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缉凶的事急不来,倒是你的身子才刚好些,照你这样没日没夜的劳心下去,纵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何况是你?”他伸手拉她起身,将她推进内室。
“你……”
“先休息,否则我不会让你出双龙堡一步。”他温和的言词中隐含着威胁,微笑的盯着她。
“好啦!”邹琤白了他一眼,认命的妥协。谁教她此时得仰人鼻息过日,更重要的是,她不能得罪她的保镖。
她伸手想脱衣,却发现他还站在床边,忍不住挑眉问:“请问,你该不会想盯着我睡觉吧?”
谢允珩察觉自己仍保持掀被的动作,不由得笑道:“是了,我都忘了你是个姑娘。”
“什麽嘛!意思好像我不男不女似的,你这口气和我那个臭老弟有得拚了。”邹琤不满地嘟嚷着。
“从没听你说过家人。能养出像你这麽乐观、坚强的女人,你的父母钱是很特别的人吧?”将她看人心底,就会想了解她这个人。
“特别倒也不会,但是他们很好,真的很好。不过,那得是老爸没有沉浸在他的古董世界中,而老妈没有为洒狗血的连续剧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时候。”想起可爱有趣的父母,她眼里有些热,却笑得很快乐。
“洒狗血?连续剧?”听到不熟悉的名词,谢允珩忍不住问。
“洒狗血就是指很激情、很握动人心的意思。连续剧就有些类似俳优在舞台上表演,只是一演可能会演上个几个月,或者一年。”她简单的以她的方式解释。
“很有趣。”他笑道。
“是啊,我生活的那个时空有很多光怪陆离的事,但变化太快,没有时间让人好好沉淀。”
“有得必有失。”
“没错,有得必有失。”她点头同意。“当初我来到这里,总觉得安静、无聊得让人快发狂。但现在真正用心看这个世界,这才发现其实无聊的不是地方,是人,是自己的心。”
“如果你再觉得无聊,欢迎你来找我,我一定会让你忙得不再有机会喊无聊。”谢允珩失笑。
“敬谢不敏。”她皱皱鼻,扮了个鬼脸後,笑了。
他笑着凝望她,在她回眸笑时,惊觉心底又开始起骚动,遂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平静地说:“时候不早,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休息。”
“好!不过……名单可以先还我吗?”她眼睛一转,忙问。
“这份名单先放我这里,明天再给你。”谢允桁轻轻捡了扩手上的薄纸。他会看不出她心中在打什么主意吗?只怕一给她名单,她连觉都不睡,就开始计画要怎麽询问名单上的人呢!
邹琤轻啧一声,瞪着他。
“别瞪我,谁教你不会照顾自己的身子。”
“这又不是我的身子!”她低声咕哝。
听见她自言自语的抱怨,谢允珩摇头叹笑。“你也知道不是你的身子?难不成想让原主人回来时又躺回病床上?”
邹琤闻言心刺痛一下,忍不住抬眼问:“你是在担心这副身子?还是担心我?”
谢允珩望着她,半晌才道:“两者都是。你是我的朋友,这副身体是我妻子,自然都必须照拂。”
“说得也是。”她忍着椎心的痛,故作开朗的咧嘴笑。“好了!我会乖乖的为你的妻子保重身子,你也回房休息吧”
话未完,传来敲门声,伴随着敲门声的是总管高昂着急的声音。
“少夫人!少夫人!”
两人相视一眼,邹琤率先走出内室去开门。
“总管,怎麽了?”
“少夫人,你知道少爷在……少爷!”总管话未说完,就瞧见他找了半天的谢允桁出现在邹琤的身後。
怎麽?少爷和少夫人不是分房了吗?总管诧异的看着两人。
“找我什么事?”谢允珩明了总管讶异、欣喜的目光所代表的含意,却无意多作解释。
总管回过神,立刻回道:“堡主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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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众人毫无心理准备下,谢允珩的父亲谢修带着一名娇羞娉婷的少女,在夤夜回到双龙堡。
大厅中重新燃起烛火、挂起灯笼,将夜色照得通明。为迎接堡主回来,已就寝的仆人暂别温暖的床褥,投人欢迎的行列。
邹琤理所当然的跟着谢允珩,以新妇的身分拜见公公。只是当她瞥见谢修身边娇柔、美丽的少女时,眉头不自觉地微蹙,暗自哼了一声。
“爹,她是孩儿几日前迎娶人门的文晴安。”
“媳妇拜见公公。”邹琤将目光由少女移到眼前有双锐利眼眸与紧绷面容的谢修身上。
基本上,他们父子俩长得很像,只是气质迥异。如果谢允珩的气质是像公公这样冷硬的话,她绝不会一见锺情,继而失心陷情。
“哼!趁为父不在,急忙成亲算什么?你根本是不把为父放在眼里!”谢修冷笑道,锐利的眼神扫过邹琤,随即又因为她歼弱的外表而皱起眉。
“爹,这门婚事因为晴安身体之故,所以拖延多年,正好前阵子她的身子转好,孩儿便自作主张地先完婚,并非故意於爹不在时完婚。”谢允珩淡淡地回答,对父亲的怒气彷佛视而不见。
“藉口,这门亲事为父不承认!”
“公公,允桁与我的婚事是婆婆亲自应允,允桁遵循父母之命成亲,且有天地为凭、宾客为证,公公一句不承认,就要否定这门亲事,未免霸道。若公公是因为没有参与婚礼而有遗憾,我们可以为公公重行婚礼。”
邹琤向来对霸道的男人嗤之以鼻,即使这个人是她的公公。然而为了顾及谢允珩的感受,她仍是和颜悦色地面对谢修的怒气。
“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谢修没料到新媳妇有勇气反驳他,不觉多看了她几眼。
“多谢公公夸奖。”邹琤刻意福了福身,笑得极为放肆。
谢光珩忍俊不禁地看着她与父亲针锋相对。
“谁在夸你!罢了!长年卧病,怎麽会有时间习宇读书?连讽刺都听不出,还妄想当我双龙堡的女主人?”谢修眼中含怒,冷冷地道。
“真是对不住,媳妇只当像公公如此身分的人物,说话绝不会拐弯抹角,必是直言无讳,自然也料想不到公公会以讽刺人为乐。”邹琤状若无辜地眨眼道,说得委屈可怜,但字字在反讽谢修有辱身分。
谢修被她一讽,气得青筋暴露。
“哼!”他决定彻底忽视这个目无尊长的女人。他的视线转向一旁安静的少女,将她轻推至谢允桁面前道:“她是为父好友的侄女,宫晓雩。待她十八岁,我要你娶她,照顾她一辈子。”
谢允珩神色不惊地淡笑道:“爹,我说过不娶妾。”
“谁要你娶妾,她是你的妻子。”
“妻子?公公,那我呢?难不成要我这个名媒正娶的新妇做小?”邹琤好笑地看着谢修。
“忤逆长上,不孝!七出之罪,我光用这一条,就可以将你赶出双龙堡。”谢修冷瞪着似笑非笑的邹琤。
“七出?有这一条吗?”拜托,她来自文明社会,哪知七出是啥?
“善妒、无子、多言、不孝、淫佚、盗窃、恶疾。”宫晓雩细声念道。
邹琤瞠目的看着她。“你真记得这玩意儿啊?”
“女戒是所有女子都必须熟记的闺律。”
轻叹口气,邹琤忍不住摇头道:“女人就是被这玩意害了几千年、直到现在还是有人深受遗害荼毒。”
宫晓雩不解地看着她,直觉这个女人怪异难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