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和网球社的那个人在一起?”小毛问得颇不礼貌。
何谓在一起,是交往吗?她和李见杰算是在一起吗?那么当初她和安树算是什么?石芳哀怨的想。
“你真的放得下那颗白痴树?”
抚抚项上空无一物,石芳笑了笑,“原本树就不是我的,何来放不放得下。”她说得无风无雨。
“石芳,不要连对我也是这副无所谓的面孔,我们是哥儿们。”
深吸一口气再吐出,石芳咬着下唇,她发誓不再哭了,这下子眼眶又灼热起来。
“小毛,我若不放下,只会纠缠得安树痛苦而我也不好过,有过一段就够了,真的,我已经很感激他愿意陪我一段,很够很够了。”她不断点头,诚恳的望进小毛的眼眸。
她将回忆深锁的坚定看得小毛心疼,“你这白痴!”他不忍再看,侧脸啐道。
“嗯……安树还好吗?”快放暑假了,接下来会有更长一段时间没有他的消息,石芳忍不住问。
小毛不回答,反问:“我们“三剑客”真的解散了?”他满脸愁容与不舍,是这司迪麦广告所说的──幻灭是成长的开始?
他觉得安树和石芳一夜之间都成长了许多,但却将友谊幻化掉了。
这也是石芳不舍的一点,她怀念“三剑客”的日子。
“也许。”石芳久久才回答。
如果知道友谊会比爱情持久,她无论如何也不会选择爱情,至少,和安树仍可以像小毛这般“哥儿们”畅谈。
“安树要我告诉你,骑机车要小心,不要侧坐。”小毛撇撇嘴,有点难堪,要他转达他们之间的简单问候。
石芳眼脸一垂,感到鼻酸,他就是这样温柔善良,就连对已分手的人也是这样。她又气又怨的想。
他不知道自已的温柔可以毁掉一个人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坚强面容吗?石芳气愤的转身面对画架上的画,不再多说。
“对了,“芳邻”老板娘要我拿信给你。”小毛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
石芳条地回头,神情恐慌的望着那封信。
“怎么了?老板娘说之前也常有人写信给你,不是吗?”
石芳双手冒汗,这个人又来了!原本以为之前那几封信只是恶作剧,没想到隔了几个月,他又写来了。
她颤抖的要去取信。
小毛突然警觉性的抽回手,不让石芳拿信,要胁的说:“从实招来,怎么回事?”
那个人说,她要是落单的话,他随时会来强……石芳的眼前浮现前几封信中猥亵、变态的言辞,他还说,再一次来信时,她就要格外小心了。
“石芳!”小毛惊骇道,石芳突然刷白的脸吓坏了他,“你再不说,我自已拆信了。”
“别!”石芳阻止着,信的内容令人作呕,她不希望小毛看见。
小毛压根儿不理会,动手拆信。
“那是猥亵信件──”石芳一边急呼,一边想抢信。
小毛听后,更是紧握信件,“什么?”怒眼暴凸,不看信便先质问石芳,“你说什么?!”
“那不是情书。”石芳沮丧的坐下来,无力的将头撑在桌上。
“你怎么都没说,什么时候的事?”小毛拍桌大怒。
“之前曾经一个月来了三封,我并不以为意,后来我每天和安树上下课,他也没有再写信来,我以为……没想到他又写来了。我想到他最后一封信上曾说,我若再收到信时,就要非常非常小心不要落单……”石芳咬着手指陈诉着。
“那你之前竟然还经常一个人,还让战安树去保护林蔓如?”小毛为之气结。
“你知道他为何载林蔓如的理由了?”
“我揍了他一顿,他才说了。”
“你揍他?”石芳一阵心疼。
“停止你的心疼,回归正题!石芳,你脑筋秀逗还是想当伟人?自己也遇上麻烦,竟叫自已的男友去保护别的女孩。”小毛大骂。
“我原本认为是恶作剧……而且,我不想因为我而使安树受伤……”石芳愈说愈小声,知道说完又少不了一顿排头。
“那让他去为另一个女孩受伤就没关系?”
“我没有要他去。”石芳一急冲口而出,然后哀凄的回想当天,“他先答应林蔓如才告诉我的……”那伤口至今仍隐隐抽痛着。
“那混球!”小毛再次击桌。
石芳吞咽伤痛,仍关心的问:“你真的揍他!”
“嗯──”小毛真想掐死眼前这女娃,“石芳,担心你自己,OK?”
“我……”她又想起那变态的字迹。
“这阵子我陪你下课。”
“不用……”石芳咬咬下唇,“李见杰会载我。”
“他知道吗?”
“不知道。”石芳不想像个脆弱的女孩般四处找人保护。
“石芳,答应我,千万别落单,别拿自己开玩笑,OK?”小毛再次叮咛。
“嗯。”
☆ ☆ ☆
“你在这里,我找了你一阵子。”蔓如边走近安树边出声。
校社顶楼风声颇大,将蔓如的声音吹得模糊难辨,安树看着她走来,面无表情,也不在乎她一开一问的说些什么。
直到蔓如站到他身边之后,他才可有可无的恢复听觉。
“你……中午吃了吗?”
“嗯。”他面朝天空,闭着眼享受清风拍打他线条僵硬的脸庞,也跟着风摇晃着身子。
“安树……蔓如看着他俊酷的侧脸,忍不住问:“你们“三剑客”怎么了?”安树不再带她去他的“三剑客”圈子,而他自己也鲜少和另两人聚会,尤其是石芳。
他停止摇晃,收起往后撑的手臂,转身面向栏杆外,淡淡的回答:“解散了。”
蔓如不死心,又问:“是因为我吗?”
安树这才正眼看她,停格了三秒后说:“不是。”
他突然怀念石芳的默契及不多问,石芳从不深究他和林蔓如之间的种种,只有一味的信任,像笨蛋一样。他甚至有点气她的信任、不吃酯,笨!
偏偏他已经无可救药的爱上这笨蛋,她却……却……
他忿恨的十指紧抓铁丝网,青筋暴凸。
“安树……”她觉得眼前这男孩和之前陪她搭公车的男孩差好多,他变得冷酷、成熟,不再青涩、易羞,是她心中喜欢的样子,但她却觉得他距离好远,不容人亲近。
突然她看到安树左手无名指上一只戒指,好奇的伸手要碰,“咦?这戒指好漂亮……”
“别碰!”安树猛一收手,厉声斥道。
防卫性重且排斥的口吻伤透了蔓如,她受不了了,双眼条地红了,手缩回,她难过的就要转身离去,离开这变得冷模无情的人。
安树一阵愧疚,赶紧捉住蔓如,“对不起!”
蔓如回身一转,便哭倒在安树胸前。
这是第一次她如此不伪装的表现,第一次如此亲近安树。
安树不敢推开她,心中想的却是那次在他怀中忍住不哭泣的石芳,蔓如带给他的是负担,石芳带给他的却是揪心的不舍……
老天!他竟然在做比较。
他猛然煞住思维,往后望去,全身因为眼前出现的人而僵硬冻结。
石芳!
石芳一步上校社顶楼,见到的就是这一幕。
她是上楼来找小毛的,他们班上同学说小毛和安树可能在顶楼,原先她不想上来,但是她答应小毛不落单,所以想找小毛和他一起回家,岂料上楼来撞到的竟是这个景象。
她不应该太讶异的,不是吗?这是她早该预见的事实,只是,亲眼看到的这一瞬间,她仍觉得晕眩、难受。
石芳掉头往楼梯口冲,安树从见到石芳到她离去,都没有移动或推开蔓如,甚至紧紧抓着蔓如抽动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