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他向他叩头,喊他万岁,所有的卫士和人民都响应,一起高呼万岁!”
朱拉的眼睛里着别处,仿佛自言自语地说:“这一定是些头脑迷信的人,才会相信上帝帮助他。我们应该让市民和卫士们看清,那确实是生了锈的大门,是不难打开的。这事告诉过索尔吗?”
“是的,”达勒回答,“他们现在和索尔在一起。”
“他们?”
“罗恩王子、他妹妹和她的孩子。”
朱拉摆弄着手里的标枪,开始觉得心绪不安。似乎所有的兰康尼亚人都胡涂了,只剩下她是唯一清醒的人。“至少你不会相信这个篡位者吧?杰拉尔特才是我们未来的国王。告诉我,他是真正的英国人吗?他的行为也象外国人吗?”
达勒没有回答,突然,他伸出手臂,动作象蛇似的,迅速抓住了她的长发,并缠在他的腰上,迫使她贴近他。
“达勒!”她气喘吁吁地叫一声,“你要干什么?”
“你是我的!”他从喉部发出尖尖的声音,“你从五岁时就是我的,我不能让任何人分享!”
他的眼光威胁着她。
“发生了什么事?”她恐慌地问,“难道罗恩做了什么事?”
“或许你比我更能回答这个问题。”
朱拉似乎明白了他这样做的用意,从恐惧中恢复过来。她左手依然提着标枪,用枪尖对着他的肋条。“放开我,否则我就要给你身上刺个窟窿!”
他解开了她的头发,而且笑了。
朱拉没有回敬他的笑。“你解释一下,你为什么要捆扎我的头发?”
达勒耸耸肩膀。“对爱人不能不嫉妒!”
“嫉妒谁?”朱拉愤怒地问。
他没有回答她的提问,只有咧开嘴笑。她不喜欢他笑的样子,甚至有些反感。他的眼睛虽然没有着她,但他能够觉察她的思想。通过她第一次吻他,他已感到有点异样,她提到英国人,使他想起罗思也曾向他问过朱拉,这就暴露出蛛丝马迹,他意识到可能发生了严重问题。
过了一会儿,她向他笑笑说:“你没有理由嫉妒。或许因为我……”她怀疑地看着他,似乎在恳求他不要逼人太甚。
他也笑了。“走,”他说,“你不想去会见一下新王子?”
她宽慰地舒了一口气,紧张的时刻过去了,重又举起她的标枪。“走吧,你回到他身边去吧。”她说,“索尔需要你。”
达勒呆在原地不动。“我敢断定,不久会举行燕会。”
朱拉使劲投掷她的标枪,击中了靶的中心。“那么你就给那位白皮肤的英国人带上点糖果。我今晚是不饿的。你走吧,离开这里,我需要进行训练。”
达勒向她皱着眉头,好象有些事情使他迷惑不解,但又无从问起。他没说什么,转身朝着埃斯卡朗城走去。
朱拉愤怒地从靶上猛拉她的标枪。她望着达勒的背影,想得很多;她拥抱他,他推开她;后来他又拉她的头发,说他嫉妒;他为什么不热心跟她接吻?他为什么不做些事情从她心里抹掉对那个男人的记忆呢?
她一次一次地投掷她的标枪,打算在艰苦的操练中消磨这一天,以使晚上因太疲劳,就可以不去回忆那个男人。她咒骂了一句,重又举起了她的标枪。但这次却没有击中目标。“这些男人们!”她以愤怒的语调说出这几个字。达勒怀疑她,冷不防拉她的头发;而另一个男人则无礼地吻她……一个英国人正威胁着兰康尼亚,想这些干什么!她再次投掷她的标枪,准确地击中了靶心。
罗恩站在他父亲的卧室门外,打算擦掉因长途跋涉身上落满的灰尘。他来不及更换衣服,。觉得有失礼貌。人们告诉他,索尔国王坚持立即召见他,片刻也不能等待。
罗恩曾考虑,蒙着尘土的衣服是否会影响索尔的健康,但当他推开很重的橡木门,看了索尔房间后也无所谓了。房里的肮脏景象使他感到非常吃惊,他刚迈步,就踢跑了一块啃过的骨头。房间里非常暗淡,他停了一会儿,以便使他的眼睛适应这种光线。他父亲似乎满意于沉默不语,反复打量着他的儿子,也让儿子有足够的时间仔细地观察他。
索尔躺在一堆兽皮上,毛很长,看来是粗糙的兽皮。但这却非常适合他的心意,因为他也是一个粗糙的老人。他特别高大,比罗恩起码高四英寸,但他很瘦,没有罗恩敦实;或许他的面容过去曾经是英俊的,但现在满脸尽是战争遗留下的痕迹--伤疤。罗恩很自然地联想到当年他高高地骑在马上挥舞着刀剑,率领数以千计的人马投入战斗,向顽强的敌人冲击的情景。最后他胜利了。
“我的儿子,来,到我这边来!”索尔终于以深沉的语调低声说,从这声音中罗恩发觉他的病使他非常痛苦。“来,坐在我身旁。”
罗恩顺从地往前移步,坐在他爸爸的床边,尽力控制他的激动,隐藏他的焦虑。
他的导师菲兰已多次向索尔汇报了他的短处和长处。在他没有会见老人之前,他就想使老人感到欢快,他一直期望他生活过得幸福和舒畅。现在,他看出老人那苛刻的目光和灰白的面容,他觉得老人对他的金黄色头发、白皙的皮肤似乎感到失望。但罗恩不让自己的感情泄漏,沉着地等待着会见的失败或是成功。
索尔伸出他满是伤疤的手,抚摸他儿子的面颊,那双衰老的黑眼睛里充满着泪珠。“你啊,像她,像我的美丽的安妮!”他又用手抚摸罗恩的手臂,眼睛和嘴角都绽开了笑容。“你有兰康尼亚人的身材,起码你从我身上获取了些东西,从高度看,你像我;你那头发,象安妮。”
接着,索尔狂笑不止,但笑后引起了咳嗽。罗恩意识到他父亲还不想休息,罗恩就仍然坐着,直等到老人痉挛般的咳嗽过去。
“我还能吃些东西。我早就知道了,我所以能摆脱死亡,就是因为想等着看看你。威廉待你们好吗?”
“很好,”罗恩温柔地回答说,“我还没有代他向你问安。”
索尔笑了,闭上眼睛一会儿。“我知道他会……他会永远爱你们的。安妮死后……”他停下不说了,尽力抑制住他的感情,“死亡带来回忆,我祈祷不久就要去见你妈妈了。在我亲爱的安妮死后,如果威廉请求我把你们交给他抚养,我是会答应的;可他却袭击我和我的随从人员,想强行把你们留下!……”
索尔又咳嗽起来,但不久控制住了痉挛。
“你派人接我,”罗恩有礼貌地说,“我不是已经来了吗!”
索尔笑了,表示对此是满意的。“是的,但我想要你在英国长大,你们是安妮给我的安慰。”他拉着罗恩的手,“孩子,没有人能够征服兰康尼亚,什么胡恩人,斯拉夫人,罗马人和沙勒曼人。”他又不说了,笑着。“我们要击退一切侵略者,我们兰康尼亚人能战胜任何人……除掉我们自己。”他忧郁地补充了一句。
“是的,部落之间互相残杀,”罗恩说,“我已经领受过了。”
索尔紧紧地握着罗恩的手。“我听说你单独对付泽纳斯人,还敢于面对着布罗凯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