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苦。”
他皱眉了,表示他不耐烦了。
“我喝。可每次喝药妈妈都会唱歌,你唱个好不好?”
看着她攻个措手不及,如果不是他面上寒色太重,准可以看到百年难遇的红潮。林云波有大笑的冲动,可刚到唇边便被巨痛牵扯成了苦笑。
“你不喝?”
听不出语气中有什么怒气。
“嗯,我向来讨厌苦。”林云波眨着那双已写满痛苦两个字的眼睛:“所以我妈妈才会唱歌哄我,可你不会!”
“你很倔强。”
“只是不喜欢而已。”林云波没打算退步,在这种男人面前,退一步和退百步简直没什么区别。
他打量了她有三分钟,面无表情的使林云波无法看出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如果,我可以还你一样东西,不知道你打不打算妥协。”他说得很冷静、很平淡,可一经出口,林云波的心猛地抖颤了一下,什么?会在他手中吗?不可能!可万一……
在林云波疑惑的刹那,面前的人已抓住时机把碗凑得更近。
“什么东西?”
他紧闭的嘴唇里没有透出半个字来,只是很冷漠的扬了扬手中的碗。
结果瞪着两只眼的林云波只有听凭他把一大碗苦涩的药汁倒进她的胃里。天知道这是什么?她甚至可以发现他眼中有得逞后的愉悦闪过,她发誓如果这是个谎言,她会让他永不超生。
林云波没有很好的了解面前的这个人。他放下碗,手中已不知何时多了个光晕柔和的挂件。
林云波只是愣愣地瞧着,有点不敢相信。那只是一块小小的玉牌,可它却是她的全部,一切!猛的林云波一把夺了过来,深深地埋在胸口,两行泪水涌出眼眶。她终于又得到了它,仅仅离开它几日,却觉得那么漫长,就让自己的泪水再次洗净它,让它永远跟着自己。
他似乎没有料到她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这只不过是他那天回去找枪时,随手拾得的,但她却珍如生命般紧搂在胸前。先前头破血流,缝上数针都没见她滴过半滴泪水,甚至于还有心情开他的玩笑,而此刻仅仅因为这点小“恩惠”却让她的泪水如此轻易滑落。她很坚强甚至很倔强、固执,但又很脆弱、柔软,真是个奇怪的女人!
她的奇怪并不是此时此刻才引起他的注意,早在那天,那个有台风袭来的时日。一向知道自己有些可怕,虽不是狰狞可怖,但多年的血腥生活早已抹煞了他身上那份属于人的情感。但她面对他,面对当时恶劣的环境竟能轻笑出口,叫他不可思议。在那样一个夜晚,面对全身是血的人,需要多大的勇气?对一个女人来说,是的,一个女孩,一个有点霸道但又不失可爱的女人。当清晨在医院,他睁开眼看见她俯在身边,那张阳光下显得格外清丽的面容是他一辈子不能忘的。一辈子?不!怎么可能。
林云波还是在哭,压抑的声音让人有种不忍心的感觉。如果她再这样哭下去,他的心思就全白废了。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他终于坐在了她的身边。
“好了,别哭了,你知不知道哭得人很心烦!”尽量放低了自己的声音,连自己都惊觉这么低轻的声音何时会出自他的口中。
“你懂什么?你是冷血的!”哭腔中有浓厚的鼻音。他摇着头递过去一条毛巾,林云波一手夺过来,捂着鼻子猛一擤,然后继续哭她的。
“你哭够了没有!”女人都是这么烦的吗?即使是不同寻常的女人。
“你凶什么凶,哭是女人的专利,你靠边站!”
“你!”他简直不知该如何威逼或利诱她止住那讨厌的哭声和泪水攻势。自己的心一向是铁打的,她想哭便叫她哭个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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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没有!哪儿都没有!每寸地皮下,每间可疑的房子里都没有一个叫林云波的女人,她好像完全从空气中蒸发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片混乱中,只有一辆破车停在街中心,车内窗架上的血渍让人触目惊心,她会在哪儿?这该死的女人为什么总是不安份的不能保护好自己,只要让他看见她完整无缺地站在他面前,哪怕是赔上一百件衬衣也可以,找不到她,又怎么向欧远航交待!
“滚!”邵诚冲着拥挤在他房中的一群败兵们大吼着:“去找,去搜,就是别站在这里!”
“呼”所有的人片刻间都散去,如果再不识趣的呆下去,保不准脑袋会被头儿拧下来,一脚踹下警局的大楼。
“林云波”这三个字此时此刻便成了导火索,一碰便会点燃这头儿的满腹怒火,除非他们可以马上找到那个女救星,否则一切免谈!
欧远航一脚踏进邵诚的办公室看见的便是这张充满杀气的脸,所以不必问就知道人是没有找到。
“别这样,云波没事的。”
“你来干什么?不怕泄露了自己的身份,找人的事让我来。”邵诚怒火冲天地推翻坐椅。
“是李坤让我来的。”欧远航平静地掏出烟来,点燃:“只要不是死人,他就想利用。”一抹担心的神色在烟雾中愈发显得凝重,可能又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本来案件便已把人头弄得有皮球大,谁也没打算再卷入个女人,尤其是个像林云波这样惹是生非的女人。
“你把话讲明白了!”邵诚一把夺过欧远航口中的烟,狠命地掷在地上。
欧远航回转过身,无奈的苦笑一声:“李坤想利用林云波的身份来做一篇专访,这样即利于他自己的社会地位,又利于他公司的新股上市,本来这对于案件并不重要……”
“怎么?”
看着邵诚一脸的焦急,欧远航缓缓地摇摇头:“问题在那个持枪闯入的人。”
“为什么?”瞧他那卖关子的样儿,再不明讲,可忍不住要上前掐着他的脖子,让他一股脑儿倒出来。
“没错,”欧远航一把勒住邵诚的肩头:“是他。”
“谁?你就不能把话一阵说完吗?急死人了!”
“记不记得三年前云波的那篇专访?”
“记得,一辈子也忘不掉。若不是她肯站出来说句公道话,我搭档死也不瞑目,所以我们都视她为‘救命恩人’。”说到三年前一场激战,也还是为了抓李坤,结果弄得惨败而归,自己的搭档也牺牲了,想到这儿,邵诚不由得眼圈红了一大片。
“是他。杀你搭档的那个人就是出现在李坤办公室的人,同样的黑衣,同样的冷凝,绝不会错!”欧远航说得斩钉截铁。
“这……这么说他们是一路的?怎么会?”
“除非……是李坤自己买凶杀人……”
有冷风自窗外不停地刮进,许久两人都不曾说话,风停处,冷汗阵阵,真的够阴险,以这种方式来引开警方的注意,出卖一个手下便可以瞒住所有的人,差点儿就被他得逞了……只是……欧远航紧闭了一下双眼,在这场还不知结局的斗争中似乎已经无情地卷进了两个无辜的人,林云波是其中之一,还有——晶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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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女人恐怕真打算哭回老家为止,缠着白纱布的头已有丝丝殷红的血迹渗了出来。
“啊!”一声轻呼打断了林云波源源不绝的哭声:“你要干什么?”面对着强行将自己抱到半空的人,林云波除了惊呼也只有张大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