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定远打定主意不南非放开这个笨手笨脚小丫头的手了,这个丫头还不能摔死,她正好是最佳的情报供应站。
先来吓一吓她好了,他闲闲扯道:“不能跟我说话?你刚才不只和我说上一大堆,连命也是我救的。”
喜儿两片唇闭得像蚌彀,只是想挣开被人掌握着的手腕。
“现在不说话好像也已经太晚了。”庞定远开始诱导她,“这么好了,你回答我两个问题,我就不泄漏你遇上我的事情给“下边”的人知道。”
喜儿睁大眼睛考虑着,这个条件对她来说好像不太吃亏。
“我那把檀香扇,凝儿怎么处理?”第一个问题来了。
早早回答完问题早没瓜葛,喜儿单纯的脑筋是这么打算着的。
于是她据实以告,“不就天天抓在手里,早先时候对着扇子又气又骂,最近这一阵子换成拿眼睛瞪着它老半天,却半句话儿也不说。有一次我不小心打翻茶水,弄湿了扇坠那儿一些些,真的才一些些而已喔,小姐还气得直骂我呢!都是你害的,你别留那把扇子给小姐就好了。”
凝儿没忘了他!庞定远嘴角往上翘,很满意第一条情报,紧接着又问:“凝儿的身体可好?有没有瘦了?”
“瘦了?倒看不出来,不过小姐这阵子胃口不太好,脸色有些苍白,直喊天气热吃不下东西……啊!”
喜儿突然记起来她身负的重大任务,“小姐赶着要吃这种酸死人没成熟的桑椹,我竟然只顾和你说话,把工作都忘了。”
庞定远心口蓦然一抽,手劲也不自觉松了。
真好,自由了。喜儿赶忙左拉拉,右摇摇,想从黑漆漆的树叶堆里找几颗桑椹果子。
胃口不好?直想吃酸的?想摘果子还特地挑半夜无人时?
这种事可大可小,“小”至找个大夫来开润脾开胃的方子,抓几帖药熬一熬、喝一喝。如果“大”呢……
他太阳穴里头的动脉跳得怦怦作声。
完全失去从容,他说得很急很乱,“喜儿你下去,马上送凝儿回房,等上一刻钟,就在她房门大喊“有刺客”。记住,一定要喊到连童王爷也过来为止。”
一刻钟应该够他弄清楚真相了。如果必须,一刻钟也足够把老婆追上手了。瞧瞧,那个李媒婆多没效率,前前后后中了几个月,才说迎亲的日子。
啧啧,庞定远敢夸口,真要发起狠卯劲来,也用不到一刻钟,绝对让他的凝儿服服贴贴的跟他打转回庞家!
吁!这么点小小的桑椹的自信心,庞定远绝对有的。
喜儿抓住一小把的桑椹在手中,口气完全不和善,“我干嘛听你的?”还得喊破喉咙找人来抓刺客,她又不发神经!
庞定远卷起衣服,大掌朝喜儿一挥,顷刻间送出两道阴飕飕的,掌风,穿掠过喜儿的两颊边,打得后头的树枝一阵摇晃吱吱作声。
喜儿吓得眼珠凸瞪,差点收不回眼盒子去了。这样的功夫若招呼在她身上,别等小姐赶她收拾包袱,她马上就没命,提早去见祖宗八代了。
原来,姑爷真的很坏!难怪小姐不要他!
庞定远很满意喜儿傻不隆咚的表情,他挑开唇线,再邪恶威胁着,“配合我来做事,保证不拖你下水,一切的后果我一人承担。你如果不从,就会这样……”
不等大恶人说完说,喜儿一溜烟往下快滑而去,不住咕囔着,“我知道了,知道了!”
她还打定主意,只稍办完他交代的事。打死她也不会对人说她撞见魔鬼的事。
对,绝对不能说,尤其是恣凝小姐那边。
* * *
童恣凝坐在桌前,小手从小水盆里捡起一颗犹泛青色的桑椹果,迫不急待的先丢入口中,“哇!好棒的滋味。”
她又摸摸自己的肚子,舒服多了,反胃的感觉给压下来了。
唉,她这个毛病不敢让奶妈知道,不敢找大夫来瞧瞧,只能放在心头翻腾,只能强拉着喜儿去采桑椹。说到喜儿,她今晚反常的厉害……
“这丫头平常就楞头楞脑的,今晚整个脑袋更不知搬家到哪里去了,摘个果子居然脸色发白跌下扶梯,现在还丢下这一堆桑果子跑得无影无踪。哼,明天得好好治一治这个笨妮子!”
童恣凝话才说完,便见桌面上烛影晃动,映出一个人影儿。呵,死喜儿,你总算知道回来!
“死喜儿,你明知道我最讨厌别人闷声不响躲在我后头鬼鬼崇崇的,还不快过来洗果子!”她又抛一颗桑果子入口,转回头低嚷着。
不是喜儿!
嘴巴里的整颗桑椹梗在她的喉咙,差点就嘱托了她的呼气!
她跌下椅子,慌张的往里逃,不小心撞到床缘,半个身子就摔在床榻上。不对啊!她干嘛被吓成这样子?不过就是一个她不想见的人,赶他走就好了。
她正想站起身,不料来人将她给推回床褥,毫不客气的压在她身上。
她惊魂未定,还没想清楚该大叫“非礼”还是惊喊“有刺客”,就听见他说道:“改天我要调弄些蜂蜜糖水给你配着喝,不然光是这样子吞青涩的桑椹,你的小胃会搞出毛病!”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谁要他来假惺惺献殷勤,小命还差点让他吓没了!这个冤家该不会让她骂到每天耳朵痒得受不了,才过来瞧一瞧的吧?
“和我有关的事我自然要管!”他瞬也不瞬审视她苍白的小脸蛋。
他说什么?简单几个字里头会不会有别的意思啊?童恣凝先声夺人呼叫,“庞定远,你别太过分!夜闯我的香闺,你想做什么?”
“偷香!”他好欣赏她气煞的小脸,真的就用力香了一下她的粉颊,才又闲闲言来,“还有,现在还不到时候,先省点力气,不用叫得太大声了!”
呼!气死她了!他嘴里还敢说要照顾她的肠胃,她都被气得胃抽筋了!
让她休了的痞子居然不放过她,跑来胡言乱语蛮缠瞎搅!他们不过相处两天就撕破脸决裂,对他自然谈不上情份,她很想甩他几个耳光来消气泄恨。
不过考虑之下,还是别太过分,否则也许吃亏的反倒是她自己,她就只用一双手想推摇开他重死人的身体,“你作梦!”
他摇头又深深叹息,“对啊!能再看到你,只觉得宛如在梦中!”
哎呀,他紧紧抱着她,让她心坎窝那儿一阵闹烘烘热辣辣的。她想破浑沌的脑袋找出骂人的话,“油嘴滑舌无赖轻薄!”
“这样就算轻薄?”他撇撇嘴不同意她的指控,手指邪气的兜弄着她的衣衫翻领,“也许我该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轻薄’。”
真的很渴望她诱人的身子,更想将她一路轻薄到底,但此时他,也只能在嘴巴上贪点便宜罢了。
可是,该死的,他真的好想好想她!该死的,喜儿跑哪里去了?
“有刺客!来人啊!小姐房里有刺客!”喜儿鬼哭神嚎的声音片刻不差适时响起!
好戏总算可以上场了,他眉心的拧蹙放宽松了。
望着他脸色一暗一明,她一肚子疑惑。面对他不老实的手又胡乱摸,童恣凝决定不和恶劣的野蛮人讲道理比力气了。好哇,不比力气,她就——
使劲吼叫,“放开我——”
“不放!”他也和她比大声,还耳尖的听到外头有一些脚步声正从远处逐渐移动过来。
谁怕谁,力气输人,就不信嗓门也会让你比下去,她又尖声嘶叫着,“你到底要怎样才瞬肯放开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