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要休妻否应该是丈夫的权利吧?”
“允桁是我的儿子,他自然听我的话。”谢修虽如此说,却一点也不确定与他不亲近的儿子是否会遵从他的命令。
“晴安很好,我不会休她另娶。”果然,谢允珩淡淡地反驳父亲的话。
“晓雩有什么不好?她美丽、善良、温柔、知书达理--”
“请问公公,知书达理的女人会抢别人的丈夫吗?”邹琤忍不住抢白。
“住口!我说话时你插什么嘴。”
“公公的话已伤害到我和允桁的婚姻,我当然可以插嘴。”邹琤笑道,一点也不畏惧谢修正瞪着她。
“晓雩较你好上千百倍,她才是我认定的媳妇人选。”
“要跟允珩过一辈子的人不是你,你不能代他选择。”邹琤不在乎地笑道。
“允桁,你白己说!你真的要舍晓雩而就她?”谢修被她理直气壮的话气得跳脚。
“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谢允桁轻笑,冷漠的双眸在凝视邹琤时漾起柔波,温柔得让她溺足其间。
她的双颊不争气的又开始燥热,眼睛下意识地瞟离他,不敢直视他柔情似水的眼。
瞪视着儿子在众人面前忘情的举止,谢修只有吞下到嘴边的怒骂,瞥了眼宫晓雩愣怔的表情。
这个少女与他所爱的女人如此神似,他怎能让她无所倚靠?这是他欠她姑姑的债,也是他的私心,彷佛她的侄女与自己的儿子结合,就能弥补当初他们相爱却无法厮守的遗憾。
为此,即便不择手段,他也要赶走眼前这个张狂得令人生厌的女人,为他的儿子选择最好的伴侣。
“好!我可以让步让这个女人进门,但是你必须娶晓雩。”为达目的,有时是可以玩弄一些小手段。
“办不到。”谢允桁厌烦父亲的一相情愿,脸上的笑容冷淡了。
“公公,宫姑娘如此美丽、善良、温良贤淑,定会吸引无数名门公子上门求亲,迎回府中为妻。你又怎忍心让她为小?”
“你……”谢修尚未应话,就见她又转向官晓雩。
“宫姑娘,你真愿与别的女人共一早一夫?将丈夫的心一分为二?只求一半你就满足了吗?”
“我……”突然被点名答话的官晓雩,娇羞地迅速看了谢允珩一眼,又担忧的望着谢修,细声道:“一切由谢伯伯作主。”
邹琤嘴角微微抽搐。由谢修作主?才怪,分明就是喜欢上谢允桁才会这么说。
她太清楚宫晓雩那一瞥是什么含意,不由得心口发闷。有个太迷人的丈夫,做妻子的的确会终日不安稳。
“也许你不在意,但是,我不想和别人共用丈夫。”邹琤满含歉意地笑着,眼睛却冒着火。
“别的女人都可以容许丈夫三妻四妾,你度量如此小,如何胜任双龙堡的主母之位?允珩,我命令你休了这个妒妇。”谢修暴怒,愤恨地瞪着邹琤。
“爹,我的妻子只会是她,再不会有第二人。”谢允桁平静地说,眼神冷漠地直视父亲。
“你说什麽。”
“谢伯伯,你别气了,如果谢少爷和少夫人嫌弃晓雩,晓雩不会自讨没趣。”宫晓雩着急地安抚谢修,明眸泛起雾光。
“孩子,你放心,我一定要允玳娶你。”
“我对娘的坟发过誓,此生除了妻子之外,我不会再看第二个女人,这个誓言至死不变。”谢允桁勾唇冷笑,直视父亲。
邹琤心一颤,愕然地看着谢允珩。
“宫姑娘,你应该是个明白人,我和内人的想法一致,她不喜多妻陋俗,我亦无意妻妾成群。所以请你打消念头,另觅佳缘。”一番话说得婉转却不留转图馀地。
官晓雩听得花容失色,梨花带雨,谢修更是气得咆哮大怒,邹琤则是被他的话惊得内心莫名酸楚。
现下他的妻子是自己,但最终陪着他的,却是真正的文晴安啊……
谢修脸色一沉,冷声霸道:“好!真是太好了!我这个娶了媳妇就会忤逆长上的儿子,真让为父太失望了!”
邹琤望着谢允桁平静无波的俊颜,直觉地知道他其实被父亲的话伤着,不由得为他的痛而心痛,忍不住伸手按上他垂放身侧、紧握成拳的手。
谢允珩身子微微一震,侧首望着她担忧的眸子,反手握紧她的手,扯出淡然近乎嘲讽的笑道:“孩儿对爹向来尊重,但唯独这件事,请恕孩儿难以从命。天色不早了,爹和官姑娘一路上辛苦了,请回房休息,恕孩儿先告退。”
语毕,他牵着邹琤退出大厅。
第九章
邹琤在慕慈别居养伤的消息,不久便传到文氏夫妇耳中,他们忧心仲仲地急忙前来探视,却被挡在门外,不许他们与“女儿”会面。
文信章气冲冲地对着守门仆人咆哮:“我们是你们少夫人的父母,你们竟敢拦我们?”
“亲家老爷、夫人,不是小人胆敢拦阻两位,实是少爷吩咐下来,不准任何人打扰少夫人的休养,请两位见谅。”
“胡扯!我们见女儿是天经地义的事,怎么会是打扰。”文信章愈听愈生气。“你老实说,是不是你们少夫人不想见我们,所以故意要你这麽说?”
“亲家老爷,你真的误会我们少夫人了,的确是我家少爷交代下来的,少夫人并不知情。”
“那你去通知她,说我们来了,我看她见是不见!”文夫人插嘴道。
“少夫人正休息着呢!请两位改天再来吧!想小人告退。”不待两人反应,仆人随即关上大门,将他们关在门外。
“啊!怎么会有这种事?她现在竟敢不见我们了。”文夫人气红了眼,对着丈夫抱怨。
“我就想,要她代嫁不是个好主意,没想到她真是不怕死。”文信章怒骂道。
“老爷,我们该怎么做?她不见我们,我们根本控制不了她!我想,一定是她想霸占我们女儿的身体,才会避不见面。”文夫人又急又气地拉着丈夫的袖子低声叫道。
“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否则晴安真的会回不来。”文信章的眼中闪过狠绝的光芒。
“老爷……你的意思是要黄大师……”
“嘘,噤声,我们回车上再说。”文信章偕同妻子回到马车上。
当马车在返家的路上,文夫人才将未完的疑问问完,“老爷,刚才你的意思是要黄大师替咱们女儿做回魂术?”
“没错。如果不快点让晴儿回来,女婿被抢走了,谁赔得起?”文信章念念不忘的,还是谢允桁背後双龙堡的权势、财富。
“但是女儿的身子弱……”文夫人担忧不已地看着丈夫。
“晴儿的身子从一出生就弱了,也不差这些时日,我们再迟疑下去,就真是养虎为患了。”文信章当然也担心女儿的身子会吃不消,但凡事总有风险,他只有赌上一赌。
文夫人仍是惊惧犹疑着,拿不定主意,但见丈夫铁了心的模样,她也只有默然了。
文信章见妻子没有反对,立即敲了敲靠近车夫的一扇小门板,不一会儿门板拉开,文信章朝着车夫下令,改道朝天观。
文夫人一听,愀然变色。
xxx
黄玄天望着匆匆而来的文氏夫妇,再一次问道:“你们确定要提前举行回魂术?即使令千金正伤着?”
“受伤一定是那女人不想见我们,才放出来的风声,我们相信不会有问题的。”文信章坚定地说。
“这……若是万一……”
“大师,请你不要顾忌,尽管动手。现在的女儿根本不是我们家晴儿,就算失败,那也只能说是晴儿的命该如此……”文信章叹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