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可爱的童诗。”
“是啊。”
韩震青微笑道:“等会儿,花都让你处理。”
她用力点头。“全包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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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翼瞪大眼睛研究韩震青的住所,简单的家具,一套黑沙发,黑色电视柜,橡木茶几,原木餐桌,几把椅子。
看得出屋主一切从简,还没开始布置居家。
“我很忙,没有时间打理这里。”事实上,他不擅长布置居家环境,这是他第一次购屋,物品挑选秉持稳当简单就好。他拿了桌上的马克杯,去厨房冲茶。
舒翼看著韩震青的家,他的家就像他的人,家具朴实稳健,摆设简单明了,一切像没特别精心去挑选或设计。
可是当初,他陪她买床,却那么挑剔。
对一个新来的员工,比自己还用心?她有些困惑。
她又看见茶几上的黑色笔记型电脑,旁边衣架挂著他常穿的麂皮外套,鞋架摆放整齐的是他的皮靴,这些生活上的小东西,一个单身男人的空间,都是小事,但只因这是她爱慕的男人的家,光站在这些属于他的物品闾,舒翼忍不住就激动起来,心里涨满著好温暖的感觉。
韩震青走出厨房,递给她一杯茶。
“谢谢。”舒翼接下,黑色马克杯,有著龙的图腾,这是他惯用的杯子吗?舒翼啜饮热茶,觉得很感动。第一次,觉得他们靠得很近。
“阳台交给你了。”韩震青拉开落地窗。
他把花器陆续搬到阳台,二十几盆花卉占满阳台地砖。他们被花草包围,舒翼蹲在地,卷起袖子,开始整理。
韩震青负责将花卉抽离培养皿,丁舒翼把它们埋进长形花器。依花卉的性质排列。
他问:“这些花的名字你都知道?”
舒翼微笑,双手沾著泥,小心埋进花苗。“当然,很好记的。”她教他辨认:“你看,那株细叶的小紫红花是雪茄花,花朵有淡淡香气,它们喜欢排水良好的环境,所以如果给它们喝太多水,它们不长高反而会枯萎。”
拈起正在处理的花儿,她又说:“这是马缨丹,由数个小花苞凑成一朵。”
他看她摘下一朵,打散花苞,拾起来串成一个圈,捻著花圈儿摇晃给他看。
“花做的项炼,很有趣吧?放笔盒里,可以香一整天。”轻放下花圈儿,把马缨丹种入盆里。
大概是心情轻松愉快,她说个不停。
“右边这些是三色堇,又黄又白又红,很活泼的花儿,它们要放在通风的地方。至于前面这些就是沙漠玫瑰……”她笑著回忆:“以前念书,舍监不准种花草,我就把沙漠玫瑰养在床底下,晚上睡觉,想到床底沙漠玫瑰生长著,就觉得有种犯罪的刺激感,一直到毕业都没被发现喔。”她露出得意的表情。
难得她如此多话,韩震青饶富兴味地撑著脸,笑听她说个没完。
她又说:“不过呢,这个沙漠玫瑰整株有毒的,吃一口,心脏就受不了,会心律不整,要送医的──”
大概意识到自己说不停,忽然住口,舒翼瞥向他,瞧他一脸笑意。
“继续啊!怎么不说了?”
她脸红了。“好了,可以搬上去了。”
韩震青将理好的花盆逐一搬上花台安置,他望著灿烂了的花台,说:“我喜欢你挑的花草。”这些灿烂的花儿让他想起生日时,看到的那场大爆炸,火焰冲霄,也似这些花儿艳丽。
“你喜欢就好。”舒翼站在他身后,她扒了扒头发,好高兴,可是呢,也很心酸。有股冲动,想上前抱他,可是不敢啊!如果当初坦白了,现在,会不会已经住在这里?
那么眼前这座花台会是她看顾的花台,这个家变成她的窝。她天天都可以坐在他的沙发,不必透过电脑,天天和他虚幻地说著话。
她想像著那幸福的生活,想像她的毛外套偎著他的麂皮外套,她的电脑傍著他的黑色电脑,她的皮鞋会幸福地靠著他的皮靴,他们的一切都会拼在一起,变成一个温馨的家。
她好遗憾,怀疑自己跨不出的那一步,让她失去的是一个可能幸福的机会,可能,永不复返……
他忽然说:“我喜欢听你说话。”
“是吗?”舒翼揪心,她也好喜欢这样望著他背影。
他对著花儿沉思。“我觉得……好像认识你很久了。”转身,注视她,专注的目光令她心慌。
“记得我提过的白鹤吗?这房子是特地为她买的。”他看著她眼睛,那是种像要看进她灵魂的目光。“你想,她会喜欢这个阳台吗?”
舒翼瞠目,想了想,回答:“我想她会很喜欢。”芳艾不是已经来过这里了?她没好好称赞吗?
他又说:“记得羊毛衫吗?”
舒翼点头。“你说过那位白鹤小姐喜欢羊毛衫。”
“前天,酒馆播羊毛衫的Love Fool,那是我心仪的女子最爱的一首歌,芳艾却问我,那是谁唱的歌……”他看她一脸惊愕,又说:“我想……周芳艾可能不是白鹤。”
她脸色骤变,他发现了?!
他定定望著她。“这事太荒谬,假如芳艾不是白鹤,为何要冒充她?我与白鹤间的约定,不会有别人知道。除非这全是白鹤的主意,或者她从头到尾只想愚弄我。”他神情严肃。“我不懂女人的心思,你想……女人会故意愚弄她喜欢的男人吗?”
舒翼冷汗直淌,背脊僵硬,像面对著即将引爆的炸药,却不知怎么卸除。
“同为女人,我想听听你的意见。”他目光灼灼。
她低头,缄默,不知从何说起。
“怎么不说话?”
“女人……”舒翼喉咙酸楚。“也许也会……因为太爱一个男人……变得愚蠢,事情也许不是你想的那样,没有一个女人会恶意伤害她喜欢的人。”
“是吗?”他口气冷酷。“我讨厌被戏弄的感觉。”
“你有多喜欢周小姐?”舒翼苦笑道:“我是说……你觉得她怎么样?我看你们相处得很好。”她试探地问,想听听他的说法,衡量该不该说出真相。如果他们互有好感,她该揭穿芳艾吗?如果他不喜欢芳艾,那么,或者她可以说实话啊,毕竟他已经怀疑了。
“你说的没错——”他回道:“我们相处得很好,我跟她求婚了,两个月后要在酒馆举办婚礼,届时会歇业一天。”他说得简单明了,像在转述一件新闻,但声音冷涩,有股不耐烦的情绪。
“你们要结婚!你不是怀疑她的身分?”她忍不住冲口问。
他表情漠然地说:“我的确不能肯定她的身分。”
“那你还是跟她求婚?”是结婚啊!“你真的爱白鹤?还是看见漂亮美丽的芳艾就昏头了?你——”舒翼怔住。胸腔剧烈起伏,该死的她在说什么?她怎能这样说?
她不是接受现实了?但一听见他们要结婚,这仍重重打击了她。她反应过度,她有什么权利愤怒?
舒翼抿住嘴,强咽下那些情绪性的话语,可是这好难啊,老天,她痛苦得整个胃像烧起来了。
他们望著彼此,好久好久没人开口。
最后,他用一种冷酷但坚定的口气说:“我一直等著白鹤,但最后来见我的是周芳艾。如果她不是白鹤,那真正的白鹤在哪?为什么不赴约?你说的对,芳艾漂亮美丽,她是男人梦想的伴侣,我没理由拒绝,再去等个不会出现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