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儿往口!」韩柏安怒喝的走近,「这件事是妳们两个的错,妳们做事完全只为自己,不顾别人的想法。妳们的作为只会让我跟齐兄觉得提心吊胆、为妳们担心难过而已。与其要跟这么任性的人过一辈子,倒不如现在就慧剑斩情丝,免得日后受苦。」
什么?连韩大哥也这么说!他不是一向待她很好,很宠她的吗?怎么一下子就翻脸不认人了?
「你的意思是要我也走?」她抖着声音问道。
「那是妳自个儿说的。」他拂袖负手而立。
真是太伤人了。「好,雪湖,我们走。走了之后就别求我们回来,别后悔。」她负气的拉着发呆神伤的雪湖就要走。
可是雪湖挣开了她的手,怔仲着一张脸走到齐秉禹的面前。
「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你说要娶我是真的吗?」
她的神情脆弱而不再有表情。如果可以,齐秉禹希望能不再伤害她,但是,这次她真的太过分了,男性的自尊不允许他一再的被愚弄。
眼神一黯,他冷漠的撇开头,诺气冰凉而不带感情的回道:「我有答应过要娶妳吗?我只说要与妳一起生活。」
「可是你曾答应我娘要娶我,要照顾我一辈子的啊!」
「那是令堂临终前自己说的话,我并没有答应,我只是说愿意尽朋友的义务,扶养妳长大罢了。」
一句句无情的话,如冰刀般直直刺入她的心房,痛彻她的心肺,不仅打碎了她的期望也打破了她十年来的梦想。
雪湖含着泪,绝望却仍不敢相信的朝后退去。「原来,这一切都是我会错情、用错意。是我娘的一相情愿,是我的自作多情罢了;你对我压根没有动过心。今天的事,只不过是你一个摆脱我的机会,是不是?!」
她说,她对他动情、爱上他了--齐秉禹的心中禁不住一阵狂喜。
「珞儿,咱们走。」抹去泪水,雪湖不愿再多留片刻的拖着珞儿离去。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脸上的伤痛。
奔出了齐庄,一切故作坚强的伪装都卸下了。她不能自己的掩面痛哭,任由自己陷在悲痛的洪河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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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湖跟珞儿被赶出齐庄的消息,第二天就传到奕麒和月盈的耳中。
早朝散后,他们两人同时来到齐庄大宅。
一进门,月盈就被一片死寂的气氛吓到了,整座大宅都笼罩在一股风雨欲来的阴霾气氛中,每个人都战战兢兢、轻手轻脚的在工作,深怕一个不注意掉了一根针,会引来一头暴怒狂狮的吞噬。
「怎么了梁总管,我大哥呢?」月盈挡住正朝前走来的梁焕欢。
一哎呀,我的好小姐,妳怎么挑这个时候回来?」梁焕欢慌急地叫道。庄主已经够发狂了,这会儿要再见到麒贝勒和月盈小姐,怕不气得掀了屋盖才怪。「庄主人正恼着呢,妳可千万别让他看见。」
「我就是要让他看见,他人呢?」反正有奕麒在身边保护,她有恃无恐。
今天大伙都吃错药了,连一向惧怕庄主的月盈小姐也敢来拔虎须了。梁焕欢不解的想。
「快说,我大哥在哪?」月盈不耐烦的催促。
「在……在妳以前住的迎月合里。」
也是雪湖姊住过的迎月合。这么说,大哥是在后悔赶雪湖姊出去了?
拉着奕麒,月盈熟悉的前往迎月合。
「大哥。」一上合就见齐秉禹站在楼台前迎风而立,美丽的俊颜有着深深的愁伤。
「你们来做什么?」俊目一睨,齐秉禹微愠的道。
「来跟你说雪湖姊的事啊!难道你不想知道她人在哪?」
「不想知道。」他冷淡的转身入内。早在雪湖离去时他就派人暗中保护两女的安全,对于她们的行踪,他可是清楚得很,何需她再来多事?
这么无情!月盈好生失望。
突然奕麒发出一声低沉的笑声,他轻松的走入屋内,自在的落坐着,拿起茶壶为自己挂了一杯。
「你在笑什么?」齐秉禹挑眉询问。
奕麒又笑了几声才道:「我在笑你的不够洒脱。你那点故作无情、实则关心的小伎俩,骗得了盈盈可骗不了我。」
看到齐秉禹遽变的脸色,他知道自己没有猜错。
「我与她非亲非故,她的生死与我何干?」
还在死鸭子嘴硬!
突麒冷哼一笑,「就连她即将被皇上处死也没关系吗?」
齐秉禹一惊,差点就揪起他的衣领质问。但是他蓦然一想,雪湖做事很谨慎,在外人面前未曾泄漏行踪,怎么会招来杀生之祸呢?一定是这小子在骗他。
对于齐秉禹的心思流转,奕麒看得很清楚,他开口道:「别以为她掩饰得好就没事,就是因为她掩饰得太好了,所以皇上才特别的喜欢她,想把十六格格指婚给她。你想,她到底是个姑娘家,一旦成亲,洞房花烛夜里还不露马脚吗?!到时就算不凌迟处死,也会被判街市腰斩的。」
这番话说得齐秉禹惊心动魄,整颗心都沉到了冰湖底。
「不会的,不会的。」月盈不知奕麒是在计诱齐秉禹,心急地嚷道:「珞儿已经答应冒充雪湖姊的娘子了,到时皇上看到了珞儿,就不会再想指婚给云湖姊了。」
「那可未必。」奕麒一副不吓死人誓不甘休的模样。「有珞儿去更糟。你们想想看,珞儿目不识丁,是个粗野的憨丫头,她去只会给雪湖姑娘坏事,更败露她的行踪而已。到时……嘿嘿,冲市腰斩的孤魂就要添一名了。」他说得好象巴不得惨剧成真一样。
「你说的是真的吗?」韩柏安面色惨白的从屋外阅了进来,一把揪起奕麒,「你说珞儿有危险是骗人的对不对?」
奕麒泛着阴森的冷笑,「现在是骗人的,过几天就不知道了。」
「什么意思?」
奕麒拍开他的手,刻意绕到齐秉禹的身边,笑道:「以思是说,月底的花祭是个关键。如果珞儿去了,就两位姑娘一起亡命。」
「那如果珞儿没去呢?」韩柏安急问。
「那就等着为雪湖姑娘收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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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祭当日。
月盈怀着不安的心来到状元府,在珞儿的房里为她装扮。
「真的不能不去吗?」她再一次问道。从奕麒那日在齐庄说过那些话之后,她就不止一次的劝阻珞儿跟雪湖,可是她们就是不听,执意要去。
珞儿摇了摇头,「奕麒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吗?我如果不去,雪湖就难逃指婚的命运,注定一死。可是我去了,至少还有那么一点生机,皇上看到我之后,就不会要雪湖跟格格成亲了;只要我小心点、机伶点应付,相信就会没事的。」
其实她的心里好怕,从出生到现在,她从未见过什么大官,即使有,也不过是街上游行时看过而已。一旦真的要到皇上与文武百官的面前,她就好怕哦!甚至怕得手心都出汗、双脚都发软,还好几晚都睡不着觉。
「雪湖姊,妳怎么说?报仇真的那么重要吗?」月盈问向一直坐在床沿,茫然不话的雪湖。自从被大哥赶出来之后,就见她沮丧、没有生气,现在支持她的力量除了报仇的怨气之外,就没有别的了。
「别为难雪湖了。」珞儿拉住月盈,体贴的为雪湖辩驳,「她够苦的了。多年来生存的目的就是为了报仇,好不容易敞开心胸碰上一个心爱的人,却又惨遭遗弃。像她心思那么细腻、外表那么坚强的人,内心才是最脆弱的。只有像我这样,憨头憨脑,大而化之的人,才不会感到那么的心痛、那么的受到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