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若兰不懂得收手,她急欲发泄长久以来的积怨:“装什么姿态?谁不知道枫叶的女主人知情识趣,艳名远播……”
小仪佣懒打断她说:“章若兰,少在那儿掉书包,咱们这里不时兴这套!”
高剑新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打转,两女为情争风令他飘飘然。
“怎么?我说错了?”章若兰咄咄逼人:“剑新,你看看她,浓妆艳抹,露胸露背露大腿,什么冰清玉洁嘛!不过是一个骚货。”
“你也不过是个自认高贵的婊子——”小仪谈笑用兵,流畅骂出一串市井脏话:“倒贴男人的臭XXX……”
章若兰倒抽一口气,这种不堪入耳的脏话不包括在她的语言天赋中。
章翰柏冲了过来:“你说什么?”
高剑新愕然张大嘴巴。
小仪鄙夷望他一眼,口气轻蔑:“小弟弟,你搞不清楚状况喔?睁亮照子看看吧!这里是谁的地盘?识相点就赶快买单走人。”
旁边两桌血气方刚的小伙子都是熟客,正虎视眈眈,纷纷开腔:“小仪姐,有麻烦吗?”“大姊!啥米代志?”
“没代志!”小仪挺轻松的说:“只是有一只母狗思春在吠啦!”
未曾经过这种阵仗,章若兰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转身冲出店外,章翰柏随后买单;高剑新则一脸不舍地望着冷若冰霜的小仪,犹豫片刻才追出去。
小仪转入DJ室中独处,深受伤害的佩仪正在心里悲鸣饮泣。
小仪决定再做件惊世骇俗的举动。
第四章
虚情换真心
隔日,小仪首次昂首走在F大校园中,清楚地感受到背后的指指点点。
章若兰绘声绘影将她形容为卑贱、堕落、败德的淘金女。
上完第三堂课,心怀歉疚的高剑新在校门口拦下小仪,准备解释;可是他打错主意,小仪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你还是回去找你的青梅竹马吧!你们两人真是相配。”
他误解了小仪的冷淡:“佩仪,你不要这样,我不是计较你的职业……”
“高剑新!”小仪厉声打断他的话:“你是什么东西?计较我?哈!别笑掉人家的大牙!”
高剑新惊异无言,章若兰气急败坏地奔来。同时,一辆黑色法拉利Mon-dial双门跑车,声势夺人地停在高剑新等人的面前。
引起一阵骚动与议论,车主人赫然就是陈翊德。
小仪笑道:“高剑新,医学系的高材生,你再仔细听一次!像你这种穷学生要追我还差得远呢!还有!章若兰,你干脆买条狗链拴住你的男人,免得他一直来纠缠我!”
她甩甩头发,表情狂野不羁,举步往法拉利走去。
陈翊德旁若无人:“我还担心你放我鸽子呢!”他彬彬有礼地为小仪拉开车门。
这个坏痞子令众人呆若木鸡,一套红黑相间的服饰,墨镜、浓密的黑发、翩翩风范,陈翊德活脱像是杂志上的男模特儿。
名车、俊男、美女,瞬间在法拉利转速声浪中风驰电掣离去。
Conolly真皮座椅的气息刺激着小仪的嗅觉,打量着精简的仪表板,小仪打破沉默,口气懒洋洋地:“租金很贵吧?”
陈翊德爆笑出声:“噢!小仪,我会爱上你的幽默感!”
他迳自开上高速公路,往台北方向走。
“什么原因让我的考验提早结束?”陈翊德语气愉悦。
“没什么。”小仪幽幽说道:“只不过打发了一个自以为是的讨厌鬼;藉阁下的尊容与排场用用。”
“原来,我还有避邪的用处。”他愉快说。
“是呀!”小仪暗想:“请神容易送神难。”
法拉利招摇入市,引人侧目。陈翊德开往一家颇富盛名的钢琴西餐厅,由侍者引导入座后,不好打发的陈翊德开口询问:
“身兼卡拉OK女主人和大学生,小仪,你还有多少故事没被发掘?”
她低下头,似乎正在深呼吸镇定心情,再抬起头时,已经是一个温柔娴静的女子。
“恐怕这就是你所能发掘的全部了。陈先生!”她声音微颤。
陈翊德诧异,这是新的游戏吗?他百思莫解,野猫也会有胆怯娇羞的时刻?
“我可不确定,你让我想起很小的时候,第一次看到万花筒的感觉,神奇又绚丽多变。”他说。
佩仪淡然回答:“却很快就生厌烦腻。”
这是陈翊德第一次遇见佩仪,他依然嘻皮笑脸:“对你,我永远不会厌腻,我想多了解你一点。”
佩仪微微脸红,语气坦诚:“你对花花公子这个形象还乐在其中吗?”
他收敛了些,愉悦地:“不是你叫我准备好各种花花公子的行头,好摆脱掉那个讨厌鬼吗?”
不是我,是小仪。佩仪垂下眼睑想。
“我很抱歉这样利用你……”
“没什么关系!”陈翊德慷慨地说:“我的身体很乐意让你利用。”
他讶异地看着佩仪的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
陈翊德为她点了小牛排,佐餐的红酒则是Cabernet Sauvignon,稍微提示一点品酒要领,佩仪从容啜饮,神情自然安逸,不似在卡拉OK里的夸张妄言。
他难得碰上用餐时不聒噪说笑的女伴,停止挑逗佩仪后,两个人享用了一顿各有心事的午餐。
翊德送她回家途中,佩仪说出了她的看法:“你送的那些礼物,我不能收。”
他轻松自若:“现在才说不觉得太迟了?我还以为自己已通过了考验。”
佩仪含羞带愧:“那是……我一时冲动。”
翊德对这句话的漏洞一笑置之,法拉利在老街李家门口又引起一阵骚动。
***
回到自己住处,陈翊德绞尽脑汁,想着她出尔反尔的个性;他不介意当女友的裙下之臣供她驱使。不过,如果小仪以为他可以呼之即来,挥之即去,那就错得离谱了。
就这样,他成了李佩仪的专用司机,每天接送她上下课。
起初,他以为小仪故作斯文状,语带双关地逗弄她几次都没有得到唇枪舌剑的回应,翊德失望中不禁有丝期盼——或许,他终于打动佳人芳心。
佩仪并不这么想,坐进名贵的跑车中,她有一股上了贼船的晕眩感。
这个男人令她紧张,操控方向盘的双手坚毅有力,与他表现在外的轻薄浮夸似乎并不太搭调,佩仪这样想。
看惯周遭风花雪月的韵事,她可以判断出陈翊德只不过是把她列为征服的目标,殷勤体贴并没有和真情划上等号。对这个令她心慌意乱的男人,佩仪打错了一次算盘,第一次见识到他不好相与的另一面。
比她大两岁的堂姊筱婵羡慕死她的好运气,对风度翩翩的陈翊德简直是垂涎三尺,毫不隐瞒她的“兴趣”。
佩仪灵机一动,答应帮她撮合。
筱婵睁大一双艳丽杏目,甩一甩浓密长发,风姿撩人:“真的?佩仪你真舍得?”
“没什么舍不舍得,这种花花大少根本不适合我。”她说。
“对嘛!”筱禅大喜过望:“先谢谢你了。”
“不过,得有点技巧。”佩仪考虑。
“知道啦!你放心。”筱婵自信满满,跷起一双修长美腿,得意说道。
翊德基于礼貌,恭维了筱婵一番,谈笑风生状似融洽。气氛愈来愈狎昵,陈翊德马上察觉到异样,筱婵很像小仪,行止夸张……不过,小仪似乎多了一种神秘气息——就像是在演戏!而且,是一个高明的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