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应你放假的时候陪你出去玩,我们四个一起去。”
“OK,说话算话!你们可都听到了。”阿玲转向林菲和若云说。
江若帆看了林菲一眼,林菲不置可否。若云高兴附和:“哥,你话说出来就不能收回去,你还没好好带我出去玩呢。”
“我发誓。”江若帆举起手来。
“好了,好了。谁要你那么正经。”阿玲一把抓住他的手,“你记牢就行。”
江若帆的车就停在外面。林菲和若云上了车,阿玲似乎对江若帆还依依不舍、含情脉脉地望着他。
江若帆拍了拍她的肩:“回去吧!小心着凉。”说完就要钻进车里。
阿玲撇了撇嘴,“就这样告别了吗?”
“又不是出远门,小麻雀,拜拜!”江若帆在她额上轻轻吻了一下。
一溜烟地,他钻进汽车飞驰而去。
阿玲哼着歌进房间,今晚可以作个好梦了。
江若帆开车的技术一流。
若云靠在林菲身边打起瞌睡。
谁都不说话,气氛有点闷。
江若帆先开口:“你独住?”早就知道了还问。
“嗯。”林菲也觉得闷。“我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寄住在舅舅家。”
“寄人篱下的日子可不好过。”
“不好过也得过,反正都过来了。”
“后来呢?”
“后来?后来念书,念完中学想读大学,但是环境不允许。”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学画画的?”
“我经常跑去看画展,认识了一个画家,他说我有天赋,于是我拜他为师,他教了我好多年,后来去美国定居了。我会永远记着他,我不知道若没有画画我该怎么过下去?”
“画画是排除寂寞的一种方式。”
“但有时候你会觉得更寂寞。”林菲幽幽地说。
江若帆抬头看了一眼后视镜,镜中正好映出林菲的脸,白白尖尖的,眉毛很浓,眼睛大得有点单薄,鼻子细细挺挺,嘴唇薄却棱角分明,头发由中分开,直直地垂下来,现在很少有女孩子梳这样的头,显得老气。
汽车停在林菲公寓门口,若云已经睡着了。林菲没有叫醒她,给她盖了件衣裳,轻轻下了车,闭上车门。
江若帆靠在车门上,不说话。
林菲也没什么可说,于是道了声:“晚安,再见。”
江若帆似乎想说什么,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点点头,“再见!”
林菲待车走远才进门。
一开灯,满壁都是画,还有股浓重的油彩味。林菲专门辟了这间做画室。她每次回来,总是先到画室,有时会不顾疲倦疯狂地画上几小时,有时没有兴致就静默地坐在画前,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
林菲站了几分钟,觉得实在有点累,就关了灯到卧房里去,才上床,便沉沉的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醒来,林菲看看表,已经九点多了,外面阳光很好。
林菲随便套了件红毛衣,到厨房里煎了个蛋,又烤了几片面包,牛奶早已送至门口,很快就准备好一份营养早餐。
林菲没有看报纸的习惯,却订了几份杂志,大多是关于美术方面的,她仔细地看了起来。
大约十点多钟时,门铃响了。
林菲纳闷着,星期天会有谁找她?
林菲跑过去开门,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江若帆那双含笑的眼睛。
“你?”林菲不禁惊讶地问。
“不欢迎吗?”江若帆也没等林菲邀请,就大模大样地走了进来。
房间本来就小,江若帆那么高大,便显得空间更拥挤。
“随便坐。”林菲给他一个靠垫。
“你一开门,我还以为走错了,你穿鲜艳的衣服很有精神,很耀眼。”
“你来就是为了看我穿什么颜色的衣服?”
“不,不,若云昨晚受了点凉,感冒了,要我告诉你今天不用上课。”
“若云病了,哎,她身体真的太弱。”林菲皱皱眉,“你可以打电话告诉我就好。其实她病了,我更应该去看看她。”
“我顺便路过这儿。”江若帆环顾一下林菲的房间,似乎心不在焉。
“可以看看你的画室吗?”江若帆一进门就瞥见画室的门虚掩着。
“随便吧。”
一推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几幅静物、风景画,纯写实的。
有一张肖像吸引了江若帆,那是林菲的自画像,特别显眼的是林菲发鬓上的一枚金色的发夹,那似乎画得特别刻意。
画中的林菲嘴角微微上翘,有点天真。
“这幅画是什么时候画的?”江若帆指着那幅肖像。
“好多年了,也记不清。”
“你好像没有多少变化。”
“哼!”林菲苦笑了一下,“有时候变化是看不出来的。”
江若帆看着林菲,满目疑问。
“这副画名叫‘金色的发夹’。”
“金色的发夹?有什么含意吗?”
“以前,很久很久以前,我小的时候,就一直藏着这枚发夹,但是有一天忽然丢了——”林菲似乎说不下去。
“再也没有找到吗?”江若帆接过话头。
“对,再也没有找到。我很怀念它,就把它留在画布上,这样我可以天天看着它。”林菲盯着画出神。
江若帆觉得林菲的话有点费解。
她的作品中有好几幅画是欧洲风景。
“你喜欢欧洲?”
“我一直想去欧洲,古老又宁静,可以边旅行边欣赏风景和古迹。”
“你是个浪漫主义者,我早就说过了。”
“我的浪漫只是幻想,现实中没有浪漫。”
“真的?”
“你信不信,你去找找看就知道了。”
“我已经找到了。”江若帆话中有话。
林菲瞪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说,走出了画室,江若帆也跟着出来。
“时间不早了,我们到外面吃饭,怎么样?”
“随便。”
“你喜欢说随便。”
“幸亏我只是喜欢说而已。”
江若帆笑笑摇了摇头,他想了解林菲,但林菲似乎在他面前筑起一堵无形的墙。
第二章
江若帆的诺言终于要兑现了。
阿玲早盼晚盼,没事就往江家打电话,往往接的都是若云。若云病后初愈,脸色显得更苍白。林菲看在眼里,心里焦虑。她现在不但画画的时候去江家,平时有空也常去,并不是为了江若帆,而是牵挂若云。林菲去江家时,江若帆也大多不在家,林菲觉得轻松多了。
“你哥哥很不负责,明知你生病,也不陪你。”林菲有次对若云说。
“哥哥是工作狂,工作起来不要命,常常要到半夜才回来。”若云睁着大眼睛。
“你以为男人都把时间花在工作上吗?”林菲有点忿怒,“大部分都是应酬。”
“哥哥不是那样的人,我了解他。”
“算了吧,若云,不要太天真。天真是会吃亏的。”林菲爱怜地搂了搂若云的肩膀。
“菲姊,你以前交过男朋友吗?”若云迟疑地开口。
林菲轻轻地吐了口气,托着腮凝望窗外。忽然又转过头看着若云。“你说呢?”
“我不知道。不过我想像你那样好的条件,一定有很多男孩子追。”
“哈哈……你这小傻瓜。”林菲大笑了起来。
“我说的不对吗?”若云脸都红了。
“你没说错。”林菲还笑意未歇。
“那么你为什么现在还是一个人呢?”
“我很老了吗?我是不是该嫁人了?”
“不是,不是。菲姊,最好你一辈子都不要嫁人,永远陪着我。”若云天真的说。
“又说傻话了,就算我不嫁人,你也是要嫁的呀!难道让我做你的老妈子,帮你烧饭、洗菜、带孩子?”
“好坏,菲姊,不跟你说了。”若云跳起来追打菲姊,两个人笑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