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心。”见她伤心,他的心也碎了,只能俯低身子,将她拥人怀里。
“我很乖,很听娘的话,就是希望娘疼我……”她第一次说出对母爱的渴望,哭得肝肠寸断。
“以后,我来疼你。”杨澈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
他的话逼出她更多泪水,也教她挣扎着想推开他,“我不要你疼。”
他不愿松手,“一次就好,好不好?就这么一次,让我疼你,让我抱着你。”
“不好。”她脆弱地说,却无法再推开他,泪水也 奇异地慢慢止歇。
“求求你嘛!”他又像个大男孩了,“就这么一次,让我抱着你,不哭了,好不好?”
见她态度软化,他得寸进尺地拉起她的双手,环上他的肩。
舒明心没抽回手,就这么将手搁在他肩上,泪眼望他,轻声问着,“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你明知道的。”他叹了口气,将身子俯低些,让她的脸颊埋入他胸膛。
“我并不想哭……”她的声音自他胸前闷闷地传出。
“我知道。”杨澈温柔地说:“但你可以抱着我哭。”
“我不习惯,一直以来,我都是自己面对情绪问题的。”舒明心说,末了还是忍不住强调,“我很坚强。”
“我知道。”他顺着她的话轻哄。
“你根本不知道。”她嘟起嘴,“不要让我依赖你,我会依赖成了习惯。”
“我想让你依赖,不管发生什么事,你只要记得,你还有我。”
“我讨厌你。”舒明心硬咽着。
“但我爱你。”他脸不红气不喘地说。
“你走开。”她耍起脾气,作势挣扎扭动着。
“慢慢就会习惯的。”杨撤很开心,因为她的手还搁在他肩上,可没多久,他就觉得自己很傻气,竟为了这样的事而兴奋不已。
好一会儿,他们就这样相依偎,谁也不开口。
她的贝齿轻咬着下唇,好半晌才轻轻推他,“我好多了,谢谢。”她低垂着螓首,不敢抬头瞧他。
“哦!”他顿觉失落地放开她。
“我得上崆峒山。”她恢复平静后,才抬起眼眸坚定地看着他。
“不行,你的伤势……”
“我不必得到你的同意。”不知为什么,他愈是疼宠她,她就愈忍不住使起性子。说着,她已试着想起身,没想到,竟扯动胸前的伤,疼得刷白了唇。
“你就非这么非去不可吗?”他不悦地将她扶起,让她顺利坐起来。
“非去不可。”她坚决地回答。
“为什么?”
舒明心深吸一口气,“因为……我怀疑平义怀可能是我爹……”
杨澈挑了挑眉,沉吟不语。她的猜测让他突然间想通了一些过去不曾思考过的环节,不过,还是有些疑问。
至少,他还想不通舒镜月为何要杀“崆峒四杰”?如果平义怀真是明心的爹,那么,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你在想什么?”舒明心审慎地凝视着杨澈。她知道当他露出这种表情时,一定有什么事在他心里盘旋。
她的心因他的神情而漏跳了一下,她不得不承认,现在的他男人味十足,让她迷醉……
可她的心终究还是有些不安,所以,还是先维持现状比较好……
“走吧!”他突然拦腰将她抱起。
“去哪里?”她惊慌失措,没料到会与他如此贴近。
“崆峒山啊!你不是想去吗?”他诡异地望着她。
她尴尬地垂下螓首,“呃……谢谢。”杨澈开心地漾着笑,却不知崆峒山上早已掀起了风暴……
第十章
才接近崆峒派大门,杨澈便已绷紧了身子,理应传出阵阵宾客笑语声的大厅,竟是静寂一片,令人觉得诡谲莫名。
“出事了……”舒明心喃喃说道。
两人来到宴客之处后,只见众宾客四处倒躺,纷纷呻吟不已。
杨澈大惊失色,定睛一瞧,众人仍睁着眼十分清醒,只是无法动弹。
“娘!”舒明心一声轻唤,才让杨澈注意到一名蹲踞在地的黑衣妇人。
那妇人此时正面对着同样动弹不得的平义怀,一听见舒明心的呼唤,才以极缓慢的速度站起身,转过来。
杨澈暗吃一惊,怎么也想不到舒镜月的容貌如此可怖!尤其,她此刻还咧开嘴吃吃地笑着,更让人毛骨悚然。
“明心,你终于来了,娘还以为你死了呢!”舒镜月鬼魅似的飘到杨澈面前,瞪着他,然后又咧嘴笑道:“你不是已杀她了吗?”
“娘。”原来娘一直跟着她。舒明心感觉到娘亲的精神状况明显失常,便伸出手想触摸娘亲,然而却被娘亲避开。
“你别碰我!你为什么没死?”舒镜月尖声叫嚷。
舒明心一愕,霎时觉得身体泛起一阵刺骨寒意。娘就这么希望她死吗?
“你瞧,”舒镜月飘到平义怀身边,指向舒明心,“她就是我们的女儿,比我当年更美,是不?”
平义怀瞪大了眼,咬牙切齿地道:“你别胡说八道!”
当他发现所有宾客皆中了毒时,为时已晚,舒镜月已然埋伏在此,伺机出现,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点了他的穴道。
“你不知道我早已有了身孕吧?”舒镜月的面庞陡然变得狰狞,神志似乎又清醒了,“你根本不爱我,又为什么夺了我的清白?那天,我本来要告诉你,我怀了你的孩子,可是……你们都喝醉了,你说了好多难听的话要我滚……我真的那么下贱吗?非要让你们四人玷污我不可?”
舒镜月的话炸得众人一阵晕眩,舒明心则是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住口!根本没有这回事!”平义怀极力辩白。
“我好难过……真的好难过……我好疼好疼,你们逞了兽欲后就全睡着了,我真想杀了你们!可是,一想到肚子里的孩子,我还是下不了决心……嘻嘻嘻!你应该知道剑谱是我偷走的吧?我知道自己会生女儿,我要教她学会这套剑法,然后再杀了你们!”舒镜月语无伦次地说着。
“你这个疯婆子,我根本不认识你!”平义怀挣扎着,可却难动分毫。他心里暗惊,没想到舒镜月这十几年来竟练成这么诡异的点穴功夫。
“你不认识我,可你化成灰我也认得你呀!”舒镜月嘻嘻笑着,随即又阴沉着脸,瞪视着平义怀,“你真狠!知道我定是逃回‘烈焰门’,便赶尽杀绝,灭了我全家,若不是我早有防备,自路上带回一名女子,将她易容成我的模样,也许我早也死了……”
“你疯了,竟能编出这派谎言。”平义怀眼睛撑得老大。“真是谎言?”杨澈突然扬声问道。
“你相信这疯婆子所说的?”平义怀认出杨澈便是“四方傲”之一,虽然有些顾忌,却不得不捍卫自己的名声。
“本来是不信的,只是……”杨澈将目光转向一旁早已泪流满面的“崆峒四杰”之一的李祥思。
“师弟,你这是干什么!”平义怀喝问。
李祥思望着平义怀,虽然口不能言,可那充满歉疚的眼神与泪水,早已说明了一切。
“想不到所谓名门正派的‘崆峒四杰’,竟也做出此等禽兽不如的事来。”杨澈的话不卑不亢、不疾不徐,足已传入所有人耳中。
“这一切都是圈套,我平义怀与你们无冤无仇,为何要陷我于不义!”他愤恨地红了眼眶。
“你生气了?我不怪你,我相信你是爱我的……”舒镜月突然温柔地靠向平义怀,轻抚着他斑白的发,“呸!谁会爱你这个疯婆子!”知道舒镜月不会轻饶他,他索性豁出去,“以前就觉得你烦,老是跟前跟后地粘得紧,那婚约是个错误,我根本不爱你!想不到,你竟发了疯,现在还敢来含血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