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蕾靠在解祁辰的怀中,试着平复梦境里那种遭背叛的痛苦。
那不是她……她有祁辰了,不是吗?
所以,她不需要为此痛苦。邵蕾更加偎向解祁辰厚实的胸膛。
所有的人皆陷入了各怀心事的沉思中。
第九章
河南省西南方的一个小村落,隐藏在深山中的“瑞村”,是看来与世隔绝的弹丸之地。村里的年轻人大多到大城镇里求发展,只剩下不到二十户的老弱妇孺,比邻而居以求相互照应。
寻常平静的村子,今日却笼罩在一股诡谲的气氛中。
在老态龙钟的村长家中,此刻聚集全村仅存的妇幼和老者,以及四位远从外地来房的贵客。
瑞村这所以存在数千年不灭,历经改朝换代而不消失的原因,便是要尽忠守护当年解家祖宗受封之地。而解家的祖物,也由当时受过解家恩惠的康家后代所誓言代代守护。
“请容我查对身分。”康老村长皱着眉,要求查一查解家族谱及两人的身份证明。
在查对无误后,康老村长的眉皱得更紧了。“奇了,不该是这样的啊!怎么这一代继承无端出现了两人?”
邵蕾和席蔚两人心惊地对望了一眼。
“我们也想听听您的解释。”
奇的是,解祁星自从一踏上河南省境,本来担心他可能会承受不住舟车之苦的席蔚,意外地发现他的身体状况已不必仰赖点滴,就如同正常人般健康。
“康家世世代代守护圣物,等待解家第三十代的传人前来解封,先祖只言见物有感者为解封之人,至于其他……则并未言明。”
邵蕾回想起解祁星曾经告诉过她的解家祖训,再配合康老村长的话语推敲,立即欣喜地道:“这么说来,并没有任何提及有关非继承者会死的话罗?”
“有的。”康老村长将解家族谱平摊在桌面,并指着其上一处说:“解家第十五代的注上标示:此下单传三十代后方休。而今两位少爷便是其所指的第三十代传人,至于‘后方休’之意……”康老村长摇摇头,表示不解。
究竟惩罚是停在这一代呢?亦或是下一代?这恐怕只有等圣物解封之后才能分晓。
“两位少爷准备好了吗?”
解祁星和解祁辰交换一个了然的眼神,然后无言地转向康老村长。
“那么,四位请随我来。”康老村长摇晃地站起身,对着屋内其他村人说道:“其他人在这里等着。”然后便领着四人往屋后走去。
怀着忐忑的心情,邵蕾任由解祁辰温暖的大手紧包住自己的,跟在他身后走向窄小的后门。鬼宿……他在颤抖!邵蕾担心地望向解祁辰看似坚强的宽背,终于忍不住松开自己让他紧握的手,上前自他身后圈拥住他。
“别怕……辰……”这一切不是他的错!
这是她第一次开口轻唤他的名字!这让解祁辰有了存在的真实感。
微微地放松全身紧绷的肌肉,解祁辰缓缓吐了口气。他能理解这一切确实不能怪罪于自己,但他就是禁不住害怕得发抖。
他轻轻拍拍邵蕾环在他胸前的手,将她搂至自己身边。“我没事。”然后继续迈步走向自己不得不面对的未来。
◇◇◇
康老村长家是一间背倚着山脊而建的砖造房子,背倚着山脊建造乃是为了隐藏解家祖先所遗留之物而设计的。
老旧沉重的石门在金属门锁应声而开之后,被康老村长缓缓推开。
随着石门开启之后,落入众从眼底的,是一片黑鸦鸦、每株杂草皆有齐人高的野地。
“请紧跟着我。”康老村长略为嘱咐之后,身形便没入这一片荒烟蔓草中。
在这看似无路的杂草地中,四人随着康老村长行约百步,忽觉眼前一暗,身旁的杂草不复,他们才惊觉自己竟已身处在一座直径约有两公尺高的圆形隧道中。
隧道壁上皆是崎岖凸起的岩石,且不见丝毫植物生长,足见洞壁岩石之坚硬。
顺着蜿蜒崎岖的隧道前行,约莫走了十分钟,来到一间足有二十坪大小,平均高度约有两层楼高的天然石室。石室的顶上岩石崎岖,但有不少个穿透山脊有如拳头般大小的洞眼透进日光照亮石室。
在这几束洒落的光束中,四人可以清楚地看见石室中再无其他出路,而依着岩壁延伸而出的,是一块有如一张单人床大小的平板岩块,石块上平放着当年解祁星和解祁辰在父亲书房内窥风了那只破旧箱子。
“原来不是木箱……”解祁星第一次如此近看这只箱子,才发现它是用一种类似铜的金属制成,当时年幼的他们因为与父亲有一段距离,所以一直以为那是一只木箱。
此刻正在一束光线射照在这只老旧的铜箱上,所映照出的红铜色光芒不禁令解祁星心头一阵浮动。
“辰,你没事吧?”忽听邵蕾一阵心急的焦喊,解祁星立即回过神来。
解祁星转过身,只见身旁的解祁辰一如当年他们在父亲书房门外偷窥时的反应──他单膝跪地,面部表情痛苦的一手抚着胸口,仿佛呼吸困难地拼命喘着气,额上还不停地冒出汗珠。
席蔚见状,立即由随身皮包内取出一瓶掌中型迷你氧气,覆在解祁辰的鼻子上,并要他缓缓深呼吸。
呼吸虽然转为顺畅,但胸口的那股窒痛却不曾平息。解祁辰困难地抬眼望向解祁星。
一如儿时一般,他们之间不需要言语,只消用眼神就能传达彼此心意。但这次和儿时不同,解祁辰的眼里写着不舍,而解祁星的眼写着了然,仿佛他们从这只铜箱上看见或知道了什么。
“不……”看见他们之间交流的眼神,邵蕾立即扑进解祁辰的怀中哭喊,这么残忍的事,怎么会发生在他们兄弟上?
而一旁伤心的席蔚,此刻却只能悲哀自己没有放声痛哭的立场。
“看来事实已经明朗。”康老村长弹动他老迈的舌簧,粗哑着声道:“小少爷,该由你来撕去这只封条。”当封条一撕,也是他的使命终于卸下的时候。
所有人的目光此刻聚集在痛苦跪坐在地的解祁辰身上,而解祁辰的目光则是定定地望着那只被日光晒得泛着红光的箱子。
当目光被那红光吸引住,解祁辰全身的疼痛仿佛在一瞬间消失,一股莫名的吸力将他牵引至石床前。
手指缓缓地向封条处靠近,当石缝间洒落的光束照射到解祁辰的手时,他仿若被烫着般的握紧拳头。
“再让我想一想。”他痛苦地缩回手。
“小少爷,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呀!”康老村长眯着几乎张不开的双眼摇头说道。
看见解祁辰如此痛苦,解祁星猛地朝铜箱站前一步。“干脆由我来撕吧!”说着,他伸手就要探向铜箱。
“万万不可……”
话声未落,就已看见解祁星伸出的手猛地缩回。不是因为康老村长的阻止,而是当他的手被光束照射到的同时感到一阵刺痛,有如碰触到烧红的木炭似的,皮肉上被烙烧得泛起一丝白烟。
“这怎么可能?”席蔚不敢置信地瞪大眼,这是她行医多年来不曾碰到的邪门事!只不过短短不到一秒钟的时间,而且是一束看似无害的日光,却狠狠地在解祁星的手背上烙焦一块皮肤,形成一个醒目的褐黑色圆形印记。
“唉!”康老村长叹口气说道:“这事在我先祖你在世的时候听他告诫过,可是当时我年轻看盛偏不信邪,趁夜里不见日光的时候进来想要撕下封条……”康老村长话一顿缓缓地伸出自己隐藏在长棉袄袖里的右后,那是一只仅存拇指的手!“当下就被神力给震断了四指!想来圣物是对大少爷有所顾忌,手下留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