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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是射箭比赛、掷枪比赛。和角力比赛一样,胜者都可得到赏赐。等到比赛结束,天也黑了。在月光的照耀下,有人吹笙,有人弹筝,辽军和唱起契丹歌来。

  玉瑶向凌飞解释,歌词的大意是"为了保护妻小和家里的牛马,男人必须做个勇土,效忠吾王,赶走敌人,等到光荣的胜利返家,孩子长高了三寸,小牛也成了大牛;和家人团聚,那就是一个男人最大的快乐。"

  一向把契丹人看作化外番邦的凌飞。这一次以感性的眼光看那群已略有醉态在高歌的辽军。他们也是人,他们也是父母的宝贝儿子,他们也为人夫、为人父,他们也期盼和家人团聚。已汉化的契丹人其实和汉人没有太大的不同,大家本来就可以和乐相处,只因主政者的狼子野心,才引发战争,造成有的人无法安全返家,使他们的妻小顿失所依。

  接着鼓乐齐响,辽军许许多多大都跳起豪迈粗犷、动作简单、质朴雄健的契丹舞自娱,为长公主婚礼的尾声,增添热闹欢庆的气氛。

  稍后红铃趋前对他们说:"长公主、驸马,时候已不早了,请人新帐安歇吧。"

  "等一下,"凌飞说。"我想知道我的弟兄们何时可被释放?"

  "等两位洞房后,太后看了证物,就会放他们走。"

  凌飞蹙眉,不解何谓证物。玉瑶拉拉他的袖子,似乎在暗示他什么,他也就闭口不再问。

  红铃又说:"太后已回帐休息了,她要我告诉你,明天她会派耶律显忠去澶州城正式告知宋真宗你已入赘的消息.并且商谈另两个和谈的条件。"

  凌飞在心里琢磨,这次是真和谈,还是又一次骗局?有了挞哥攻城的前车之鉴,他已无法再信任萧太后。

  "我可以和我的弟兄们告别吗?"凌飞问。

  红铃犹豫着,慢慢的摇头。"太后没有给我这个权限。"

  "你就让他去跟他的弟兄们说几句话吧。"玉瑶为凌飞求情。"他们都是为了救他才被俘,他欠他们人情呢。"

  "好吧。"红铃说,"我们走经他们的时候,让你跟他们讲几句话。多说了,太后的耳目恐怕会往上报。"

  凌飞的心跳得好快,他得把握时间,把要说的话快点对明义说。他努力保持平静,以正常的脚步走近明义他们,他们从地上站起来和他打招呼。"等下你们就会被释放,"凌飞说。"请告诉皇上我是身不由己,明天耶律显忠就会到澶州城和谈。"他和他们一一握手告别,他走到明义面前时,握住明义的手说:"咱们相交十年,肝胆相照,今日一别,恐怕难有再见之日。"

  他抱住明义,拍拍明义的背,像是舍不得与好友分离。同时他快速的在明义耳边说:"他们以你们的性命相胁,我才允婚。小心,别在被释放后遭暗杀。低头,别显出惊讶之色。回城后请高元帅今夜趁辽军酒醉来攻,别顾忌我。"说完,凌飞就若无其事的放开明义。

  明义眨了眨睛,才微微点头。凌飞放宽了心浅笑,牵着玉瑶的手离去。

  第七章

  新帐布置得可真华丽,帐中四周以锦为壁衣,以黄布铺地。一个矮缸里燃着柴火,使得帐内相当温暖。新床是以数条毡子为底,上面再铺上讨喜的红布床单。新被则是以数张貂皮缝制,衬以布里的貂被。

  "长公主、驸马,请脱靴上床吧。"红铃的微笑中带着戏谑的意味。

  "红铃姑娘,"凌飞不知是喝多了,还是略有羞意,整张脸微微泛红。"这洞房花烛之事,我们自己来就好了,不必劳您费心。"

  红铃微笑道:"我也不想打扰你们的情趣,奈何这是太后吩咐的。你们早点办完事,我把证物拿给太后看,等太后点了头,你的弟兄们就可以回去。"

  点头不语但双颊红洒洒的玉瑶走到床边,脱下绣着金花银叶的靴子,坐到床上。抬手拔掉插在发髻上的金簪红花,放在床边的一个篮子里,又摘下她的水晶耳环、琥珀项练、鸳鸯玉佩,一一放进篮子里。在她动于脱掉喜服时,凌飞尴尬的转开头去。先前他并没有想太多,只一心想着要如何伺机逃走,现在摆在眼前的是个活色生香的妻子,和香艳旖旎的洞房花烛夜。他身上还穿着孝服呢?怎可在爹尸骨未寒之时就迳自贪欢享乐?

  "驸马,请脱靴上床吧。"红铃再催道。

  凌飞讪讪的脱下孝服,再脱掉靴子,心想先把红铃打发走,他再和玉瑶谈。玉瑶己经上床了,他也只好翻开他这边的貂被上床。

  "请你们把内衣裤全脱下交给我吧。"红铃道。

  凌飞一楞。"这是契丹人的规矩吗?"

  红铃笑道:"这是太后的规矩。我得把你们的衣服全部收走,等你们交出证物,再把衣服还给你们。驸马爷,别磨蹭了,春宵苦短,你的弟兄们恐怕会等得不耐烦,以为太后不放他们了。"

  玉瑶开始脱内衣了,凌飞连眼角都不敢瞄过去。他腼腆的在被子里脱掉内衣裤,等红铃用个篮子收走玉瑶的衣服后,再来收他的。然后红铃拿出一方折了几层的白巾递给玉瑶。"约摸半个时辰我再来收证物。"说完她就拎起篮子走出帐去,把帐口的毡子拉下,关上了门。

  凌飞直到这时才明白,红铃口口声声说的证物是什么东西。他的心突地跳得好快,快得像要跳出喉咙。他听说过婆婆会检查新媳妇是否落红,没想到萧太后竟然预先想到他不是心甘情愿的入赘,也许不会碰玉瑶,而毫不含蓄要求看他们初夜交欢的证物。

  "玉瑶。"他的眼晴直视前方的织锦壁衣,只有一颗头颅露出在被外。想到貉被里的她和他一样光溜溜的,他就全身发烫、呼吸急促,连舌头好像都打结了。"我……我……你知道我爹才刚过世,我本该守丧,不该这么快就成亲……"

  "我知道。"她的声音细细嫩嫩的,含着羞意。“你是为了救你的好友,迫不得己才跟我成亲。"末了她的声音添了几分幽怨。

  "我不是不喜欢你,"他舔舔干燥的唇,不懂自己刚才明明喝了好几杯酒,现在怎么渴得喉干唇燥。"我……我喜欢你,可是由于诸多因素……"

  "我懂,"她柔声说。"你不用解释了。"

  "我曾暗自发誓。至少应该为我爹守丧到百日后才……才行房。我们既已结为夫妻,来日方长,也不急不这一时,可是我的良心必须对我爹有个交代。你能谅解吗?"

  "我能谅解,可是,你不是今晚就预备逃走了吗?"她低声说。

  凌飞心里一跳。莫非她已知悉他的计划?抑或她只是猜测?"我……"他也压低声音说:"我本来是有那个打算,可是刚才听红铃说,太后布有眼线,我想最近她对我的监视必定会较严,所以还是暂缓,再伺机而动;否则逃脱失败,将来想再逃的话,机会恐怕很渺茫。"他不敢让她知道今晚他就要趁乱逃走,怕她知道的话会坏了他的大事。

  他急忙转移话题:"我听说过有人用鸡血代替落红。你借我一把小刀,我划破肌肤,滴几滴血到白巾上.应该就可以向太后交差。"

  "没那么简单。"

  他一怔,转头去看她.这一转发觉他们的脸靠得很近,他只要再注前倾一点。就碰得到她的樱唇。他脸红耳热的,稍稍把头挪后一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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