伴在他身边,颇为不解地望着他。“你明白了什么?”
“我也不敢确定……”解祁辰望向一旁的解祁星,眼神里尽是坚决。“不过,我想我准备好要撕开封条了。”闻言,一阵心悸猛地在邵蕾和席蔚的心颤开,她们同时转向解祁星。
“正确的决定。”解祁星坦然露出一抹笑容。虽不知封条一撕之后自己究竟会变得如何,但是他已不想逃避。
“小少爷,日光就要西斜了,请赶紧解封才是。”康老村长催促道。
解祁辰定定地再与解祁星交换一个眼神,然后深吸口气强迫自己面对红照映下的痛楚,左手紧握着邵蕾的手,一把将封条撕下。
“成功了……”康老村长欣慰地呼道。没想到能在他这一代亲眼目睹咒封的解除,他们康家总算不负当年解老爷的嘱托,为解家保存了后代!
封条一除,解祁辰的胸口立刻感到有如巨石压心一般地绞痛,他不能自己地跌仆在石床上。
“辰!”邵蕾惊呼。
“我……没事……”他缓缓站起身。“接着只要……打开盒子便行了吧?村长?”
他咬着牙隐忍痛苦地问道。
“是的,小少爷。”解祁辰转向铜箱,一手覆在箱盖上,露出一个嘲讽的诡笑喃喃说道:“猜猜看美其名为传家宝,还让子孙大费周章地守护了千年,却又用这种邪门的咒语封住的,到底会是什么?”他只手掀开箱盖,顿时由箱子里绽射出青红乍紫的异芒,让他来不及细看箱里的物品,便被这怪异的光束给照得心神一震,而向后昏厥在地。
一旁的解祁星却清楚地看见平放在箱子里的祖先遗物,他吃惊地踉跄后退,脸上的表情完全的惊恐。
“辰!”这怪异光芒照得邵蕾睁不开眼,明显地感受到解祁辰握着她手的力量一松,她立刻扑向前,用她的身子替他遮去那怪光的照射。
说也奇怪,当邵蕾为了护卫解祁辰而以身子挡住强光的同时,箱子里的祖物却翩然飘起,正巧飘向解祁星的双肩上。
就只这一眨眼的瞬间,异光消失了,席蔚、邵蕾以及康老村长睁开双眼,石室内的景象令他们错愕!
解祁辰毫无疑问的在邵蕾的保护下昏厥在地,但可以明显地看见他胸口缓但沉稳地起伏着;但倒卧在一旁的解祁星可就不然!
“是……白绫!”康老村长不敢置信地呼喊。他们世代守护着的圣物竟是一件杀人凶器!
只见解祁星面色苍白地躺卧在地,颈间平铺着一条白色绫缎──仅仅是方才轻轻飘落在他颈上,但当席蔚冲上前探视时,解祁星却已没了心跳和呼吸!
席蔚不信邪地伸手揭去他颈间覆盖着的白绫,却愕然惊见解祁星颈间那道触目惊心的绞痕。
“席蔚?”看着她背对着自己发呆,邵蕾怯怯地开口叫唤。
邵蕾的叫唤惊醒了犹自怔忡的席蔚,她回过神,立刻俯下身为他施行心肺复苏术。
“不!你不能死……”她跪在他身侧,双掌交合猛力地施压。“我是为了什么才当医生的你知道吗?我一定不会让你死的!”
心肺复苏术!还好邵蕾有学过,可是……这不是对呼吸心跳停止的人才这么做的吗?难道……邵蕾猛地瞪大双眼,痛苦地体认到一个事实──星宿死了!
第十章
坐在直升机中,席蔚听着心电图传来的稳定心跳声,思绪飘回从前。
半年前,当她第一次在德国山区的雪地里遇见四处游历拍照的解祁星时,好的心中这时才知道她这些年来拼命学医的原因何在。
当时的解祁星奄奄一息地倒卧在雪地里,白得发亮的雪地上有着一大片令人心惊的血红,她立即将他救回她父亲在附近的一间医院急救。
当解祁星清醒后,她询问他的病况,却惊讶地得知这是他第一次发作,于是她立刻替他安排作全身检查,更亲自返回雪地里采集血雪回来化验。但检查的结果却显示他完全健康,而当时的解祁星听见检查结果也只是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浅笑。
终于,在她紧追不舍的追问下,他对她说出解家延续千年的惩罚。
学了二十年科学,从小在德国成长的席蔚本应轻笑地对他说出“荒谬”两个字,但她却潸然落泪,一股感同身受的炙痛在心中蔓延开来。于是她无理的要求父亲在河南瑞村外的叶县花下巨姿疏通和赶工,造了一间颇具规模的医院,为的就是万一有这么一天能派得上用场!
她一定要亲手救回祁星!
◇◇◇
解祁辰仿佛睡了冗长的一觉般,醒来后他伸伸腰背,睁开眼看见自己躺在一间以素白色为主装潢的病房内。
对,病房!至少弥漫在房里的药水味是这么告诉他的。
回过头,解祁辰看见端坐在病床旁,不停地朝着自己点头的邵蕾。
他轻笑,看来她是累坏了,否则又怎么会连坐得直直的都能打瞌睡呢!
一记重重的点让邵蕾整个人倒向前,解祁辰眼明手快地身接住就要撞上床沿的邵蕾,让她跌进自己怀里。
奇了!这样的跌法她竟也没醒?解祁辰笑着将她抱上病床,再为她盖好被子,最后则是在她额上依恋的印上一记轻吻。
我终于得到你了,我等了千年才如愿以偿。
心头没有任何负担,解祁辰缓缓地漾开笑,转身走出病房。
他欠祁星的一切,是到该偿还的时候了。
望着走廊上空无一人,解祁辰直接走向护理站。“请问,席蔚医生现在在哪儿?”
“她在加护病房。”
加护病房……他早该想到的!解祁辰顺着头顶上的告示牌指示的方向缓走着。
祁星没死,但住进加护病房,显然情况不太妙。
深吸了口气,解祁辰推开房门。
病房内背门而坐的,一眼便可认出是席蔚;而躺在病床上的正是祁星。
关上房门,解祁辰酒地听见房内各种机器运转的声音,他略微皱眉。
“他情况如何?”
打从门一被推开,席蔚便知道有人进入,但她只是注视着病床上有着惨白脸色的解祁星,心想必定又是死缠不放的卓夫来劝她去吃点东西,于是便不想理会。
没想到发声的人却是解祁辰,席蔚略感惊讶地说:“活着。”很简短切要的回答。
解祁辰望了病床周遭运转不停的机器一眼,冷冷地开口问道:“靠机器?”
席蔚被他锋利的问话刺得背脊发麻,她沉下一张脸否认:“靠信心。”
走到病床边,解祁辰单手撞在解祁星身侧的床沿上,若有所思地盯着床上双眼紧闭的脸也好一会儿,微启双唇轻吐出三个字:“不实际。”
“你……”席蔚怒瞪向解祁辰,“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虽然知道他说的是事实,但自幼便是在科学环境中成长的席蔚,对于这样的指控仍是觉得倍受侮辱。“不实际的是你们!笨到去相信那个什么诅咒,笨到去那个穷乡僻壤的地方自找罪受!祁星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一切的一切都是你害的!你听见了吗?我说,都是你害的!你独占所有好处,却要祁星牺牲,你是冷血动物!”望着解祁辰不为所动的背影,席蔚更是替解祁星感到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