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
*「祖奶奶……」霍尔熙康奔进太后的寝宫,没等任何人通报便闯入内殿。
正巧主教雅丹泊在场与太后议事。
「祖奶奶、雅丹泊。」
「你这孩子走路怎么可以用跳的!」太后威严的脸上写着不赞同。这个孩子都十岁了,还是免不了要她操心,想当初她皇儿十五岁就继承皇位了……唉!说好了要坚强活下去的,这会儿一想到皇儿的死,她又不能自己了。
「祖奶奶,环宣妹妹要走了,您不要让她走嘛!」
「熙康真那么喜欢环宣吗?」太后看着霍尔熙康。她的本意也是要让小俩口多聚聚,培养培养感情;可环宣进宫七天,熙康每天就只知道玩,这样下去只怕荒废学业。
「当然喜欢啊!环宣妹妹长得又漂亮、又可爱,祖奶奶不也喜欢她吗?」
「这怎么会一样,祖奶奶再喜欢她,她也只是个外人而已;你是东诏国唯一的后嗣,祖奶奶当然喜欢你远胜过她。」太后不免心生疑虑。如果熙康太过在意环宣那丫头,恐怕也不是件好事。
「祖奶奶,不管不管,您也要喜欢环宣妹妹像喜欢我一样。」他要环宣妹妹也有祖奶奶爱,在他小小的心灵里,他有的,环宣妹妹也要有,这样才公平。
「这……」一个是血脉至亲,一个是毫无关系的外人,再怎么喜欢还是会分等级的。环宣那丫鬟,她必须好好注意她的品德,若是她无妇无德,那么她会毫不迟疑的摘掉她太子妃的后冠。
「祖奶奶,还有,让环宣妹妹留下来。」他才不管祖奶奶在想什么,他要留住环宣妹妹,至于为什么,那不是他那颗尚未成熟的脑袋瓜子里需要思索的东西。
「这……」太后看着雅丹泊,盼他看得出她的顾虑。
「太子,环宣小姐离家多天,您也不想让她患了思乡病吧?」雅丹泊知道太后的心思,但他帮着太后劝他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哈塞环宣是命定的太子妃没错,可却不是熙康皇子的命定妻子。
靠近她愈久,将来愈难割舍,这对谁都不是一件好事啊!
「雅丹泊,什么是思乡病啊?」霍尔熙康不解地问。他听到有病便心慌起来,他不要环宣妹妹生病,祖奶奶说父皇和母后就是因为生病才不能跟他见面,他不要再也见不到环宣妹妹,他不要!
「以后您就会懂的,先让环宣小姐回族里去,下次有机会再召她们进宫,太后,您认为呢?」
「嗯,雅丹泊说得没错。熙康乖,先让环宣回去,她阿爹、阿娘想她想得紧,频频来信催她回去哩!」
「那祖奶奶您要答应我,要快点召她进宫喔!」霍尔熙康跟太后谈条件。
「好,就依你,不过你也要答应祖奶奶好好读书,做个有学问的储君。」
「嗯。」霍尔熙康点头,答应了太后,「那我去告诉环宣妹妹。」说完,他又蹦蹦跳跳地走了。
太后看着孙儿的背影,问雅丹泊:「这样的安排究竟是对是错?」
「太后,儿孙自有儿孙福,您就别操心了。」雅丹泊不能说出天机,否则逆天而行只会祸国殃民。
「唉!」她如何能不操心呢?东诏国唯一的王储只有十岁,她能不能活到熙康懂事都是未知数,届时他身边可还有能信任的人?
**
*哈塞环宣临走前,太后召见了她。当然,随侍在侧的还有伊斯兰主教雅丹泊。
「太后奶奶,您找环宣有什么事吗?」阿爹在离去前曾交代她要注意礼貌,她不敢忘记。
「环宣丫头,这几天在宫里住得习惯吧?」
「嗯。」哈塞环宣点点头,不懂太后奶奶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可别乐不思蜀,赖着不走才好。」太后若有所指的说。
「太后奶奶,环宣不懂。」
「你年纪小不懂是正常,可丫鬟不小,应该懂得这人情世故吧?」太后把矛头指向善舞。
「启禀太后,奴婢知错,是奴婢没有提点小姐,让小姐逾矩了。」被点到名的善舞连忙跪下,请太后降罪。
太后本也没有降罪之意,只是口头警告:「知错就好,你们现在回族里去,没有哀家的召见,不要随便要求进宫,知道吗?」
「是。」善舞拉着哈塞环宣一起点头。
「好了,哀家累了,你们回去吧!」她送客的意思十分明显。
「是。」善舞见太后没有指责她和小姐,心中松了口气。
「太后奶奶,那环宣告退了。」
她们主仆俩一前一后退离太后的寝宫。
见她们走远了,太后才交代雅丹泊说:「这段时间还是让熙康好好读书,别让他再贪玩,这个责任就交给你了……」
「臣知道。」雅丹泊也乐见其成。他无法阻止太后立哈塞环宣为太子妃,却可以阻断熙康皇子的情念,这才是天命吶!
然而,因为他们的刻意阻挡,造成霍尔熙康和哈塞环宣两人将近十年不曾再见一面……
第二章
艾提朵尔清真寺,位在东诏国的西边,是一幢三层塔式建筑。建于前朝前二十五年,是个历史悠久、庄严肃穆的地方,也是整个东诏国子民最高信仰之处;不论是身份低下的乞儿,或是高高在上的朝官,都以真主阿拉为终生信仰。是以此清真寺的面积较其它庙宇大上数十倍不止,就连讲经用的经堂也有三十六间之多,内殿有三十二根立柱,可容纳三万人以上。
整个寺院分宣礼塔、召唤楼、礼拜殿,礼拜殿又分正殿和左、右两边侧殿,正殿为密闭式的长方形建筑,后墙有「米赫拉卜」,代表朝拜的方向。
米赫拉卜旁边设有一座木制雕花的宣教台,台前有一根令牌,供寺内主教在台上执杖以宣讲古兰经、弘扬伊斯兰教教义。
前来礼拜祈祷的人民已陆续进入,他们跪在殿堂外的红毯上,静候主教出来宣扬道经,没有一丝不耐、嘈杂的场面;因为今日正是那吾鲁孜节,是个全新的开始,大家都是为了崭新的日子而来。
终于,身穿红衣的阿訇主教出现在高阶上,他的身后站着一名青年,身穿羊皮大氅……、半短统靴,肩上停了一只看来剽悍的黑鹰,他的目光似鹰般锐利,任何长者都看得出此人并未被博大精深的伊斯兰教教义驯服,也不可能被驯服。
「只有笃信真主阿拉和末日,谨守拜功,完纳天课,并畏惧真主阿拉者,才配管理真主阿拉的清真寺,这等人或许是遵循正道的。」
阿訇主教念完一段真言后,跪在下方的人民纷纷举起双手,先往天空的方向而后往前拍地,头也跟着趴下,整个身子拱起,恭敬地等候阿訇主教的指示。
「弘康,将可兰经第九章『忏悔』和第一百一十章『援助』念出来。」阿訇吩咐了声身后的男子,他那不经意流露出的不屈服是那样的骇人,令他担心的事恐怕就要发生了。
「是。」若说霍尔弘康将自己的情绪控制得很好,不如说是他尚未准备好让阿訇主教知道他的打算,因为目前没有必要增加一位阻止他行动的人。
「真主阿拉佑我哈萨克族的子民,我们是真主阿拉的儿女。在我们祷告很深、真正的祈祷时,我们可以用灵体,自在来去天堂。奉至仁至慈的真主之名一切赞颂,全归真主,全世界的主,至仁至慈的主,报应日的主……我们只崇拜你,只求你佑助,求你引导我们上正路,你所佑助者的路,不是受谴怒者的路,也不是迷误者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