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家鳞听她说早有安排,一方面松了口气,至少不用担心谢萝回去,将他们的事告诉欧阳购,不用受到碎剑山庄的报复。另一方面,却又惊讶眼前不过十六、七岁的年轻女孩,心思竟缜密得令人心惊胆跳。
他这才发现女人的可怕,常是外表天真。内心却毒辣无情。经过这次的事件后,他再也不敢调戏妇女,谁知道会不会碰到像谢萝这般深谙武术,刁钻难缠的女人,或是惹上像喜玉这种面貌清纯,却极具城府的狠毒女子。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他就浑身发冷。
黄家麟暗中告诉自己,一等这件事结束,他立刻卷包袱回黄家村,再也不涉足扬州。
☆ ☆ ☆
欧阳昀的怒气随时间的流逝,愈渐高涨。
一个个被他扫视而过的手下,莫不脸色发白,双脚打颤。尤其是奉命守护谢萝的护卫,恨不得刎颈自尽,以求谢罪。
“一个人就在碎剑山庄里失踪,你们是怎么办事的!”他一掌劈在木桌上,霎时,木桌轰然解体粉碎,吓得每一个在场者心脏险些麻痹。
欧阳昀一听见谢萝无故失踪,恐惧令他失去控制,咆哮狂怒似暴风般席卷碎剑山庄。尤其当派出去的人手仍无消息传回,他的脾气就似火山爆发,大火烫得每个人满头包,却无人敢吭声。
柳絮文的话言犹在耳,谢萝却失踪了。
只要想到谢萝受到伤害,他的血液就开始沸腾,他咬紧牙,发誓如果有人敢动她一根直汗毛,他会用最残忍的手段报复,事情只要牵涉到谢萝,他就再也无法保持冷静,而是一个为爱疯狂的男人罢了。
欧阳昊脸色沉重地地看着不停踱步的弟弟,心里总有种不安的感觉。
他听着欧阳昀转速柳絮文的话时,心中就已泛起不安,现在谢萝莫名地失踪,生死未卜,只除了在后出寻获散落的花束──被上了迷魂药,再无其他线索,也许她…
欧阳昊摇去脑中不好的想法。此刻,他绝对不能说出任何一句影响欧阳昀的话。
苏广非由外飞身入室,大声叫:“有人发现谢萝骑着马朝白芷草原奔来。”
苏广非的话声才停,欧阳昀即似大鹏鸟般飞身而出。
咻!咻!两道黑影随即跟了上去。
众人定睛一看,欧阳昊、苏广非人早巳不在。
☆ ☆ ☆
隐伏于草原的射手,远远望见一匹马驮着一个女子,急奔向碎剑山庄时,手上的箭已在弦上。
当谢萝卜人一马奔近,射手的嘴角扬起笑容。忽然,射手眯起眼,望着由远而近的三道人影。
射手不敢再迟疑,手一松,箭矢如此流星般,直奔向马上的人。
谢罗捉紧僵绳,唯恐一不小心麓被它给甩下背,当她接近白芷草原,这才放下心,一见到朝她飞奔而来的见欧阳昀狂烈地吼叫;“不……”
旦随即,一阵痛楚仿佛要撕裂她的背,痛苦让她哀号出声,松开持僵绳的手;马被她突然的尖叫吓得昂首嘶鸣,谢萝就像破布偶般被甩离马背,在空中迅速下坠,
眼看她就要跌落在地,但事情并来如预想的发生,谢萝就像泡沫般,消失在空气中。
欧阳昀惊惧地看着发生,却无力挽回,痛苦地寻出凄厉的嘶吼。
欧阳吴和苏广非被突发的事情震住,没有人能够形容事情的经过,从谢萝中箭、由马背上跌落,然后消失,每一幕他们都看得清清楚楚,仿佛是慢动作,但是实际上从开始到结束不过短短几秒。若非白花上沾染着斑斑血渍,没有人相信谢萝会平空消失。
谢萝如同来时的突然,又突然消失!
欧阳购跪在谢萝消失的地方,泪流满面地仰天狂啸,凄楚的哀鸣回荡在空旷的白芷草原上,久久不散!
第九章
火烧般的痛苦,使她由睡眠中哀吟转醒。
她困难地张开眼,一片白茫。她再一次闭上眼,等了好—会,才重新睁并眼,大眼仍是一片苍白。
她俯卧在一片白色被褥之中,钻进鼻中的是干净而略微刺鼻的药水味,背上的痛楚提醒她,自己并非作梦,她回来了,回到她的时代。
泪水不受控制地一颗颗滴落枕上,她低声地抽噎,惊动房内的其他人。“小萝!”父母着急、关切却掩不住欣喜的面孔,出现在她面前。
“你很痛吗?妈妈叫护士来帮你打针……”谢母焦虑心痛地望着失而复得的女儿。
“不!”谢萝沙哑地阻止母亲。“我不是背痛而哭,我只是……”
她咬紧下唇,颤抖得泣不成声。
“小萝,没事了,你回到爸妈身边,不必再担心害怕。”
谢母红着跟,握紧女儿的手,虽然她不知道谢萝因何而哭,却相信她不会再有担忧的日子。
“妈……”
“孩子,你不知道你失踪的这些日子,我和你爸担心得要命,我们还以为…”谢母一想起那段以泪洗面的日子,不禁悲从中来。
“爸!妈!对不起,我让你们担心了。”谢萝咬着唇,流着泪道。
“小萝,这些日子你到底在什么地方?为什么不回家?还有,你又怎么会受伤…”
“孩子的妈,孩子才刚醒,你就不要拿这些事来烦她。”谢父按着谢母的肩,阻止她一连串的问题。
“啊!对!对!瞧我,见到你就高兴得忘了你人不舒服,还拼命和你说话。”谢母抹去眼泪,露出笑容。
谢萝无力地扯动嘴角,有谁知道她的心比她的背更疼更痛,又有谁会相信她的经历呢?
“我怎么会在医院?”谢萝对坠马之后的事一无所知。
“还说呢!你这孩子,受了伤倒在路边,幸好有一位好心的小姐你到医院,否则你不流血到死才怪。”谢母忍不住责备谢萝。这孩子真的太让他们担心了,一会失踪,一下子又是受伤,看来谢萝今年犯太岁,得帮她到朝中去拜一下,谢母心里直嘀咕。
谢萝哦了一声,没有问是谁救她的,反正她知道爸妈一定会告诉她。
果然,谢母自动地说:“那位小姐实在漂亮,人又好,她说她叫林…林…”谢母望着父。
谢父帮她接下去说:“林秋晓。”
“对,林秋晓。小萝,等你伤好了,记得去向人家道谢,要不是林小姐,恐怕你就见不到你妈,成了不孝女了。”谢母叮咛着她。
谢萝望着母亲正经八百的模样,不自觉地露出笑容。“是,母亲大人,我一定会向救命恩人道谢,干脆叫老哥或小弟以身相许算了。”
谢母眼睛倏地一亮,连忙点头道:“是啊!叫谢傲去,他都快三十岁了,还是王老五一个。太好了,能娶林小姐入门,我最高兴。”
谢萝叹口气;盯着母亲遭:“妈,我只是开玩笑,你别当真,老哥的事你最好别插手,否则有麻烦的是我。”
“怕什么,有妈替你撑他。对不对,老头?”谢母转头问丈夫。
谢父保持沉默,只是扬起眉,给妻子一抹不以为然的眼神。
“臭老头,尽扯我的后腿。”谢母尝了一记白眼给谢父,不悦地说。
谢萝淡淡地笑着看父母斗嘴,她多希望自己也能和相爱的人至老还在一起,即便是斗嘴,都是一种快乐和幸福。蓦地,她的心情又低落下去。
就在她的思绪飘得老远,耳边传来父母似笑带嗔的斗嘴声,门咔啦地被打开,两名身材高大的男子—前一后地走进病房。
“小萝!”谢萝的大哥谢傲关心地伸手碰碰她额头,温柔地将她自恍惚中唤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