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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琳,你不能走!泪水滑下了面颊,咸咸湿湿的。
季伟从过去的回忆中醒来。
就是有!就是有这么多不幸、这么多万一!
昔日戏言身后事,今朝都到眼前来。
季伟抱歉地对铭生点头示意,并接下他递过来的卫生纸。
“就快到桃园了。”季伟看了看路标。
听他一说,铭生突然灵机一动,立刻吩咐老王:“快!到机场去!”接着向季伟解释,“楚琳曾经回信,埋怨我到了法国乐不思蜀,说什么心里好烦,吉姆和干妈都误会她,想干脆到法国来找我……之类的话,你说,她是否有可能到桃园机场?”
“试试看也无妨。”季伟坐直了身子,恨不得答案马上揭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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津平想通了,他仍不愿放弃名利。
采取低调处理,应该没错。
在电台的节目里,他依旧用磁性、感人的话语,诉说着面对情场的失意、他是多么地恋着某位女子。
讲到情深处,他的嗓音酸楚,用着尽量克制的演技,博取不少女性听众的同情及鼓励。
她们都不知道,那些故事都是杜撰出来的。
她们也不明了,情圣亚当的“用心良苦”。
她们的感受是真实的,透过缠绵的词藻、生动的情节、凄美的音乐,引起了她们的共鸣。她们纷纷打电话给“亚当”,尤其是身为名人,他却还要如此“剖自”自己,使女性听众们都爱死了这位偶像。
女人是容易欺骗的;津平十分满意。
对于外界的揣测,他一律保持沉默,不予正面作答;但为了维持媒体对他的好奇,津平将自己扮成落魄、不修边幅的样子,而每每在有意无意之间,他会故意装作听不见别人的说话,再等个几秒钟后,才收回飘远的目光,诚恳地道歉,并向对方说:“对不起,我刚才没听见。”
反复几次之后,有人说,亚当的痴情令人感佩,当今现世,少有此人。
只要媒体上有他的照片,千篇一律都是低头,沉思、泪光、嗟叹的神情。
简直就是“天涯、黄沙、孤独客”的造型。
而深具母性的女人,在面对这种“孤独的男人”时,只有溃不成军、举手投降的份。
希望能扭转乾坤,他想。
津平自从安娜走了之后,也曾思索过报复的计划,但想到最后,还是决定按兵不动。安娜是“不要脸、不怕死”的人,而他若想继续维持声势不坠,只有躲在暗处见机行事。
如果,能够见到楚琳一面,如果,她在我的怀里苏醒过来,那王子与公主的故事,一定能重新提高我的形象。
津平微微一笑。
他开着车,急速地驶往楚家。
他在门外徘徊,细想下一步该怎么做。
车上的大束玫瑰,在黑色椅垫上绽放得异常艳丽,旁边一个精致的巧克力礼盒,系着金色缎带及礼花。
津平等了一下子,见到楚妈妈提着菜篮走出去。他知道机不可失,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门前。
捧着花、提着礼,他等待开门的人。
楚琳伸出头,立刻被津平一把捉住,她莫名奇妙地问:“你找谁?”
原本躲藏在花朵后面的那张胜,现在终于露出来了。
魔鬼的脸!楚琳吓得急欲挣脱。
“妈!”她叫着。
“丫头,是我!”他柔声喊着,用哄骗的口吻叫着从前的呢称,深怕一放手,她便会消失在空气里。
楚琳定定地、直直地、静静地看着他。
这个人,曾经伤害过我。
但他为什么这么害怕?他头上冒出了汗珠,他怕我?
怕我不听话?楚琳心中纳闷不已。
坏人怎么会怕好人?
“好漂亮的玫瑰花。”她对津平说。
“喜欢吗?这是我特别买来送给你的。”
发现她不会吵闹,津平放心了,他慢慢松了捉住楚琳的手。
谁知才一松手,’楚琳马上躲回房间里。
任凭津平连哄带骗,她还是不开门。
在房里的楚琳,一边穿上外套,一边找寻皮包,再穿上布鞋,她环伺四周,决定从窗口爬下去。
她小心地、慢慢地爬着,趁着坏人还在客厅,她要快点逃走才行!
裙角勾住了花架上的长春藤,使她动弹不得,急着爬下去的楚琳索性撕开长裙,露出光洁的大腿。不料,树枝刮到腿,痛得她轻轻叫了一声。
津平听见阳台上的动静,跑出去一看。
“危险!楚琳,别再爬了,危险啊!”
他想救她,向着她伸长了手。
可是却逼得楚琳在情急之下,只有冒险往下跳,却摔在柏油路上,昏了过去。
津平慌张地将她扶起,猛拍她的面颊,楚琳设有反应。
将她抱上车,津平手握方向盘,口中不停咒骂:
“他妈的!这个时候还塞车!”
他没有去医院,车子往高速公路的方向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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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哪里?”楚琳被带到一家小吃店,她的手脚上的一点外伤已被津平包扎好了。
“这里是桃园。你先休息一下,口渴了吧?”他是真的关心她,但是,当他自私的想将楚琳占为己有时,他的理智已经失去了。
楚琳从摔晕过去到醒来后,都和先前的反应有了不同。
她竟然不怕津平了,虽然仍不知道他是谁。
她问津平:“你到底是谁?”
“大哥都忘了,臭丫头!”津平故作轻松的试探她的反应。
“对不起!大哥,我记不得了。”
“你偷喝酒,才爬上阳台摔了下来。我们说好要回台南,现在只好赶夜路了。”他编造的谎言她居然也信。
她不再排斥、惧怕了,令津平高兴万分。
楚琳依顺地陪伴他,现在,津平心中的魔鬼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吃饱后,我们先休息,大哥好累,想睡了!”想起没烟抽了,他对着楚琳说:“我去买烟,你等我,别乱跑!”
“我吃饱了,先去车上等你好了。”楚琳对他说。
“也好。老板,买单。”结帐后,才刚走回来,津平就看见两个面熟的人。
真巧!他警觉地拉着楚琳就从小店侧门跑出。
“先生,找钱啦!”老板大声叫着。
刚进门,失望的季伟与铭生本来想吃完饭再回台北,听见老板的呼喊,不约而同地转头,一眼就看到了楚琳以及正拉着她拼命跑过街的津平。
二人迅速对望一眼,也立即跳上车,吩咐老王看紧点,别给跟丢了。
车子在马路上追逐着,铭生兴奋地对季伟说:
“法网恢恢,他能躲到天涯海角不成!”
季伟恨自己一时未察,忘了最可疑的人物——津平!所幸老天有眼,还是给我碰上了。
“一定不放过你!”他伸长脖子死盯着。
铭生拿起大哥大,通知警局这桩绑架案。
警车火速加入,一时之间,多辆车子紧追不舍,警笛尖锐的鸣叫声,使得津平心慌意乱,加上不诸地形,没多久就被逼上死路,进退两难,举手投降了。
铭生、季伟扶出惊魂未定的楚琳。
她毫发未损,除了摔下阳台时的皮肉之伤。
发生了这一连串的事情,她感到累了。
“你们是谁?”似乎经过这事件后,她更迷糊了。
遇到每个人,她总是这么问,然后用不在乎的态度继续做自己的事。
季伟伤心欲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