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反射性的说:“没……噢!”胸口挨了她一记粉拳,不重,但这可是自他出江湖后,头一回被这样打中“要害”。
练雪神色间带有几许薄怒,“不准再搪塞我,我要听实话,我、我……”眼儿一红,眼看又要哗啦哗啦的下起泪雨,“我就是担心啊……”抽着气,她哽咽的说道。
西门雪心疼的将她拥得更紧,“梅儿……”
唉,看来这辈子他是栽定了!
“毒伤的事,我自会处理。”不再蓄意的轻描淡写,他迂回却老实的回答她的问题。
即使“脉断心”毒性之强烈,他心知肚明。
对于这样的回答,练雪仍是不满意,“怎么处……唔……”
西门雪攫住她的唇,舌头不容拒绝的深深探人她的口中,挟带狂烈到足以让她双脚发软的炽热,肆意掠夺她口里的温暖芬芳,翻搅着她好不容易才重新凝聚的神智,直到她再次瘫软在他的怀中,再也无暇顾及其他。
“嗯……”嘤咛声从两人唇齿交合处逸出。
被吻得七荤八索、天旋地转的练雪,满脑子只剩下一句话——果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就在两人缠吻不休,你依我侬之际——
“出来!”西门雪忽地移开唇,同时将她紧紧扣在怀中,冷喝道。
发觉他身子紧绷,以及他身上那股她已看过数次的凛绝杀气,练雪心知情势有异,不敢妄动,只是静静的伏靠在他胸前。
几声簌簌草响后,黄庆尴尬的摸着头,慢慢的站起身。在觑见西门雪几乎可以称得上是铁青的脸色后,他原本讨好的笑僵在嘴边,额上开始冒出冷汗。
眼见西门雪杀人似的冷冷瞪没有降温的趋势,黄庆不停摩擦着双掌,陪笑道:“嘿嘿……呃……对不起,打搅你们了。”
需 豹 豁
好冷……
虽然已经入秋,不过现在是日正当空的正午,怎么还是冷到让他的手止不住的颤抖,几乎要牵握不住手中的缰绳。
现在的他应该是要坐在自己家里,左一杯上好碧萝春,右一口京城名铺“咏春堂”的翡翠糕,再跷着二郎腿等人捧着白花花的银子上门,只为求他大开金口,透露点武林消息。没想到一句无心话,竟让他落了个当苦命车夫的下场。
“慢一点。”一道冷流又从后头的车篷内扫了出来,差点又冻掉他手中的缰绳。
黄庆无奈的回头,“还要再慢啊,再慢我们绝对到不了的。”他们现在的速度只比用走的快上那么一点,还能个怎么慢法?
一记冷凝的目光直直射向他,冻得他赶快改口。
“好好,我慢……”黄庆转头继续嘀咕道:“反正要命的又不是我。”
西门雪调整一下怀中佳人的姿势,好让她睡得更安稳,“梅儿睡得不舒服。”
黄庆差点被口水噎死,转头便道:“你……”这家伙也太离谱了吧!
“闭嘴。”西门雪低语中有着明显的不悦,但眼神仍温柔的注视着怀中的练雪。
这么大声,可别把梅儿给吵醒了。
黄庆嘴巴大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一会后,西门雪终于肯抬头施舍给他一点注意力,但也只是淡淡一句:“看路。”
黄庆又呆愣了半晌,才悻悻然的转过头。“你这家伙,就只对你的亲亲梅儿好。”对待他这个工作伙伴,而且还是个老人家,就一点都不客气。
“她叫练雪。”
黄庆险险一口气又换不过来。
不会吧!连这个都要计较,西门这小子栽得可真深。
“还有多久?”
哼,这小子终于讲到重点了。这几天看他只是一迳的逗弄着练雪,害他都快分不清谁才是中毒的人了。
“我也不清楚。”虽然这样说实在有损他江湖包打听的面子,不过这回他真的没有把握。“我想人应该就在前面那个山头里。”
西门雪冷哼,“浪费时间。”谁知道阴老头住在那座山里的哪一个角落。
黄庆闻言,摇头表示不同意,“话不能这么说,‘脉断心’虽然毒性剧烈,但‘鬼佗’阴童生却未必看在眼里,别忘了,他是现今江湖使毒、制毒一等一的高手。”
“不需要。”他这一生从未求过人。
“我知道,你武功高嘛!‘脉断心’的毒性早就被你压下去了。”回想起那时西门雪为了取信于练雪,运功将毒性压下去,让右手恢复正常的冒险行为,他就不禁为西门雪捏了把冷汗。
要知道,虽然毒性,时可以被他以深厚的内力压制住,但那只是治标不治本,毒性若压制不住时,势必更来势汹汹,到时候轻则要赔掉一臂,严重的话,摘不好连小命都丢了。
“不过,你总得顾虑到练姑娘吧。”黄庆抬出了个冠冕堂皇,而且是西门雪最无法反驳的理由。“要是她知道你为了带她离开承恩山庄,被段召宁下毒而送掉一条手臂的话,到时你就准备挖个大池塘等着接她的眼泪吧。”女人果然是水做的,眼泪多得好像流不完似的。
“多嘴。”西门雪轻抚过练雪合上的眼,回想起那天她哭得唏哩哗啦,定要他去找阴童生解毒的模样,他仍觉万分不舍。
说来说去,都是黄庆惹的祸,要不是他泄了底,还顺道告诉梅儿有个阴童生可以解毒,梅儿怎么会哭得他心疼万分,让他一时心软,答应去找那个同为江湖传奇人物的制毒高手——“鬼佗”阴童生——碰碰运气。
听出西门雪语气中仍有丝不快,但冷肃的气氛已经大减,黄庆不由得暗自佩服练雪无远弗届的魅力,连提个名字都很有效。
“其实不只是练姑娘,我也不希望你就此丧命。”黄庆一扫先前委曲求全的笑闹戏态,语气中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就算只赔上了右手,但不能再拿剑的“鬼煞仇心”仍能叱咤江湖吗?抵挡得了官府的追兵吗?
“怎么?怕以后没银子可赚?”虽然当个江湖探子让黄庆赚到不少,但由他经手谈成与“鬼煞仇心”的杀人买卖中抽取的利头,更是他敛财的主要来源。
对于西门雪嘲讽意味十足的问话,坐在车外的黄庆这回并没有哇啦啦地扬声抗议,背对着西门雪的他,直到车又转过了一个山回处,才轻声道:“你明白的,有很多……要比钱更有价值。”
斑 抬 涝
匡啷!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回荡在房内。
“爹——”段观波无奈的望着地上又被摔破的药碗,这已经是今天的第四回了。
自从那天西门雪带着雪儿离开后,段召宁的剧烈改变,连他这个做儿子的也难以置信。
“观波,你过来!”段召宁愤怒的挥舞着完好的左臂,示意儿子再靠近些,然后在段观波接近床边时,一把揪住他,厉声道:“人找到了没有?”
段观波垂下眼睫,“没有。”
“混蛋!”段召宁闻言大怒,使劲的推开他。
段观波一个踉跄,差点撞上身后的雕花桧木桌。
段召宁气得全身颤抖,“西门雪明明中了我的‘脉断心’,绝对走不远,怎么会找不到?”在这个节骨眼上,儿子仍是如此的不争气。
突然自臂处传来一阵椎心的疼痛,让他转移了注意力,龇牙咧嘴的大喊出声:“啊——”
“爹,你怎么样了?”段观波见状,连忙抢上前去。
“你说,是不是因为那个小贱人的关系,你故意放走他们?”段召宁紧抓着儿子的肩,力道之大,让段观波不禁皴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