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当然,除非有哪位格格愿意嫁给一个女状元为妻。」奕麒噙着笑,幸灾乐祸的说。
雪湖撇了撇嘴,终于知道齐秉禹为什么会那么讨厌他了。「依你看,有没有办法让皇上打消这个念头,让格格们死了这条心呢?」
「当然有。」他的笑更大了,「除非妳能带个娘子出现在春茶的花宴上。那一天皇上会在东门郊外设宴赏花,美其名虽是赏花,事实上是借机了解各个文武百官家里的情况。」
这不是废话吗?教她到哪去找个娘子?「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没有了。」他答得很干脆。
哼,反正事不关他,他当然不痛不凑了。雪湖暗暗骂着。
绕过大街不远处,守候在茶楼里的月盈跟珞儿就跑过来了。
「奕麒!你怎么会跟雪湖在一起?」月盈乍见心上人也一同来了,不禁吃惊的张大眼睛,一双心虚的大眼骨碌碌的转着。
奕麒满含宠溺的笑道:「就知道一定有妳,不然依雪湖姑娘的柔静,怎么可能想出这么古怪的点子?」
「谁说的。」月盈不满的獗起嘴。「这杀头的主意是雪湖姊自个儿想的,不关我的事啊。」
「不关?」奕麒的笑好邪恶。「到妳大哥的面前说去,问他信是不信。」
「你敢?」月盈心急的大叫。
奕麒的面色倏地一沉,一反先前的吊儿郎当样,他目光犀利的望着她们。「杀头的游戏都敢玩了,有什么不敢?」
他突来的变脸让三个女人震愕住了,只有愣愣的瞪着他。
雪湖更是不敢相情。这是刚刚那个嘻皮笑脸,凡事都显得不在乎的麒贝勒吗?怎么突然变得如此严厉、如此有气魄了!
月盈嗫嚅的道:「别……别生气。我们只是想帮帮雪湖姊,完成她报仇的心愿而已。只要一报完仇,她假扮的传君瑞立刻就会消失,不会给大家带来什么危险的。」
「妳还敢说?」奕麒斥责她,「只怕大仇未报,妳们就先到阎王那里去报到了。」
「怎么可能?我们的计画没有一丝漏洞,根本没有人会知道。」月盈不服气的回嘴。
「是吗?」奕麒哼笑着。「那我呢?我又是如何知道的?」
月盈一时语塞。
「你……你不一样啊!」珞儿代为辩解。「你见过雪湖,当然认得出来,可是别人不会啊!他们没见过雪湖,一定认不出来。」
「对,所以雪湖姊绝对不会有危险。」月盈重拾信心的道。更何况,雪湖所留的资料都是假的,就算真的被拆穿了,也没有人会知道齐庄里的雪湖就是令科的状元传君瑞。
「是吗?」奕麒不置可否,「现在是没有人知道,但再过不久……嘿嘿,恐怕就不一定了。」
「什么意思?」月盈不相信的说。「你别危言耸听哦!」
「我是不是危言耸听,妳问问雪湖姑娘不就知道了?」
「雪湖,是真的吗?」珞儿跟月盈一齐转向雪湖,关心的问道。
雪湖无奈的点头,「是真的,皇上要将格格指婚给我,到时一切都会穿帮。」
这还得了!
「那妳明天开始就消失,别再上朝了。」月盈出了个主意。
「不行,」雪湖激动的摇头,她眼里的固执不容许有丝毫的转寰。「我要到苗疆去,我要报仇。我不能就这么消失掉。」
「那又能怎样?难道真的找个人到皇上跟前冒充吗?」珞儿的话提醒了雪湖。
在状元府里她们两人已经冒充过一次她的娘子了,何不再请她们冒充一次呢?
笑吟吟的她满怀期望的看向月盈跟珞儿。
「不许打她们的主意。」奕麒冰冷的声音就像是桶水般,瞬间浇熄了她刚燃起的希望。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再清楚不过了。」奕麒沉稳的回道。「妳的想法全写在脸上,妳想要月盈和珞儿假扮娘子,是不是?」
想不到这个麒贝勒看似放浪,实则精明细心得很。
「那又有何不可呢?」月盈开日。「只不过是到大伙的面前晃晃,让人家知道雪湖已经成亲了。」
「是啊!露了脸,就算皇上没看到,别人也瞧见了不是吗?到时皇上要再指婚,雪湖也可以理直气壮的拒绝呀。」珞儿附和着。
两个女孩是越想越觉得可行,不禁得意的笑起来。
真的不是他要拨这两个人冷水,而是她们实在太天真了。
「珞儿尚且可以,但盈盈妳怎么去?」看着月盈垮下的脸,奕麒很是不舍的搂紧她,也不管旁人的侧目。「妳是我麒贝勒的未婚妻,见过妳的人还怕少吗?大伙不用多久就认出了妳,到时妳是帮雪湖姑娘、还是害雪湖姑娘?」
他分析得很有道理,可是……「就珞儿一个人,我怕她会害怕。」
「不会的,妳放心吧!」珞儿一生最重的就是义气,尽管再怎么害怕,她也要帮雪湖。「就我去吧。反正只是去露露脸而已,不会有事的。」她不安的绞紧双手,却依然坚强的说。
「珞儿,谢谢妳。」雪湖为她的友情而感动,牵起她的手不住道谢。
「干什么?我们是好姊妹呀!」
「是啊!是好姊妹。」
看来她们已经决定了。奕麒叹息的想着。
第九章
回到齐庄后墙,珞儿跟雪湖卷起衣角,再度爬狗洞进去。
才刚爬出狗洞,就有一双黑色的大脚挡住两人的视线。
雪湖和珞儿惊愕的对望一眼,同时抬起头来。
「韩大哥!」珞儿惊讶的发现那双巨脚的主人是韩柏安,当下放心的吁了一口气,她拍拍胸脯,拉着雪湖站起来。「放心吧!是韩大哥,不是妳那个齐庄主。」
「齐某有那么可怕吗?」一道清冷的声音在她们身后倏地响起,吓得两人毛骨悚然,差点没有软脚趴下。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雪湖跟珞儿循着声音,在韩柏安的瞪视下缓缓回头。
只见齐秉禹带着一班家丁,面色森冷的端坐在前方十步之遥的石上。他骇人的气势、冰冷的面孔,令雪湖感到凛然难近。
「齐哥哥……」她嗫嚅的开了口,却怎么也无法解释下去自己现在的窘境。
齐秉禹从石上站起,踏着沉重的步伐来到她面前,噬人的目光瞪得一身官服的雪湖抬不起头来。「怎么傅大人驾临寒舍也不派人通知一声?委屈尊驾爬狗洞进门,真是齐秉禹的罪过。」
平淡冷漠的声调讯明了他正在狂怒之中。
「齐哥哥,请你听我说。」他的冷冽漠视令雪湖惊慌痛楚地抚住胸口,她不要他这个样子,这样看起来好遥远、好无情。「我并不想骗你,我只是想--」
「想把齐某当傻瓜一样的愚弄,是不?」他怒喝的打断她。
「不……不是的,齐大哥……我….!」雪湖惊喘的摇头,他怎么会这么想呢?她不想骗他的,她只是不想他不开心而阻挠自己。
「够了。」齐秉禹沉痛的闭上双目,伸手做了个「请」势,「请状元公不必多说了,妳从哪里进来,就请从哪里出去吧!」
他在赶她!
雪湖倒抽了一口凉气,她脸色苍白,指尖也在蓦然间变得异常冰冷。「你是在赶我吗?你不肯听我的解释,就要赶我了吗?」
「难道就妳的话言、妳的欺骗,还不值得我赶妳吗?」齐秉禹扬起眉,轻哼道。
他真的在赶走她!雪湖心痛得脑中一片空白。
「齐秉禹你太过分了。」珞儿看不过去的跳出来。「你明知道雪湖骗你是没有恶意,你为什么还要那么冷酷无情的伤害她呢?她不过是想尽为人子女的孝道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