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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页

 

  往事重演至此,算是告了个段落。

  大堂之中一片窒闷的岑寂,今晚,像这样的情形,已不知是重复了第几次。

  好半天,终于有人开口。的确是有人该对这可怕的静默做些什么,但是没人想到过,在这么沈重的时刻里,最先打破岑寂的,竟然是在场唯一的女性--靳府主母沈凤仪。

  「这几天发生了太多的事,而今晚大家也已承受太多,」沈凤仪出奇平静的声音,像是仙乐般的融开了几个男人的岑寂,为这个往事汹湧的夜,下了最恰当的尾笔。

  「既然一切都真相大白心头舒坦,现下就先各自歇息了,还有什么问题,就都明天再说了吧!」各有心思的众人,当然都欣然同意。

  第六章

  安静的夜,是舔舐伤口最好的时刻。

  在这半个月里,青芸的改变是有生以来最多的一段时间。

  这些天来,翠儿无微不至的照顾,令青芸重伤后即封闭的心略有起色;虽难忘那一夜恐怖的景象,但没有随心停止的生理机能,提醒着她日常的持续和生活的前进,也渐渐将她拉回了现实。

  或许,不该再如此行尸走肉下去,丹菱的状况已够叫人忧心了,自己不该再添麻烦的。可是,强作振奋,实在很难。

  青芸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拿摸不住自己的行径,深深懊恼着。

  忽然,她听见一阵清晰的脚步声,自远而近朝她房里走来!

  连日来的经历,令青芸全身神经都紧绷起来--不会是那贼人去而复返吧?她整个人紧张的弹坐了起来,直直地瞪着房门,不一会儿,便见一身影推门走进了她的房间。

  「爹,是你!」临着月光,青芸看清楚了来人的模样,惊得叫了起来,但多日没用的声音,却沙哑得令人听不出是惊叫。

  「还没睡吗?灯都熄了,一个人在摸黑学做小偷吗?」

  「你终于回来了,靳老爹。」强打起精神,青芸试图挤出一丝笑容。「我不知道是今天呢!」

  「妳当然不知道啦,连饭都不吃,哪还有力气想别的事?」靳浩节故意忽视青芸苍白无力的样子,调侃地说道。「怎么回事,青芸,爹平日三跪九叩的想你文静点都不成,可才出了趟门,回来便听说妳这些天都足不出户的文静非常,难不成是妳转性儿了?」靳浩节带着一脸笑意、平常的态度,坐在青芸床边。

  「这样不好吗?」「在我面前装傻就不好。」

  「我哪有装什么傻啊?」

  「等妳自己告诉我喽。」父女俩就这样对坐着;青芸倔强地维持着笑,而靳浩节则是带着穿透一切的锐利目光。

  「我……」听着靳浩节绝口不提一些难堪事、不同于其他人会给她压力的口吻,青芸再也忍不住的情绪顿时决堤,倒在父亲的身上痛哭失声起来。

  「唉,这么大的人还学娃娃哭,羞不羞啊?」靳浩节知道女儿受了委屈,心疼地拍抚着女儿的背,眼中也一阵湿润,但为了不加深青芸的悲伤,他仍维持着平时的语调。「有事可以和爹说,妳这么柔弱的姑娘家举止,可会吓坏妳靳老爹的!」

  「我……我害惨了丹菱、翠儿,是……是大家的……麻烦……我是最……最惹人厌的……」虽然这几天,青芸都专心的围堵着自己的情绪,但在最疼爱她的靳浩节面前,所有的努力不但失败,还一发不可收拾。

  「妳的确是个没事就专惹麻烦的麻烦精,也的确因为任性而替不少人带来不少的麻烦,但谁说妳惹人厌了?」

  「是没人说……」青芸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可我自己知道……」

  「妳知道?妳知道什么?」「知道我是个总是……总是害人的讨厌鬼!」

  「喔?」靳浩节温柔地应着,心中却愧疚地想着:要不是他当年的错误,这开朗的青芸,也不会变得如此吧?

  「我害丹菱不醒,害翠儿差点送命,所以,我知道我是惹人厌的……」不是吗?连齐风也因此讨厌她!

  「妳的意思是说,丹菱是因为讨厌妳,所以舍身救妳?还是说,翠儿是因为不喜欢妳,所以为妳挨了一掌,以至于重伤?」「我……」

  「爹不喜欢这样的青芸。」靳浩节突然严肃地说。「曲解别人的好意和关怀,虐待着自己和爱妳的人的心,急坏了所有爱妳的人--爹是这样教妳的吗?」

  像是当头棒喝,青芸愣愣地看着靳浩节。

  「妳要再这样自怨自艾地躲在房里,不理妳二娘、墨蘩他们这些爱妳的人,让他们也镇日愁苦,才会变成真正的讨厌鬼!」「可是,丹菱还不醒……」

  「没有什么好可是的,我一定不会让我的女儿就此长眠,所以她会没事的!可是其他人就不同了;为了妳,妳二娘急着焦头烂额的,妳弟弟也失去了笑容……爹知道妳痛苦,这当然是无法抹灭的事实,但妳的心痛已不能改变,妳也深嚐到这样的痛苦,人同此心心同此理,难道妳也忍心让这么多像妳爱丹菱般爱妳的人,也和妳有着同样的伤心吗?」「我当然不愿……」

  「这就对了,如果妳不愿他们再为妳伤心难过,就停止妳正在做的事,回到以前的青芸,回到我们的身边来吧!」

  「你们真的不当我是惹人厌的麻烦精?」听着靳浩节的话,青芸在沈默良久之后才小心地问。

  「全世界都知道妳是个麻烦精——可是妳是个最可爱的麻烦精!妳要是哪天不惹麻烦,靳府上下每一个人一定都会浑身不对劲的。」靳浩节笑道。

  「墨蘩也说过同样的话!」青芸突然想起。

  「是吧?连妳弟弟都这么说了,妳到底还在怀疑什么?」

  「你是在问我怀疑自己很惹人厌?还是怀疑你们很习惯?」逐渐复原的青芸,也慢慢重拾了往日刁钻。

  「不错不错,没有枉费了为父的精神,总算有点人样了。」靳浩节看着女儿终于想通,很是高兴。「这样我才不会不习惯,深怕女儿从此变了样,连做爹的都认不出来!」

  「你才是呢,靳老爹,出去那么久都不知道回来,让二娘都快忙昏了,」青芸吐了吐舌头。「还敢说我!」

  「耶,妳还恶人先告状,数落起我来了,要不是妳溜了出去被人掳走,我又怎么会……」靳浩节开心得和女儿斗起嘴,又失了严父的样子。「对了对了,我还没跟妳算帐呢,上次妳偷跑了出去,搞得家里人仰马翻的,妳说该当何罪?」

  「不是吧,靳老爹。」青芸翻着白眼。「我以为你是来安慰我的,怎么又会说起这码事来?」

  「你以为呢?」靳浩节开心地想着惩罚的手段。「妳自己选吧,看是要背完一套棋谱呢,还是抄一遍论语呢,要不就画幅山水、绣幅花鸟……习曲就不必了,妳的琴艺用来杀人是绝对当仁不让的,所以能免则免……」「靳老爹!」

  「喔,对对,时间不早了,妳还是先睡吧,」靳法节还是一个劲儿的自说自话。「明儿个早餐时再告诉我妳想选哪项。」说完,便迳自起身走向房门。

  「靳老爹,」就在靳浩节打开了房门,正要步出时,突闻青芸的叫唤。「对不起。」

  青芸看着回过身的父亲,在月光下给了她一个疼爱的微笑,但没有说些什么,就轻轻地带上了房门,留下了又再度泣不成声的青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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