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子潭深深的瞄了江羽尘苍白的脸色一眼,又接着说:"再过去那一幢看来更破败的苑落,就是所谓的永巷,另一个名字就是后宫女人的坟场!"
"后宫女人的坟场!"她在书籍中读过,但是从不知这种地方确实存在着,如今她亲眼目睹。
"对啊!冷宫里面关的女人大多已年迈,早已认命的躲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了度残生,所以不需要提防她们,也就不用在门口加派守卫。你有没有兴趣看一看嫔妃失宠后美人迟暮的样子?"
邬子潭话落,不等江羽尘回答,"咕嘎"一声,很快推开了永巷长满铁锈的门。事实上,固定戍卫这里的两名人员,早就被邬子潭给收买了。一看见他过来,马上就配合走开了。
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排排狭小暗晦的房子,隐藏在大树光秃秃的枝桠之下,伴随阵阵阴风吹来,看来好苍凉萧瑟。
"小姐,我们都不敢靠近这儿,宫里都传说里面有许多阴魂不散的厉鬼,会找活人索命的。小姐,求求你赶快回去,青儿觉得毛骨悚然啊!"
"是啊是啊,有许多宫娥才人受不了不见天日的长期精神折磨,都上吊了,据说住在这儿的鬼比人还多呢!"哎啊,绿儿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了!
"妈啊--"青儿惨叫一声,"什么东西抓住我的衣后领子?"
绿儿解下勾住青儿衣领的横生树枝,也叫道:"没被冤死鬼吓死,倒先被你吓破胆了!我、我不敢进去了!"
江羽尘本就不是胆小之人,说道:"看看无妨,你们两个别讲得那么恐怖。"
走过一个又一个窄小阴暗的房间,看着年老女人一张张毫无表情的面孔,听着她们独自喃喃回味着往日得宠时的繁华生平……
看见了后宫女人最悲惨的命运,她突然意识到,她根本就是在看自己的未来。
一个虚弱,颠踬了一下,她头昏脑胀低喊,"活在永巷里,她们就认命了吗?不,认命的人不会满嘴回忆抛不开往事,她们根本不甘心被当成玩物啊!"
一个很凄侧的笑声传来,"玩物?晋王只玩了我一夜,我还希望能被当成玩物久一点啊!"
"谁教你自己没本事,我可是当足了三个月晋王眼前的宠妃呢!" 另一个满头白发的女人说得好得意!
江羽尘的额窜出冷汗了,喘息着,一夜?三个月?天哪!帝王身边的女人就只有这么一点价值吗?"她从十岁以来对爱情的美丽幻想完全破灭了!
"不要再陷进去,不要再死心塌地,不要再惟命是从了!"她最后低喃。
冷宫的空气确实很污浊,江羽尘脑际渐渐失去颜色,胸口越来越闷,没有预警的,她眼前一片黑暗……
她又晕倒了,身子直直往地面上栽,最先落地的部位居然是右手臂,结痴的伤处裂开了,鲜血再次红了同样一条绫拍。
"啊!小姐!"育儿、绿儿搀扶起江羽尘的身子,急忙往外头出去,嘴里不住叫着,"惨了惨了!"
邬子潭狰狞的双目看着远走的人影,瞬间发出比永巷女人更凄厉恐布的笑声,"我就不信这一次还整不死你!我的复仇眼看就要完成一半了!哈哈哈,接下来就剩最后一小步……"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冷御天夜晚回宫的时候,江羽尘已经安静睡下了。
凝望着她的睡容,迷人的红扑扑嫣颊,他冷硬的面部线条尽数撤去,他从不示人的款款柔情这时才会泛滥得无边无际。
他满心的疼宠她轻触着她尖尖的下巴,消瘦的瓜子脸蛋,低咕着,"想要又不能要你,我从来没碰过这么大的难题!"
青儿低头捧着药碗,撩开内室的纱帘,轻手轻脚的过来了,猛一抬眼,她惶恐叫着,"啊?大王!青、青儿参见大王。"
她不只牙齿打颤,连汤碗里的药汁都洒了大半。
冷御天狐疑的看着这个举止失常的小宫女,"御医又给羽尘换方子了?不然为什么这么晚了还要多喝一碗药?"
"没有换方子,是小姐身体又不舒服,太医才说晚上再加一帖安神的药吧!"
"不舒服?怎会突然不舒服?"冷御天提起小宫女的衣领!眯眼逼问着。
妈呀!大王直瞪的眼睛好像要吃人,那样子比大家所形容的永巷鬼魂还恐怖!青儿吓得像杀猪般的哀嚎,"有鬼啊!小姐被鬼给附身了,整个下午盗汗发热又病了。她是死了好几次,只怕……神魂都要被恶鬼给吸走了!"
冷御天阴冷的眸子喷出两团烈焰,沉毅的脸庞拂上一抹火红怒色。
"胡说!我不信还有厉鬼敢来接近羽尘!"暴躁的斥责声里隐藏着无力的挫败感!他舍下青儿手里的药碗,随即将胡言乱语、没半点用处的小宫女往厅门外领去。
这时,睡榻上的江羽尘被闹杂声给惊动了,发出一串似醒非醒的迷离梦语,"不要啊!不要啊! "
"羽尘!"冷御天旋即返回床边,搀扶起她的身子,"不管你不要什么,现在你要把药喝了!"
药碗硬塞到闭眼的人儿嘴边,强悍的手指扣住她的下颌,强迫她张嘴喝入口,吞下喉。他动作之熟练精准,一如过去这些时日以来的每一次病榻守候与强灌药汁。
喝过了药,她的神志真的清醒了。
困难的睁开双瞳,就看到他阴恻恻的脸色,她虚弱地说道:"你知道了?不干青儿她们的事,是我自己要出去,没想到就着凉了。"
冷御天摇晃着她的双臂,心疼气骂着,"你给我跑出去?"活了这么多年,他终于知道自己也会怒火攻心,而他每次的情绪失控都是因为她!
她牵动了他的每个思维,让他恨不得将这个让他心怜心焦心疼的小女人揉碎了,用丝绢包起来搁在胸口,这样子他外出的时候才不会挂心!
"啊!好痛!"她的伤处又泪出血了。
他急忙撤回手掌,怔怔问着,"怎又流血了?"
"我跌了一跤!"
他的心脏狠狠"咚" 了一大下,目光极危险,"我没耐性等着我问一句你回答一句!"
"知道了,我说……" 江羽尘乖乖全部招供了。没办法,事迹败露,想瞒也瞒不了,不说行吗?说完等判决处罚吧!
命回魂了,心情也转变了。只怕以后她因违拗人而被惩处的机会不会少了。
"嗯。"冷御天听完只点了个头。
"嗯?"主人没骂她没吼她?不可能啊,她一定是病晕了,所以感觉迟钝了。
他有比吼人更重要的事要做--"嘶"的一声,江羽尘睡袍的前襟到右边衣袖全部破裂,露出大片凝脂雪肤。
"主人?!"她的眼中充满惶恐,羞赧难当,全身的血液至冲到脸上去了。
病榻的这些日子以来,主人怕她发冷畏寒,夜里都把她抱在怀里睡,两个人的肌肤接触是很轻松平常的。可是,她的身子还是第一次暴露在他眼前啊!
主人不会是想……她拼命往后缩。
"安静,不要动,我要看你的伤口。"他抓住她不配合的藕臂。
她嘟着小嘴,"看伤口也不用这么粗暴吧?譬如可以拿把利剪慢慢剪开啊!"
"我没那种耐性!"他睨她一眼,这才瞧见她眼中的惊恐惶乱。"你干嘛怕成那样子?你昏迷时我帮你疗伤换衣服,你的身体我已不知看过多少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