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他不答反问。论外在,她虽比上不足,可也比下有余;论内在,单就她身为鸿飞人这点,她的身价即可以十级跳,她有何自惭形秽至令人一目了然之处?
“你不会懂的。”
“你不说出来怎么知道我不能理解?”
闻言,左婧娩抿着唇佯装考虑状。
“不方便说的话就别说了。”毕竟他俩才初识,尚未及分享心事的阶段,若她真有隐情,说不出口也是人之常情。
“给我一点时间好吗?”此刻她虽不想“言”,可并不代表她不想“行”,对他,她打算以“原形”待之,以免除自掘坟墓的凄苦下场。
“我等你。”
“谢谢!”她微笑道,转移了话题:“聊聊你吧。”退堂鼓既然没打响,她不如就放手捞点好处,制造些美丽的回忆以备自己与他分道扬镖后追忆。
“我?”他皱起眉。
“嗯。”
“我有什么好聊的?”
她倏地起身大叫:“怎么会没有!你是楼宇寰,大名鼎鼎的楼宇寰耶!”
“有名又不是我的错。”他垮下了肩头嘟嚷着。别又来了,拜托!崇拜他的人已经够多了,她千万别是其中一个。
“咦?”
楼宇寰重重地叹一了口气,“我是一个人,一个人的意思你了解吗?”不知从何时起,朋友慕名而来、金钱慕名而来、权力慕名而来……一开始他还挺得意自在的,可如今,他已厌倦了那种无时无刻都要背着名气过日子的生活。
“你不喜欢出名?”左婧娩猜测道。
“出名有什么好?”
“出名有什么不好?”她坐了下来,“一个人的声名能远播并不是件易事,它诉说着一个人的成功;而光宗耀祖是每个为人父母对子女的期望,你做到了,应该觉得骄傲才对啊。”
讲得还真头头是道,只不过……这世上该感到骄傲的又何止他一个!
“左庆恩是你的谁?”
“我大哥啊。”怪了,无缘无故提她大哥干嘛?
“他是不是也很有名?”以她的资历,能被“鸿飞”录用,她大哥之名功不可没。
“听说是很有名。”这个听说是她老爹说的。
“他在出名前和出名后有没有什么不同?”
左婧娩愣了会,“我大哥就我大哥,哪有什么不同?”
“你别这么果断嘛,仔细想想!”他与左庆恩有过一面之缘,虽只是点头之交,可他感觉得到,左庆恩与他有着相同的无奈感。
“嗯……”左婧娩认真回想,“好像……有一点点……嗯……”
“一点点什么?”
“一点点……呃……我说不上来啦!”
楼宇寰立刻提点:“有没有有点担人于千里之外?”
“这个嘛……”她勉强挑出个情节,“每当有不认识的人来我家,他就回房去,这算不算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她大哥本来……咦?是本来吗?啊,想得头痛死了,不想了!
他未答再问:“朋友是不是变少了?”
“变少?”她猛搔头,“看来看去都是那几个熟面孔,生面孔……生面孔……”
见他又欲张嘴,左婧娩赶忙出声阻止:“别再问了,你问的问题都好难回答哦,你别再问我了啦!”
楼宇寰不禁为左庆恩感到不值,“你很不关心你大哥哦!”否则怎会一问三不知。
左婧娩吐了吐舌头,“从小到大我只负责被他疼,所以……”若照他的说法想来,她不关心的人可多着呢。
瞧她心虚至极的模样,她的命到底有“贵”呀?楼宇寰心想着离了题,“你为什么不准我喊你婧娩妹妹?”
这问题简单!左婧娩爽快地答道:“因为我已经有很多哥哥了。”
“很多?”难不成他记错了?她不是只有两个哥哥吗?
“大哥、小哥,大大堂哥……”她伸出手指数数儿,“大大表哥……”
楼宇寰当下惊叹。天啊,十根手指还不够用,这……
“十七个……不,是十八个。”
“十八个?”
“不相信啊?不相信我可以带你去……”
“不、不用了!”这时,楼宇寰的行动电话响起,“抱歉,我接个电话。”
“请便!”语毕,左婧娩好奇地竖耳倾听。
他侧过身接电话,“喂……没空……可不可以晚一点……但是我……你不要……好……好……我去就是了……嗯……”
待楼宇寰挂上电话,左婧娩立刻问:“谁呀?”
“一个难缠的女人。”
“喔。”她应了声,未敢再追问。
“我得告辞了。”
“慢走。”她一句挽留的话也不敢说。
“我们改天再叙?”
左婧娩比出个OK的手势,送他至门口。
临走前,他不忘道:“给个温暖吧?”
“怎么给?”她还以为他不会开口索取呢。
“像这样!”他圈起她的双手置于心口,“电电一下!”
“电电一下?”她不觉莞尔。好特别的呢称哦,亏他想得到!
须臾,楼宇寰笑着与她道别。掩门十分钟后,她才赫然醒悟——她不是说要聊他的吗?怎么聊啊聊的又聊到她身上来?他呢?从他进门到出门,有谈及他的部分竟然就只有少少的几句话而已
不公平!
她请他吃披萨、请他吃水果,又回答他好多问题,最后再给他电电一下,他怎么可以只回馈她那么一点点?这太不公平了!她定要找他讨回来,下次……
第三章
人说爱情甜如蜜,而友情是否也能甜如蜜呢?
应该、好像也可以吧?
然而,太过交心的情感很容易在不知不觉中变了质,尤其是当相互友爱的两人不同性别时。
经过一段时日的相处,楼宇寰与左婧娩间的友情,在心态上虽认定彼此仅止于普通朋友,可在行为上却已发展至“我一天没有你不行”的地步。他所抱持的理由是——既已为友,自当享有每天都可电电一下的权利;而她则是——她有每天供给他电电一下的义务。
试想:在楼宇寰力求一天最少电一回,即使被电得头昏昏、眼花花也在所不辞;左婧娩一天至少电人一回,如今已电他成瘾的情况下,再持续下去,他俩能不电出爱情的火花吗?
今天,是他俩认识满一个月的日子,在短暂的庆祝过后,两人即又进入“备考”状态。
“宇寰!”伏于案犊上,左婧娩发嗲地再一次喊道。
端坐在沙发上阅报的楼宇寰听得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婧娩,拜托你不要用那么恶心的语调说话好不好?”
“人家这题不会,你快来教人家嘛!”左婧娩依旧嗲声嗲气,不理会他的要求。
“又不会?”楼宇寰将报纸搁下,再一次起身为她解题。
“什么又不会,很难耶!”
“难?”他看着试题,“难在哪里?”老天!这是常识,婧娩竟然叫难,那她毕业后怎么考得上会计师执照!
“真的很难懂嘛!”在所有必修的学科中,她拿会计最没法度了,所幸上天垂怜,赐给她一个万能家教,让她这个一直在茫茫大海中飘流的学子,终能起死回生。
“那你干嘛选这科系读?”没事找碴嘛。 “这……”事关乾国,叫她怎么好意思明讲嘛。
“婧娩,你老实告诉我,你勉强自己是不是为了他?”
“谁?”
“游乾国。”他用着鼻孔说。
“什么国!是乾国啦!”
他踩住她露出的狐狸尾巴,“不打自招了哦。”
左婧娩瞬时红了脸,“你、你明知故问,存心笑话我!”
“婧娩,你暗恋他多久了?”这事打从他俩认识那天起他就想问了,只是他一直忍着,直至今天才让他逮到这个可以借题发挥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