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日璚没意思陪她抬杠。“我们言归正传吧,”
马凯依心有不甘地将一整叠照片推至他桌前。“呐,货在这里!”
雷日璚拿起端视,不解这堆照片的用意何在。“可否请你详加说明?”
马凯依这才细说从头:“安爷爷托你暂时代为照顾德玲对吧?”
“所以呢?”
“所以你必需找个能够长期照顾德玲的人来替你照顾德玲啊!”马凯依指着照片。“这些就是我筛选过后的人选。”
“你……”自己的想法竟然会被她料中?
“别怀疑!”马凯依一脸自得。“我确实是个肚子里有墨水的女人。”
“这些……”
“这些都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你选一个吧!”说毕,马凯依倚近他催促道:“快点挑,我们今晚的时间有限。”
雷日璚这才正视照片中的人物。“这个……”
“他是足球队长,不错吧……不喜欢啊?那下一个,篮球队长……也不喜欢,再下一个,田径队长……还是不喜欢……”就这样,一个负责审阅、一个负责解说,倏忽之间否决了三分之一。
之后,解说的内容虽略有不同,可结果却是相同的,一晃眼,雷日璚手上的照片已空空如也。
“喂,你很挑剔耶,运动型的你不喜欢,书生型的你也不喜欢,你到底喜欢哪一型的?”空欢喜一场,马凯依忍不住抱怨。
“综合型。”
“综合型?”
雷日璚点头,很含蓄道:“你挑的这些不是太刚就是太柔,没一个达到标准。”厚厚一叠照片,前半段是肌肉男,后半段是弱质男,中间参杂着一些不上下下的中等男,都太不可靠了。“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自己大费苦心地列名请人收集这些照片,他没一个看上眼的就算,还语带双关地损她,她不讨个公道怎么行?
雷日璚慎思了会才道:“此事关乎着安德玲的一生,不能有半点将就,所以我希望你提供的资料能完整些。”他故意落了一句在心里没说——以便他查核。
“怎么个完整法?”
“比如说家世背景之类的。”
这么麻烦?马凯依暗叫。她拿这些照片来不过是做做样,主要的用意是为了刺激出他对德玲的占有欲,但是……看他仍老神在在,似乎对他一丁点儿的影响也没有,怎不令人感到泄气?!
“你今天也要去接安德吗?”雷日璚出言打断她的冥想。
“要啊!”
“那你快去吧!”
“嗯。”马凯依虚应了声,颓然离开。
* * *
马凯依走后不久,安德玲便开门而入,雷日璚见着立刻问:“你怎么回来了?她去接你了耶!”
安德玲了然道:“没关系,我打个电话给凯依就好了。”她今天提早下班,因为是临时况状,而她以为不会错过,所以她才未事先通知凯依。
当安德玲完成知会动作后,雷日璚又问:“你搭公车回来的吗?”
“不是。是方大哥载我回来的。”
“方大哥?他是谁?”
看见桌上的空杯子,安德玲即道:“咖啡一杯,谢谢。”
雷日璚飞快地为她泡来一杯咖啡。“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他是家长。”安德玲简答。
“你们……”
安德玲细尝着咖啡,没听清楚他问些什么。“抱歉,可不可请你重复一次你刚才问的问题?”咖啡在手,她便失去了一心二用的能力。
“你今天好像很累?”他还是把心中所疑留给马凯依解好了。
“嗯。”饮毕,安德玲觉得自己有精神多了。
“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安德玲抬起手按摩着自己的肩膀。“大概是还没适应吧!无所事事久了,突然间白天要上课,晚上要兼家教,体力一时负荷不了,过些时候就会好了。”
听闻,雷日璚贴心地接手按摩的工作二需要这么辛苦吗?”据他手上的资料显示,她本就无生活之虞,而如今她又多了一笔遗产可以应用,她为何还要如此虐待自己?
安德玲享受着,又没听见雷日璚的问话了。好舒服喔,日璚不只泡咖啡的功夫了得,就连按摩的功夫也属上乘。唉,她好想躺平请他替自己放松,可惜此举不宜。
半晌,安德玲才恋恋不舍地道:“谢谢你。”
“举手之劳而已。”说着,他回到原先的坐位上。
“你经常替人按摩吗?”安德玲出言攀谈。不知他的心情好转些否?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你的技术好到可以去做按摩师了啊!”
瞧她夸张的?雷日璚不觉莞尔。“我不常替人按摩。”好久没与她谈天了,还真有点想念。
他笑了耶!太好了。安德玲心喜地继续这个话题:“也就是说曾经有过喽?”是谁这么好命?羡慕死她了。
“我母亲。”
“一个。还有呢?”
“没有了。”
“没有了?这怎么可能?”
“是真的。”
“那我不就是第二个幸运儿?”安德玲更加地喜不自胜。
是第三个!雷日璚只在心里道。
“你对我更好!”她甜蜜蜜地说,不自觉地流露出对他的情感。
闻言,雷日璚突然别有会心。想想,除了自家人外,自己是一个从不自动为别人服务的人,甚至被要求了,他也大多不理睬,怎么独独对她有求必应?不、不只,无求也自应?这岂不怪哉?!
更离谱的是,他今夜竟然会主动问马凯依要不要喝咖啡?在美国,泡咖啡这种事通常是由旁人为他服务,他何时亲自去做来着?如此反常的言行又该做何解释?爱屋及乌吗……
“日璚!”安德玲大声唤醒正在深思的雷日璚。“你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
“没、没什么。”他刚才想到哪里了?唉,被安德一喊喊断了!
安德玲无意追究,转而问:“你今晚和凯依有出去吗?”
“没有。”
“又没有?”安德玲哼了声。“那懒女人未免也太不尽职了!是她自己说要替我带你出去走走的,怎么可以连着两天把你晾在家里?”
雷日璚急忙道:“是我不想出门,你别怪她。”
“不想出门?日璚你……”她又忧心了起来。
“我没事,你别胡思乱想。”
“没事吗?”再回来观光的人不去观光,那他回来做什么?
忆及了马凯依今晚之言,他圆融道:“因为时差的关系,所以我想暂时休息几天,等精气神养足了,再去一览宝岛的各样风光。”
见安德玲脸上尚有疑虑,他再道:“我这次回去,是为了……”他将强尼之事详细地说了一遍。
“既然如此,你该多停留些时候的嘛,要观光以后有的是机会啊!”没亲耳听见强尼的回答,难怪他会心事重重。
“若他说得出却做不到,听见了又如何?”
“也对。”安德玲再接回前言。“那你和凯依在家里做什么?”该不会讲没两句话又兵戎相见了吧?
“我尽力配合便是。”雷日璚笼统道。
听来是没以不欢而散收场,好佳在!
“委屈你了。”
马凯依既已升格为战友,自己不妨多了解她,免得一再被她耍着玩。
“你和她的交情很深,可你们的个性……”
“正好互补啊!”安德玲接下他的话,随即侃侃而谈。“她是我的高中同学,高一时两人的感情还普普通通,到了高二因为坐位的调整,长期比邻而坐令她和我的感情急速加温,高三时便已如胶似漆。”
“她很……”
“霸道。”安德玲道出他的心语。“她是个天之骄女,天之骄女的意义你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