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就说不通了。
「我看是铁泰怕挨爹的骂,所以编造的谎言吧!」
依铁泰被她责骂时的羞怒样,不像是在撒谎。「也许族内有高人,毋需动手就能制住人。」
「不可能。那些长老之中就只有我爹和两位和我们同一阵线的长老有这等能耐,对方根本没有如此高的修为。」说不定他们十个连手还打输阿堤呢!
十几年未回来,她能非常笃定十个长老都没有这种功力?!童仓堤感到怀疑。「算了,算了,别再为这无谓的事生气了。」没亲眼见到那时的情况,也不熟悉各个长老的底细,他不想乱下断语。
「你说我怎能不气啊!」好歹铁泰是爹的徒弟。
都念了有一个时辰了,她还不累啊!他听得耳朵都累了。
「深秋初冬夜,山林露重,你们两个怎么坐在门外不进屋?」
「爹,你回来了!」铁靳见着父亲安然归来,一扫满腹的郁结,由地上跃起勾挽住父亲的手臂。
「嗯。屋外冷,咱们进屋再谈。」
第九章
「你回来啦!」斜倚在椅子上假寐的铁抒净起身迎接夫君。
「怎么连你也和孩子一样没休息!」铁翱蹙眉不悦地轻斥,「要是着了凉,可是不太好,都快进房内歇息去吧!」他赶着三人,自己率先掀开厅侧的布帘。
「爹!」
「有事明天再说,爹整天忙进忙出的,累坏了。」铁翱三两句打发了女儿,未回头地入内。
夫君的脸色不对,是不是发生了大事?「靳儿,你爹神色疲惫,还是让他休息,有事明天再谈也不迟。天色也很晚了,你和阿堤早点回房休息。」规劝满腹迷惑的女儿,铁抒净匆忙随铁翱消失于布帘之内。
啊?!她和阿堤等到三更半夜,就为了想第一个知悉那两位长老的意图,结果……「咱们受冻的等在门口,爹一回来,就打发咱们回房上床睡觉!」
「很好啊!」
连阿堤都说好?铁靳嘟着小嘴,不可思议的瞪他。
臭阿堤,那是什么嘴脸?像她没穿衣,光溜溜站在他面前似地。「人家都一肚子的问题没处问了,你别发神经的凑热闹。」铁靳让他看得全身起鸡皮疙瘩。
「是伯母要咱们回房『休息』,又不是我提议的。」
「童仓堤!」一幕幕山崖边两人缠绵的景象,都让臭阿堤给激出了。铁靳红透了脸庞,娇羞的垂打他。
「不说,我不说。」搂抱过铁靳,他快速地在她脸上、唇上吻了两下。
「阿堤,你说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她偎入他怀中,玉葱纤指轻柔地在他的胸口画圈圈。
「二更天了,去歇一会儿,明儿个有的是时间填补你的好奇心。嗯?」
「好。」仰望着他,她忽然发觉,这些日子以来,她对他的依赖是渐形加重了。
◇◇◇
族群集聚的外围,凸出的石板上被人刻着斗大潦草的「萧瑟居」三个字。
好像是要贴切的表现「萧瑟」两字,这里寸草不生,有的是无数杂乱无章的黑石,让人深刻感受到这个名称的意思。
「大哥,小弟带抒净、靳儿来看你了。」铁翱携眷引伴地到来。
一名盘腿坐于斜石上的萎靡男子微张倒吊眼,爱理不理人的睥睨着进入竹篱内的人。「唉!」他以鼻音有气无力的发了声,表示听闻铁翱的到来。
「还好吗?有没有需要小弟替你做的?嫂子和铁飞在屋内吗?」不把男子冷淡的回应放在心上,铁翱一径热络的询问。
男子照常我行我素地坐在石上动也不动,仅是对铁翱的问候回以点头、摇头。
「铁靳,他是谁啊?怎见着客人到来还不招呼?」童仓堤贴在铁靳耳边细语,问出心中的不解。
「他是我爹爹的堂兄,是我的伯伯,也是我小时候玩伴──铁飞的父亲。他生性外冷内热,没什么恶意。」铁靳捂着口,以蚊蚋般的声量解释。
外冷内热?他就只瞧见此怪人满脸的不耐烦,没瞧见他哪里有热情!童仓堤不解的偷偷打量石上人。
一大早,铁靳没来得及开口询问昨晚的事,就让面色凝重的伯父、伯母,以及铁泰带到这里来了。
伯父嘴上说是久未来拜访同根同宗的兄弟,在他猜来,实是来探究一番的吧?不然放着族群内乱大事不管,跑来省亲!太奇怪了吧。
「大哥,你瞧瞧,靳儿回来了,已是个大姑娘家了哟!靳儿,过来向你伯伯请安。」铁翱一面说,一面推拉女儿站至男子面前。
「是,爹。」不露痕迹地打掉童仓堤放在腰上的手,铁靳乖巧的向男子欠了个身。「伯伯,靳儿来看你和伯母了。这几年伯伯、伯母和阿飞过得好不好?」
男子直到铁靳立于前,倒吊眼才完全睁大。「你……你是铁靳?」
「是啊!」伯伯何必见着她就惊讶成那样,难道她脸上有脏东西?铁靳搓搓脸颊,盯望手掌是否变脏。
「大哥,咱们进屋叙叙好吗?」
「喔!好,进屋,进屋。」男子口里虽说好,神情却错综复杂的直望着铁靳,「靳儿今年几岁了?」
「回伯伯,靳儿今年二十有四。」
「二十四了啊!好,太好了,飞儿有希望了。」男子微笑地紧紧抓着她的手,「你会在族中过二十五岁生日吧?」
原来伯伯盯着她看是为了阿飞呀!「是的,伯伯。」对了,若是二十五岁开了眼,能对阿飞有所帮助,也不失为一个喜讯呀!
男子为铁靳确切的答复,高兴得老泪纵横,展现了铁靳所说的「内热」。
「大哥,阿飞一点都没好些?」铁翱问。
「唉!还不是那个样。以前小时候有靳儿陪他玩耍,性子还算开朗,可是自从靳儿让你给送走后,他哭闹了一阵,之后便不太爱理人,也不爱说话了。」论及他那痴傻的儿子,男子喜极而泣的脸转为颓丧。「没事,没事了!靳儿回来了,阿飞又有希望了!」抹掉脸上的泪,男子红着鼻子尴尬的笑道。
「铁栩,你在和谁说话?」
一群站在围篱内的人打住了话语,纷纷朝屋内出声处看去。
「小芹,是铁翱和抒净来了。」
一行五人跟在屋主铁栩后头,一一跨入屋内。
这里的布置和铁靳家大致相同,只差它一张桌子是配了四个长板凳。白狐族群对于身外之物,真可谓为淡泊。童仓堤环视厅内思忖道。
板凳的一边早坐着一女一男,剩下来的三边,一边是铁翱和铁抒净,一边坐着主人铁栩和铁泰,面对一女一男的板凳上自然是坐着铁靳与童仓堤两人。
小小的四方桌挤坐着八人,虽嫌拥塞,却让童仓堤有机会在桌下牵握铁靳的小手。
「阿飞,看谁来找你了,是靳儿耶!会陪你玩的铁靳喔!」铁小芹摇晃着痴呆的儿子,希望他集中精神。
她推晃铁飞的身子、扳动铁飞的头,那股力气不小。然而铁飞眼神空洞,无视于他娘要他注意的举动和人的存在,径自沉溺在自我的世界中。
童仓堤拉了拉铁靳的衣襬,眼神像是在问:他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铁靳颔首后,专注的看向铁飞,「阿飞,我回来了,我回来陪你玩喔!」她放柔了声音轻哄。
她的堂哥生来反应就慢人很多,小时常常受族中一干没品的大人、小孩嘲讽欺负,直到她出现才改善些。
回想小时候,不知是因为她是族长之女,抑或她是族中百年难得一见的「月之女」,所以族中长者除了阿谀奉承她外,多半还再三申诫自家儿女,不可对她无礼,连带地经常出现在她身旁的堂哥也受到庇荫,除了她可以对他呼来唤去之外,别人不许欺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