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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以为这下可把他赶走了吧!她相信没有一个男人——可以容忍别的男人比他更好的事实。

  贺祺远沉默不语,她几乎以为她严重伤害他的自尊,因此揣揣不安……

  “这样吧!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谈谈,他究竟比我好在哪里……”

  桑榆吐了一口气,她忘了演艺界不谈自尊两个字。

  他跟着她来到镇上唯一的一家小旅舍,除去灰败的大门招牌不说,里面的肮脏和零乱触目惊心。

  桑榆要了一闲房,贺祺远也订下她隔壁的房间,两个房间一样破旧,只用粗制的木板做隔间,只要稍微粗重一点的喘气,对方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贺祺远,你会受不了这种穷乡僻野的地方。”

  隔着门板是桑榆轻脆的声音传来,贺祺远正忙得挥赶开门后——房内扬起之灰尘。

  “谁说的,你受得了,我当然就受得了……”话说完,贺祺远大惊变色。

  原来他才踏进房门,就踩到一只肥大的蟑螂。

  更称奇的,当贺祺远急抽回脚时,那只蟑螂竟皮肉末伤,灵敏地奔窜于他的两脚间,害得贺棋还没命地直跳脚。

  “怎么了?”

  桑榆边整理她的背包,还侧耳聆听隔房传来的急促跳脚声。

  “没什么,睡前的例行运动。”

  桑榆抿嘴一笑。没想到贺祺远睡前还不忘运动……

  接着,她从背包内拖出一条睡袋,这是她旅行必备之物。因为她知道,在穷乡僻野的心旅馆里,找不到可信任的东西。

  隔墙的贺祺远,可没这么机伶,他万万没想到同名为“旅馆”的地方,可以是豪华得像座宫殿,也可以是破烂得像座坟场……

  不一会儿,桑榆又听见贺祺远的拍手声,这次不待桑榆的质问,贺祺远自行先解释。

  “哈,我为我们共有的开始喝采。”

  说完,贺祺远又一掌拍向自己的脸,伸手一抓,第三只死蚊子。

  桑榆不禁莞尔,她当然看不见贺祺远被蚊子追得满地跑,但也暗自欢喜他——能轻易由奢入俭,依旧不改其乐观态度。

  如果贺祺远看见桑榆的笑容,这一点苦就甘之如饴了。可惜当他被第四只蚊子咬住鼻头时,暗自叫骂:自古多情空受罪!

  一天的密集跟踪作业,早把贺祺远累坏了,他望着面前一张摇摇欲坠的木板床,真想就此倒下不起,可是当他闻到棉被恶臭的发霉味时,又将他所有的疲累一并扫去。

  犹豫半天,最后他选择先洗个澡。

  这间密不通风、又闷又热的地方,洗澡该是最好的享受。

  当他脱光了衣服,正想举起莲蓬头时,不幸看到墙上贴了纸条,写上“晚上九点后停水”的字样,气得贺祺远七窍生烟只好作罢。这一折腾,使他身上的汗水更多更密,全身黏腻,燥热难耐。

  他抓起茶几垫猛煽,除了希望带给自己一点凉风外,顺便也扫去一些屋内的腐败味,可是贺祺远越煽越热,不但没有扫去屋内原有的腐臭,连暗藏在角落的臭味,都被他吹掀起来,贺祺远感觉身陷地狱般痛苦。

  奇怪的是,隔壁却连一点声响也没有,莫非桑榆已经入睡,未免太不可思议,以他不拘小节的人,都受不了这个地方,她居然还能安然人睡?于是贺祺远停止手边动作,进而专心聆听隔墙的声音。

  真的睡着了?他无法相信,桑榆居然有如此大的忍耐功夫,或者她的房间与他的不一样,旅舍老板暗藏最舒适的房间给她,而把原来用来养猪的戾间给他?

  老板这种重女轻男的举动,大大藐视一个七尺之躯的血性男子气概!

  贺祺远猛然丢下茶几垫,正想找人好好理论一番时,突然他听见隔房传来

  “嘶”的一声……

  就这么“嘶”的一声,熟悉又平常的声音,短促却教男人窒息。

  猛然问,有一股又强又猛的热流,迅速奔窜贺祺远体内,把原本已经十分高温的空气弄得更加焦热。

  那是一阵扯开拉炼的声音,按着是衣物落地的声音……

  “衣物”落地,此乃贺祺远的猜测。

  他的想法:拉炼的功用乃支撑作用,以防滑落脱开。

  桑榆身上,除去衣物外,并没有其他需要以拉炼来支撑的东西。她穿着一件衬衫和轻便的牛仔裤,衬衫不需要拉炼,而“衣物”明指就剩那条裹住她修长大腿的牛仔裤……

  综合这些猜测,贺祺远的脑子里,已将刚才不过三秒钟的思维,勾勒出一幅图画——

  桑榆佣懒地站在窗旁,斜射进来的月光,印上酡红的面颊,她轻启双唇,怨叹多情的夜晚,不该一个人独自品尝。于是用她纤巧的指头往下移,将她身上最后一件束缚褪去,仅剩下一袭轻纱透明的单薄亵衣……

  推想至此,贺祺远马上热血沸腾,感到腰间的火焰,直烧透他的心房……

  这区区的念头,居然能引起贺祺远十足的反应,亏他还能在演艺界打混这么久?况且他早已不是血气方刚的毛头小子,类似这种镜头,贺祺远拍过不下数十次,实在应该习以为常、不为所惑才是。

  问题就出在“所见”和“所为”的差距。

  “所见”,是以第三者立场编导一出戏,可任意将情感放置度外;而“所为”就是身陷于情感漩涡里,任其载送,无法自省。

  目前的贺祺远,正是后者的情况;像个傻瓜般,紧贴墙壁,想入非非而无法自持。

  更大的问题出在,这是桑榆第一次让他有想入非非的机会。

  因为,他从未亲近过桑榆……

  对一个热恋中的男人而言,这无疑是一件致命的打击,虽然他口口声声说爱她已有千万遍,然而事实上,他却连碰她一下,都不曾有过。

  连贺祺远大胆拉住桑榆的手,都会被她严厉甩开。

  桑榆和贺祺远,总是保持一定的距离。

  他们从未在夜晚散步,从未在月光下说知心话,更别提在蒙蒙街灯下,有点越轨的举动,他在她眼底,仿佛他是一条毒蛇,仿佛如果除去设防,就会被他狠狠咬一口似的。

  然而现在,贺祺远和桑榆共度一个夜,共赏一个月,共享一段经历,虽然两人之间隔座墙,贺祺远也似身如其境般感受她的温暖……

  按着,又一声些微的“嘶”声响起,同样的情形。

  贺祺远慕然瞠圆了眼,莫非……

  她连遮身的亵衣也除去了?

  再也不能控制,贺祺远全身上下的血液全向胸口冲来,他一个支持不住,往后跌开一步。

  “贺祺远?”

  听到声音,隔房传来桑榆的疑问。

  贺祺远匆匆扑倒在床上,假装他已熟睡,不时还发出刺耳的鼻息。

  隐约,他听见她的叹自兮……

  这声叹息融化他的灵魂,她为何叹息?为孤寂难眠的夜,还是为他,或是两者都有?

  他猛然坐起,胸口用力一震,心底燃放一片光明……

  没错啊!为孤寂难眠的夜;为他!是他将夜变得孤寂难眠,是他造成她的叹息

  她需要他。

  他确信!

  他用力拍向额际。

  怎么这么傻?这是上天巧妙安排的机会,让他能够亲近她的机会!

  这一夜,贺祺远和顾桑榆共度的第一夜,他们该谱一曲有情人终成眷属之歌,而不是两人分处两室各自叹息,更不该被夏日的燥热捉弄,被满天蚊虫飞舞嘲笑痴情,以及贴紧墙壁,窃听对方讯息的愚蠢行为。

  这一夜,贺棋还要以少年血气方刚之盛,冲破这层隔开两人的围墙,撕烂桑榆尘封已久的防卫,用雄性的炽热,蹂躏她醉人的方体,霸占她狂野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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