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刚跟你说过了不是。”乌云又来罩顶了,江昕只觉前途阴霾重重。
“但听起来很像。”他很肯定的把头点得如捣蒜。
连一个很明显被她美色迷惑得两眼发直的人,都一口咬定她与她老妈九成以上是串通好的,这场官司还需要打吗?
江昕的心本来只凉了一半,现在则全部跌进冰窖里了。
她已经忘了接下来陈永然还说了些什么,她只觉自己两脚虚浮,游魂般地飘荡在空气中。
结束谈话内容,她即离去,她必须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盘算往后和孟昶貌合神离的相处之道,至少在凑足“赎金”以前,她仍是得以“人质”的身份寄宿在孟家,和一屋子憎恨她的人朝夕相处。
她全身掏空似地踏进圣玛利面包店,愣愣地指了一块起司面包,便取出皮夹付账,皮夹最上层的一张手写名片吸引了她的目光焦点,这是她闺中密友柳沉香写给她方便连络的名片,柳沉香在学校念书时和她同是健言社的创办人,大她三届,现在已是小有名气的妇产科医生。
这张名片提醒她,她不仅终身所托非人,连最珍贵的清白身子都可能惨遭蹂躏。
扔下三十元硬币,拿着面包就到外头打手机。近中午时分,柳沉香还没外出用餐,一听来电者是她,立刻很热络的邀请她一起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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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分钟后,江昕已经躺在柳妇产科内诊室的手术台上,焦急万分的等候检查结果。
“放心。”柳沉香甜甜地抿嘴浅笑,“你还是如假包换的处女。”
“真的?”这问题一出,连她自己都不禁羞得面红耳赤。
她的守身如玉可算是T省最后一颗奇葩了,这在古中国的年代里是何等光荣的事,如今却是难言之耻,真是世风日下。
“那个男人也实在不容易,面对像你这样一等一的大美人,居然还能思无邪,他不是柳下惠再世,就是性无能。”
柳沉香的话令江昕忍不住捧腹,在她看来,孟昶既不是柳下惠,也不太可能是性无能,他的目的只是想恶整她,让她羞愤难当而已。
恨一个人怎么能恨到这种地步?
孟家财大气粗,跟他们硬碰硬决计讨不了便宜,也解决不了事情,也许她该另类出击,才能让孟昶主动提出离婚。
有了这一层体认,在诊所和柳沉香告别后,她旋即拨电话给陈永然和青桦广告公司的姜副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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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停在十二楼,门一打开,青桦广告偌大的横匾即映人眼帘。
门口的总机小姐请江昕在会客室稍加等候,便送上来一杯热腾腾的咖啡和一小碟西点。
姜副总主持的会议,终于在半个小时后结束,以内线告知可以接见她。
江昕踌躇了下,本想马上掉头走人,耍什么大牌嘛,明知会议冗长,干么不把时间延后,害她在这儿枯等三十几分钟。
可,冲着那比现职数倍以上的年薪,她还是忍下了,这时候,她最需要的是钱,在最短的时间,用最快的速度凑足一大笔钱是她往后三、五年的人生大事。
姜副总的秘书带她到办公室门口就先行告退,端坐在大办公椅的他听到她的到来,只是胡乱地点了下头,就继续振笔疾书猛批公文。
江昕立在他面前,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幸好这办公室有一片视野极佳的落地窗,得以稍稍排遣她的不悦。
又过了十来分钟,姜副总总算忙完了。“坐嘛,不好意思,刚好有一些急件不得不马上处理。”
江昕淡淡地点点头表示可以了解。
“关于我在电话中跟你提起的那件事,不晓得你考虑得如何?”姜副总开门见山地问。
“呃……”
江昕才正要开口,他又急着抢白,“其实在我们公司,人才也不是没有,只是我们接的Case太多,现有人员根本忙不过来。你的专才在同行是有目共睹,相信可以为我们分担一大部分的工作,所以我们才不惜耗费钜资挖你过来。不过,”他清了下喉咙,扶了扶眼镜框,把下巴再抬高五寸,然后继续说:“花一分钱要有一分收获,这是我用人的基本原则,一旦让我觉得付出和获取不成比例,我是不留情面的,你懂我的意思吧?”
江昕的笑容又更淡了些,嘴角往上牵动一下,立即回复漠然的神色。
“你到我的公司来,第一要务不是招来更多客户,而是获奖,你知道的,得奖对一家广告公司有相当正面的宣传效果,你曾得过大大小小无数个奖,到职后,我希望你继续发挥专长,为公司增光,也帮我证明我的确是慧眼识英雌。”
这会儿,江昕连勉强的笑都挤不出来了。
“我该说的都说完了,现在听听你的看法。”他把身子往椅背一靠,悠闲地等候他预期的逢迎拍马或感激涕零的言语。
江昕倾了倾身子,“可不可以给我一根烟?”“什么?”他一愣后,才恍然听清楚她这突兀的要求,“哦,没问题。”他把烟递过去,顺便帮她点上火。
江昕用力吸了一口,朝他的脸倾巢喷出,然后霍地起身,道:“去找个白痴来吧,蠢蛋配白痴,相得益彰。”
“你说什么?”姜副总急忙站起来追出去,“喂,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等等,我还没讲到重点呢,你怎么这样就走了?喂……”
第五章
跟公司请了两天假后,再回到工作岗位时,江昕整个人狠狠瘦了一大圈,不明就里的小陈还调侃她有意效法赵飞燕,雕塑骨感新造型。
江昕本想不以为意,潇洒地一笑置之,但,她真的笑不出来。
上午十点过五分,助理捧了一大束花进来,说是一位陈律师送的。
“哇!恋爱。”有人起哄。
江昕故作甜蜜状地接过鲜花。她这样算不算横刀夺爱?毕竟少君是她的好友,虽然她的男朋友多得一卡车载不完,而这个陈律师也还没成为她的入幕之宾,暂时借来用上一用,应该不会太那个才对。
“世纪末最后一个玉女终于也要大啖人间烟火了。”小陈露出一副讨人厌的馋相。
“是啊。”江昕淡然笑道,“请告诸周遭亲友,本资深美女从今天开始,努力搜寻那些因过度挑剔而未婚的男人。”
呵!众人一阵低呼,把眼睛睁到最大,希望确定自己面前所站立的人真的是和他们相处了数千个晨昏,腥膻不沾,男宾止步的主管。
“没问题,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小陈立刻表现出兔子想吃窝边草,肥水绝不落外人田的慷慨激昂。
助理鄙夷的白他一眼,“谁要你来多管闲事。黄鼠狼!”
“错了,我这叫当仁不让。”
小陈这浑小子,女儿都四岁了,还敢心猿意马。
有些男人就是色胆包天,永不知足,因为他们抱定了“游戏就是游戏”的宗旨,所以任何感情纠葛都只是在他们多彩多姿的游戏中增添一笔花账而已。
江昕的诚征婚友宣言才放出两个小时零七分,办公桌上就多了六瓶香水,有罗马热情、鸦片、毒药、禁忌、鲁莽,和意乱情迷。
这般热络的程度显示她果然是超人气玉女,接下来的难题是,她该怎样把讯息传达给孟昶的同时,并能妥善应付这些蜂拥而来的追求者,到底她的目的不在寻找一个爱人。
“江总,老板要你到他办公室。”助理走进来顺手拿起桌上的意乱情迷香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