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中贤放好报纸。“小妹,昨晚孙柏亨说的话的确是过分了点,但那是可以被理解的。换做是我见到女朋友和一个衣衫不整的男人同处一室,只怕我没有他那么好的风度,我会失控杀了那个男人。”他忘了衣衫不整的人正是他。
“小哥,你没有女朋友。”思樵没好气的回他一句。
“我现在没有女朋友,不表示我不曾交过女朋友。同样身为男人,对于孙柏亨的心情我能感同身受。”他索性也把手上的早餐放下,顽固的小妹不是那么容易被洗脑,尤其是她现在连话都懒得听了,想让她放下防备恐怕得费他一番工夫。
“因为你和他同样是又自大又可恶的男人,女人在你们心中永远是不值得信任的动物。爱情对你们而言是廉价的东西,甚至还不屑一顾。”思樵激动得差点打翻桌上的热饮。
连他也被骂!若不是整件事情他要负一半责任,解中贤才不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任务。
“因为他爱你。”解中贤平静的说。
思樵别过头去,她如何能相信昨晚那些伤人的话是出自于一个爱她的男人口中?
“爱得愈多,他愈是在乎你,愈是不能忍受你周围有任何男人出现。不是有句话是这样说的:爱是盲目的,昨晚孙柏亨就是被嫉妒蒙蔽了双眼,才会失控的说出那么多违背内心的话。”解中贤看了一眼报纸上醒目的照片。“如果他不爱你,那昨晚他拂袖而去时,一转眼间所流露的心痛又是为谁?”
“他如果真爱我,就该知道我不是个随便的女人,就该相信我……”思樵低垂着头,那些伤人的话一再地在她耳旁响起。
“孙柏亨不是圣人,既然只是个平凡人,就难免会有犯错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再多给他一次机会,告诉他我是谁,我保证他会后悔说出那一大堆没营养的话,然后他就会回到你身边共创美好的将来。”又不是什么结婚致词,共创美好将来!
“为什么不是他来找我?为什么碰到这种事就是女孩子吃亏?女人没有必要委曲求全,没有男人,女人照样可以过得很好。”思樵愤而起身。
“小妹,他还有误会……”解中贤真的被她打败。
“我上班了。”思樵不想继续和小哥谈下去。
“七点?”解中贤睁大双眼,怕塞车也不必这么早出门吧!见小妹不是开玩笑,他赶紧跟随到门口。“思樵,想想小哥说的话,一生中想找到感觉对的男人不容易,别轻易放弃眼前这个。”
思樵从钥匙圈解下大门的钥匙,交给小哥。
“记得要锁门.钥匙寄放在管理伯伯那里。”她完全不理会小哥的话。
解中贤把玩着手中的钥匙,“对了,昨晚我好像忘了告诉你,老妈说今天若是见不到你,星期六她会和吴勇志杀上来台北.逼你强迫中奖。”他丢下一颗威力强大的炸弹。
思樵的回应是转身朝电梯走去,直教解中贤傻眼。小妹竟然没有又叫又跳的,她真愿意接受老妈的安排?还是因为昨晚的事而一时赌气?
不行,他非得想办法挽回一切。
夜已深,黑暗拥抱着大地,在这寒冷的冬夜里,陪伴孙柏亨的只有浓浓的孤寂和一瓶威士忌。
他记不得到底喝了多少酒,古话说一醉解千愁,他却愈喝思绪愈清明,愈想忘掉解思樵美丽的情影,她的影子就愈清楚的出现在眼前,脑海中,心头上,无一不在。
他站在落地窗前,遥望黑暗穹苍,心痛的感觉像几百根细钉无情地刺戳着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他以为在经过昨晚看清她的真面目后,便不会再受她虚伪的模样所欺骗,但他错了,愈想忘一个人,心中愈是记着她,记着她和所有的女人一样,在她心目中他孙柏亨只是一个有钱的男人,即使他把所有的爱摊在她面前,她也当成是毫无价值的垃圾丢在一旁。
他全心全意的付出却得到这种结局!
“为什么?解思樵,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他忿忿地一口饮尽杯中的烈酒,热辣的汁液顺着喉咙往下燃烧他的身体,他多希望所有的感觉也能燃烧殆尽,成为无血无肉的无心人。
姚震桓没有敲门直接走进办公室,印入眼帘的就是这幅画面,桌上一盏台灯绽放出的微弱光线投射在柏亨僵硬的背上,寂寥的身躯和阴影相融在一起,像黑夜恶魔浑身散发着危险。
他不禁要同情冷艳萍,她整错了对象,以为怀孕的消息见报就能把事情搞得不可收拾,她似乎忘了考虑以柏亨的能力绝对能够查清真相,并予以反击。他相信明天的报纸一出来,冷艳萍想再继续在演艺圈待下去的机会等于零。
“你是在庆祝老天终于还你一个清白。”姚震桓潇洒地倚坐在桌前,视线落在桌上已快见底的陈年威士忌。
柏亨戴起冷漠的面具掩饰内心的痛苦,转身面对好友。
“还没下班?”他走过去,将手中的杯子倒满酒。
“老板都还没下班,我这领薪水的怎敢先走。”看着柏亨的动作,姚震桓不赞同的皱起眉头。
“既然来了,陪我喝一杯吧!”柏亭从一个隐藏式的橱柜拿出一个杯子,另一手拿了一瓶尚未开封的威士忌。
“你的表情不像是要庆祝。”姚震桓觉得他怪异。
“喝酒不需要理由。”他为他倒了一杯。
柏亭的话也许骗得了别人,但是骗不了他。柏亭不好杯中物,除非是正式的场合,否则他是不喝酒的。
“柏亭,我必须向你表示歉意,那天冷艳萍来公司找你,我没有适时阻止她,还有在餐厅时当着解小姐的面说了不得体的话……”
“都过去了。”柏亭手一挥,阻止他继续说下去。解小姐三个字在他毫无表情的脸上划过一道深刻的伤痛。
“我那一番话没有带给她不好的影响吧!”自从发生冷艳萍这件事后,姚震桓对解思樵的看法已慢慢地改观,也许她不同于柏亨以往交往的女人,也许她真的适合柏亨……
“我和她已经结束了。”他没有多加解释。
“结束?”姚震桓惊呼一声。
“所有的女人都不值得信任。”柏亨喝了一口酒,他却以为她是值得他付出一切的人。
这是他说过的话,姚震桓还是一脸写着疑问。“可是……”
“我只是比较迟钝没有立刻领会这句话的含意,不过现在想通还不嫌晚,下次我会睁大双眼.不会再受女人的骗。”如果有下次的话!柏亨握紧手中的杯子,手背上凸爆的青筋和脸上的不在意形成对比。
“是因为冷艳萍吗?”姚震桓猜测原因。
“喝酒吧!”柏亨用自己的杯子重重地碰触震桓迟迟未动的酒杯。他不想再谈解思樵的事,不想再记起她虚伪的模样,酒精可以麻醉他的神经,让他忘记一切痛苦。
震桓看着此刻的柏亭和五年前的自己一模一样,他心里的痛楚他能了解,也知道唯有一醉才得以暂时从痛苦中解脱。
只是,一时的解脱不代表永远的解脱,他花了五年的时间来遗忘一个女人,遗忘她加诸在他身上的屈辱,结果效果不彰,每当夜深人静时,她的影子依旧放肆地侵入他的记忆,扰乱他的生活,一如当年她一遍又一遍无情的践踏他的爱。
柏亨的心痛他最能了解啊!
***
孙柏亨和冷艳萍的新闻,在记者紧咬着不放的情况下,连续四天在报纸上发烧不退,记者普遍站在冷艳萍这边,因为孙柏亨以前不光荣的情史纪录,她被塑造成可怜的角色,再加上冷艳萍不时对记者哭诉孙柏亨的始乱终弃,男主角又一直沉默以对,单凭女主角的描述,又无法从男主角口中得到资料佐证,记者手中的笔也就随心所欲的编造一篇又一篇无情男人有情女的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