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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页

 

  「你知不知道班克斯爵士为什麽在卖掉所有的骨董收藏後,又买下那件古物?」

  陆夫人轻哼一声。「我认为是某个无耻的骨董商,趁我伯父一年半前脑筋开始糊涂时,占了他的便宜。」

  「有些人认为『蓝色梅杜莎』很有价值。」薇妮小心翼翼地说。

  「我承认它的黄金看来很纯,雕工也很精细,」陆夫人说。「但宝石很不吸引人。我作梦也不会想戴它;我打算在伯父归天後立刻卖掉它。要知道,医生认为他熬不过这个月。」

  「我们听说了爵爷病重的消息,」薇妮柔声道。「请接受我们的致意。」「他已经病了好一阵子,撒手人寰会是一种解脱。」

  对谁来说是解脱?薇妮纳闷。

  「听说你搬来这里照顾他。」拓斌不带感情地说。

  「人必须尽本分。」陆夫人用慷慨赴义的语气说。「家族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尽力而为。但我可以告诉你们,这份工作并不轻松,对我脆弱的神经造成很大的压力。」

  「我了解。」薇妮鼓励地低声说。

  「小时候我的母亲就告诫我,日後必须避免让我脆弱的神经承受过度的压力,她说的没错。三年前遭受丈夫去世的打击後,我发现我容易犯女性歇斯底里症,那是非常令人苦恼的病症,我的医师说我需要接受定期治疗。」

  「让我们言归正传好吗?」拓斌说。「你上次去查看『蓝色梅杜莎』在不在班克斯爵士的保险箱里,是什麽时候?」

  「你说什麽?哦,对,那件骨董。」陆夫人勉为其难地放弃有关她神经脆弱的话题。「我有一段时间没有打开保险箱了,但我可以肯定一切正常。」

  「我想你最好去看看『蓝色梅杜莎』还在不在。」拓斌说。

  「我不知道我为什麽要——」

  「那样可以使我安心,陆夫人,」拓斌说。「以及大大地镇定我的神经。我的神经跟你一样有点脆弱,你知道焦虑起来会怎样。」

  「那当然。」她立刻站起来走到拓斌身旁,抬头对他微笑,伸手轻拍他的手臂。「我不知道你有相同的苦恼,我完全了解。我们也算同病相怜,你拥有我最真切的同情。」

  「谢谢。」拓斌说。「关於手镯——」

  她朝他挤眉弄眼。「容我失陪片刻。我这就上楼去查看,好让你能安心。」

  她快步走出客厅。

  薇妮望向拓斌。

  「神经脆弱?」她挑起眉毛。「你?」

  「我敢打赌你根本不知道我有那种毛病。」

  「连作梦也想不到。至少你不大可能罹患女性歇斯底里症。」

  「为此,我每天祷告感恩。不知道有没有男性歇斯底里症?」

  她皱起眉头。「如果手镯还在保险箱里,那可就尴尬了。」

  他的嘴角抽搐一下。「我非常怀疑。叶英不像是那种追逐不实传闻的人。」

  片刻后,陆夫人回到客厅,她的脸上充满了惊慌与困惑。「天啊!就像你们说的一样,手镯不见了。」她在地毯中央停下,手里抓著挂钥匙的腰链。「搞不懂。我说过,这栋宅邸没有窃贼闯入的迹象;没有打破的窗户或撬坏的锁。管家密切注意每件东西,如果有贵重物品不见,我一定会被告知。」

  拓斌望向她手中的钥匙圈。「你刚才开保险箱时,它是锁著的吗?」

  「是啊!」陆夫人低头瞪著挂在腰链上的钥匙。「锁得好好的。」

  「保险箱还有别的钥匙吗?」薇妮问。

  「没有,只有这一把。我搬进来的那天就接管所有的钥匙了。」

  「事实俱在,陆夫人,」薇妮说。「手镯被偷走了。虽然你对它的评价不高,但我可以向你保证,它对某些人来说是价值不菲。我猜你希望找回它?」

  「那当然。」

  薇妮露出她最专业的笑容。「既然如此,麦先生和我会非常乐意接受你的委托。」

  陆夫人犹豫不决,警惕地皱起眉头。「委托?」

  「替你调查这件事。」拓斌解释。

  「如果你们找到手镯,我必须付你们酬劳?」

  「惯例是如此。」薇妮说。

  「我明白了。这我还不确定,一切都很令人迷惑。我可以感觉到我的神经已经开始对这种状况的压力起反应了。」

  拓斌双臂交抱在胸前。「手镯是你将继承的财产之一。但我必须告诉你,不熟悉骨董市场的人和骨董商打交道时,很容易吃亏。那一行有许多骗子,趁火打劫的罪犯就更不用说了。」

  「我听说过那种事。」陆夫人比较镇定了些。「伯父总是再三强调从事这种交易必须非常谨慎。」

  「他说的没错。」拓斌说。「但雷夫人和我在骨董市场正好有人脉。如果顺利替你找回手镯,我们会很乐意协助你以很好的价钱卖掉它。」

  「另外收取少许费用。」薇妮连忙插嘴。

  陆夫人的眼神突然转为精明起来,她缓缓地坐到椅子上。「不用说,在拿到出售手镯的获利之前,我不必付你们这第二笔费用,对不对?」

  「当然。」拓斌说。「那麽,你要不要我们替你办这件事?」

  陆夫人只深思熟虑了三秒就果断地点了一下头。「我可以委托你们,但有一个条件:如果你们没有找到手镯,我不必付你们任何费用。」

  「一言为定。」薇妮说。「如果你不介意,我还想请问你几件事。」

  「什麽事?」

  「你提到你的神经脆弱,容易犯女性歇斯底里症。」

  「对。」

  「我昨天下午来访时,你的管家提到你定期去一位催眠师那里接受治疗。」

  「没错。」陆夫人说,眼神变得热切起来。「戴医师。他非常厉害,真的。」

  薇妮想起她研究过的广告。「我在报上看过他的广告;他声称他的专长是替已婚妇女和寡妇,缓解女性歇斯底里症的相关症状。」

  「我可以向你保证,这些年来我看过数不清的医生和术士,但治疗的结果从来没有像戴医师这样有效。我无法形容每次治疗後,那种轻松和满足的美妙感觉。」

  「请问你有没有看过贺浩华医师?」薇妮屏息问道。

  「贺浩华?」陆夫人突然皱起眉头。「没听过。他专治我这种病人吗?」

  可恨!薇妮心想,她原本十分肯定她可以找到陆夫人和贺瑟蕾之间的关联。

  「贺医师的妻子就是那个遭人杀害的女子,」拓斌说。「我们有理由相信她可能涉及手镯窃案。」

  「天啊!」陆夫人再度伸手按住胸口。「这件事越来越奇怪。」她柔情似水地看拓斌一眼。「知道有体格像你这样强健的绅士在调查命案,这令我安心多了,麦先生。」

  薇妮清清喉咙。「我也在调查这个案子。我向你保证,我和麦先生一样强健。」

  薇妮一进书房就直奔酒柜倒酒。她把其中一杯递给拓斌,然後一屁股坐到她最喜欢的椅子上。

  「可恶!」她说。「我原本十分肯定我们可以找到陆夫人和贺瑟蕾之间的关联。」

  「那样就太省事了,」拓斌生好火,扶著壁炉架站起来,喝一大口雪利酒。「这件案子没有那麽简单。但往好的方面看,我们多了一位客户。」

  「多亏了我。」

  「的确,」他嘲弄地举杯敬酒。「干得漂亮。」

  「嗯。」她啜一口酒。「可惜我不得不断定,虽然接近陆夫人是我的主意,但使她决定雇用我们的却是你强健的体格。」

  「很高兴我能有小小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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