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你抓痛我了。”蔓如娇羞的说,全然不晓得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安树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蔓如,转身对着铁丝网外的天空,清澈的蓝刺得他双眼酸痛,这样也好,他不想再看见石芳为了他难过、哭泣,她原本是那么开朗的女孩。
他痛恨自己曾对石芳说谎,他更害怕自己用谎言来面对石芳,因为对于蔓如他有愧疚,诚如静敏所指责的──蔓如为了你,拒绝了多少追求者,而你竟是如此不负责任,写写情书、搭搭公车,然后说分手就分手。早知如此没毅力,当初就别追蔓如。
殊不论静敏如何指证历历,他没勇气直截了当对蔓如说明他和石芳的关系,原本就是他的错,他的犹豫、懦弱造成现今状况,让他不知如何面对石芳。
他只希望能有个好男孩真心对待石芳,至于他自己则没什么打算,心若失去一半,还能有什么打算?他痛苦的拍打铁丝网,烦心的嘶吼:“啊!”
“安树……”呆立在一旁的蔓如,无措的望着这个失控的人说不出话来。
☆ ☆ ☆
石芳还是没有找着小毛,李见杰出公差打球比赛一星期,她想告诉小毛。刚才看见安树,她摇摇头企图将刚才看儿的那一幕挥去,无奈另一幕她倚在安树胸前的景象却愈见鲜明。
直到放学,石芳仍在一幕幕的回忆中挣扎、徘徊,靠在窗口看着人群渐行渐少,她才背起背包下楼。
许久不曾搭捷运了,近来都是李见杰上下学接送,她着实怀念捷运有节奏的轮轨声。
习惯性的绕进小路,天色仍微亮,她低头踢着地上的碎石,两旁的树丛几乎和她的肩齐,压根儿忘了小毛多次叮咛她别一个人落单。
惊觉背后不远处有细碎的脚步声时,她已经过了学校侧门,眼前除了更窄小的路之外还有一栋空屋,绕过空屋后才转为较大的石片路,然后才是捷运站前的空地,依她估计,这段路还要走十分钟。
她心跳加速,鼓起勇气猛一回头──
没人!
但是,她明明听见了脚步声,狐疑的回过头欲迈步时,突然一双大掌捂住她的嘴,使命将她快速的往空屋拉。
救命!
她使力挣扎搏斗,欲张嘴却只能发出唔声,全然喊不出话来。
救命……
☆ ☆ ☆
小毛闲闲散散的走进“芳邻”,老板娘一见着他便递上来一封信。
“石芳的。”说完便又忙着手边的工作去了。
小毛眉毛一皱,将信放入口袋,便往里面走去。
“喂,下午你跷头去哪儿?石芳好像在找你。”安树想起下午回教室之后,班上同学转述,原来石芳上顶楼是为了找小毛。
“找我?”小毛的眉头蹙得更紧了,心中有不祥的直觉,口袋中那封信如着火般燃烧。
他要看信吗?
迟疑了半秒,他开始着手拆信。
“你慢慢看,我先走一步。”安树以为小毛在看情书,看看手表,站起身往外走。
“安树──”看了几行字的小毛大声的叫住安树,自己也火速跳了起来,“石芳呢?”
“石芳?”安树一脸雾水。
“她今天怎么回家?”他边问边揪着安树往外走,不想惹来旁人的注意。
“我不知道。”安树垂下眼睑。
“该死!石芳可能出事了!”小毛神色紧张,咬着牙出声。
安树一听,全身神经紧绷,“说清楚,你说石芳出什么事?”
“SHIT!李见杰是不是去比赛没来上课?”小毛一边说一边快跑回学校。
“好像有听说……”安树也加快脚步跟紧小毛。
“SHIT!石芳一直收到猥亵信件,你知道吗?刚才那一封是新寄来的,他说只要今天她落单他就要动手了。”
安树一时呆愣住,血液全数冻结。
“快,我们先回学校,你去文艺社找,我去她的教室,看她走了没?”小毛催促着。
“不对,她一定走了。”安树直觉的判断。脚步一转,就要往小路冲去。
“安树──”叫住他的是刚出校门的蔓如,她第一次看见安树如此惊慌的神色。
小毛看见蔓如,心中一股气直上,瞪视安树一眼后,便往学校内冲,心想先找到石芳再说。
“你先回家。”安树对着她吼,便掉头往小路奔去,灰蒙蒙的树荫使得小路看来诡异而灰暗。
他一路搜寻,捡起地上长棍沿路挥打草丛,深怕歹徒……
他几乎不敢往下想。
不出三分钟,小毛赶至安树身后,“她不在学校,她走了。”
安树突然往地上一蹲,抬起一个小型娃娃,那是他夹给石芳的。
“快──”安树火速赶往眼前的空屋。
“上锁了。”小毛惊慌的喊道。
屋内没有一丝灯光,小路上也已昏暗,但却从屋内传出了碰撞的声响。
“该死!她一定在里面。”小毛咬着牙,从牙缝中迸出话来。
安树使力的往木门上撞,无暇出声,那种恐惧淹至头顶,他绝对要打死那个人──他敢碰石芳的话。
“安──树──”石芳摔开魔掌,艰难的喊叫出来。
“石芳!”安树再次后退往前冲撞,总算将木门撞开,一丝微弱光线照进空屋。
“SHIT”小毛怒斥。
眼前一个半裸的男人正压着衣衫破裂几不蔽体的石芳。
安树迈步将那男体揪离石芳,一记左勾拳朝他狰狞可憎的脸上击去。
“啊──”那男子的身体如抛物线飞去。
安树再次跨步,揪着他的头发不断往石头地板上敲撞,发狠的将这色魔如沙包般捶打。
小毛第一次看见安树如此发狂,匆匆将衬衫脱下给石芳后,赶紧往前制止。
“够了!安树,够了!你会打死他的。”
“我就是要打死他。”安树咬牙又要冲去揍那个奄奄一息、趴躺在地上的垃圾。
“安树──”小毛死命拉回他,“去看石芳。”
一语惊醒狂怒的安树,他一边脱下衬衫一边走近石芳。
“不要碰我──”石芳尖叫的退至墙角。
“芳……是我,安树。”他跟着颤抖起来,不知如何靠近。
石芳开始啜泣,拉紧小毛的衬衫,遮住赤裸的身躯。
她就快崩溃了,安树心碎的冲上前去,再也不管石芳的抗拒,温暖结实的环抱住她的纤躯。
“没事了,没事了,芳!”他揉着她汗湿的发,可以想见刚才她是如何的强力反抗,安树又是一阵揪心扯肺的痛。
石芳总算大声哭了出来,紧抱着安树,身子仍严重颤抖着无法停止。
“乖──乖──”安树拍着她的背安慰着。
小毛将歹徒捆绑好后,走到安树身边。
“小毛,打电话给我妈,叫她带套衣服来接我,你去带她来这儿。”他给了小毛一个行动电话的号码。
石芳哭了一阵子才停止啜泣,十分安静的偎在安树胸前,瞪视着那个倒在地上的可怕男子。
“傻瓜,别看了!”安树发现石芳又抖了起来。
她拨开他阻止的手,勇敢而固执的瞪着那丑陋又恶心的赤裸男体。
“他没有得逞。”石芳冷静的陈述。
“别说了──别说了──”安树不希望石再冉回想起任何一个细节,“你这傻子!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收到那种信,为什么?”安树又是气恼又是自疚,要是刚才他来晚了一步呢?
石芳突然哀怨又气怒的直瞪向安树,凄楚的大吼,“你要我怎么说,要我用同样的方式从林蔓如手中把你抢回来,我不要!”她边吼边推开安树,将头埋进发抖的膝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