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如果只是为了叙旧,何必使出这么卑劣的手段。豫重链对豫鹰扬恨之入骨,寒奴岂会不知,只没料到,他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选在这时候找来,而且还拿她当饵。
“老树精!”眼下惟有他能救她了。
“别怕,我刚刚卜了一卦,是为山风蛊,乃转祸为福的意思。”
“什么节骨眼了,你还卜卦?”寒奴简直要吐血。这老家伙一定是害怕千年的道行破功,居然见死不救。“快来救我。”
“好好好,我马上去通报豫鹰扬。”话才说完,倏一声已不见人影,让豫重链那伙人吓得脸色发白。
“赶快把她带回去!”他把陷阱设在离这儿二十里远的风陵渡,万一豫鹰扬提早赶来,那就惨了。
???
大厅内弥漫着一触即发的强大风暴。豫鹰扬霍然从太师椅上弹了起来,直指老树精的鼻子。
“她被掳走了,你不在第一时间内去救她,竟有脸跑来跟我求救?你还算不算是个男人!”
“是是,你骂得好,我的确很歪很没种,根本就不是个男人。”基本上他连“人”都不是哩。“请看在我这么没用的份上,快去救寒奴吧,她怀有身孕,以致无法施展法……呃,武功。”
“哼!”水性杨花的女人,这是她的报应,他为什么要去救她。
豫鹰扬的念头只延伸到这儿就峰回路转了,连吆喝范达他们都来不及,就提剑拔身夺门而去。
“主人,小心陷阱!”旋踵追出的范达急得大吼,奈何他话犹未歇,豫鹰扬已一阵狂风似地消失在山丘的那一头。“我们快去支援。”勇立已招来大批徒众,紧追其后。
到了城门口,一名护院匆促跑来报告,“柏爷已经派人追上去了,他说要咱们先在城中守候,以防豫重链趁我们人去楼空,杀了进来。”
“这倒是,幸亏柏平想得周到,否则我们很可能中了豫重链那奸人的诡计。”范达引领望向城外漫天扬起的尘土,心里无限忐忑。
但愿豫鹰扬和寒奴都能平安归来,也但愿老天爷保佑他俩能冰释误会,有情人终成眷属。
???
豫鹰扬赶到山坡外时,已看不到半个人影,见一株梨花木的树干上悬了一块布条,上面写着——
想要你的女人活命,就到风陵渡来。
豫重链
“小人!”豫鹰扬愤而将布条揉成粉碎,腾空跃上树头,预备再度御风而行。
不对,自从上回和豫重链一别至今已数个月,两人未曾联络也没有往来,他怎么知道寒奴是他的女人?而且无巧不巧地选在她离家的当天就将她掳获,这当中一定有人在搞鬼。
他脚步照样快如风驰,但心绪已慢慢沉淀。风陵渡转眼已出现在不远处。
“主人。”柏平率领数十铁骑已上了横跨在两座耸立山岭之间的长形吊桥,一见到豫鹰扬,马上喜形于色地道:“豫重链就躲在对面的杂树林里。”
“噢?”豫鹰扬望着他,一时疑窦丛生。柏平的轻功几时变得这么厉害,好得连他都及不上。“你派人过去打探过了?”
“不是,我们到达的时候,他们才匆匆躲了进去。”柏平的神色有股不明所以的紧张。
“真的?”如果只是他一个人赶至那还说得过去,带领这么多人,犹可赶在他之前,这就有点匪夷所思了。
豫鹰扬立在桥头,定定地看着柏平。不可能,他们一同出生入死不知多少回,可算是赤胆忠诚,义薄云天的主仆关系,他不可能出卖他的。倘使他早有二心,也应该会有迹象才是,他不可能毫无察觉。
“依你之见我们现在该如何因应,才能将寒奴救出?”豫鹰扬故作不解地问。
“主人先留在这儿,待我率领六名铁骑进去探个虚实,再作打算。”柏平说话的口气义无反顾,实在不像图谋不轨的样子。
此时传来豫重链尖锐的冷嘲声,“可耻啊,堂堂阳羡城的城主也会贪生怕死,让下人去当先锋,自己则躲在这里当缩头乌龟。”
接着从四面八方跳下三十几个彪形大汉,杀气腾腾的围住他们,每个人的目光凶锐如刀。
柏平赶紧护在豫鹰扬面前。
“豫重链,你以为这样就能予取予求?”柏平众人剑拔弩张地,随时准备大开杀戒。
“不是予取予求,是任我宰割。”他袍袖一挥,四面的树干上立时冒出上百名弓箭手。“怎么样?没想到你们也会有落难的一天吧?哈哈哈!”
“就凭他们也想取我的性命,你也未免太痴心妄想了。”豫鹰扬说毕,突然发难,整个人凌空跃起,素白的宽大袍子随风鼓翻,茫茫如天之壮大。
豫重链站在他脚底下,见此气势,吓得猛喘大气。
“你……给我下来,不要逼我把她给杀了。”豫重链手指着瘫软在草地上的寒奴,得意而奸狡。
原本无畏无惧的豫鹰扬霎时双目如雷电迸然一闪,直要喷出火来,极怒道:“你敢碰她一根寒毛,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你不要理我,快带着他们离开这儿,”寒奴惊惶万分地大声警告他,“豫重链在这儿埋了好多火药,太危险了,你们快走!”
“我怎能弃你而去?”他望着寒奴,千言万语梗在喉间,不知从何说起。
一怒,赫然擒住最临近他的弓箭手,刀光骤闪,两个贼众马上肉裂骨碎,鲜血狂涌。
其他的人见他武功这般地凶残狠戾,无不惊得魂飞魄散。
“你快住手,否则我就杀了她。”豫重链急着命他的部下把刀子重新架回寒奴的颈项。
豫鹰扬忍着气,缓缓地从天而降。“说吧,你的目的为何?”单单只为了杀他,豫重链不会这么大费周章,必然还有其他的图谋。
豫重链轻蔑地上下扫视他,笑得好不阴险。“很简单,把阳羡城以及你名下所有的产业统统给我,然后,自废武功,退出江湖。”
“放你的狗臭屁!”柏平一个箭步冲上来,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丢到荒山喂野狗。“有种放马过来,大不了我们跟你同归于尽。”
“柏平?”这番话完全不像反叛者所言,他究竟怀着怎样的心思?
“主人,不要接受他的要挟,这种奸佞小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惟今之计除了放手一搏,别无选择。”他移近了些,压低声量又道:“待会儿等双方交战,请您无论如何得趁隙救出寒姑娘。”柏平担心的是寒奴肚子里的孩子,那可是他们的少主啊。
“呸!你们谁也别想逃。”豫重链冷声道。
“是吗?”寒奴奋力支起上半身,使出最大的气力,用嘴巴朝豫鹰扬丢出一块石子。
“你搞什么鬼!”豫重链吃过寒奴的暗亏,深知她鬼主意特多,所以才把她制得死死的,没想到这臭丫头居然用石头传递消息,他气得把她的嘴巴塞起来。
豫鹰扬只见小石上精细地刻上两个字——利诱。
他欣然一笑,极是佩服寒奴的临危不乱。
“喂,快说呀,我提的条件你到底答不答应?”夜长梦多,虽然他很想多欣赏一会儿豫鹰扬束手无策的模样,但再拖下去,未必对他有利。
“与其把庞大的财富交与你这无耻之徒,不如拿来分给众家兄弟。”豫鹰扬莫测高深地牵起唇角,仰头道:“各位弟兄听好了,若愿意放下刀剑,归顺我豫某,人人可得黄金百两,良田百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