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陪你聊聊天成吗?”
“你放正经事不做,专找我聊天。”
“什么是正经事?”他固执的问,“我认为陪你聊天就是正经事。”
“我记得学文还是立夫也说过相同的话。”
“我和他们不同。”
“哪里不同?”
“我是认真的,我对我说过的话会负责,我不会娶别的女孩子,不会负你的。”
曹浩晴大笑,“信不信由你,这种话他们也说 过。”
“你是不相信我?”林瀚文抓住她的手,生气的说。
她一怔,“我不是不相信,只是觉得没必要太过认真。你要记得,永远不要轻易充下承诺,因为世事无。常,许多事到头来反而成为负担,如果你不想背负愧疚,就不要预言将来的事,更不要对做不到的事情下承诺。”
“学文和立夫令你失望,所以你也就不信我?”
曹浩晴摇摇头,“他们没有令我失望,因为一开始 我就没有把他们的话当真或者是我令他们失望了,他们都当我是他们的责任,而我却不以为然。相同的,我也会以为某人是的责任,而某人却不以为然。”她叹口气,又说:“世事太过无常,任谁也料想不到下一步的际遇会是什么?所以做人何必太过认真呢?”
“我不喜欢你这种口气和态度,那显得消极和无力,人生是值得努力的。”
“我喜欢你这种个性和处事态度,不过,你努力的方向不该是我。”
“谁知道呢?你说过世事难料。”林瀚文仍不放弃。
“但有些事在一开始就已知道结果的,你是明白人。”
他瞅著曹浩晴看,闷叹口气,“我承认我说不过你,你总有另一套说法逼得我无法招架。”
“我说的都是实话。”
“你瞧!”林瀚文嘟著嘴,大声抗议著,“你总爱三言两语来打发我,你说的是实话,我说的话不也是掏心掏肺,到底谁才是明白人?谁又是胡涂人呢?”
曹浩晴笑了。“好、好、好,咱们别再争论不休, 不就好了。”她说,看著他,“怎么?还是不高兴?”
“浩晴,”他突然喊,一把握住她的肩头,真心诚意的说:“还是那句老话,无论如何,我都会站在你的身旁,当你悲伤惆怅时,但愿你能够想到我。”
她还是笑,望著他,要命的说:“老天,你这翻话我都会背了,我告诉过你我会记得,你不需要三不五时 的提醒我,我不是健忘的人。”
她想要挣脱他的手,林瀚文反而握紧了。“我就怕 你反而在心上,当我随便说说。”
她低下了头,再抬起时,那抹无所谓的笑脸变得谨慎而郑重,她说:“奸!万一有一天我记著你时,你不 可以拒绝我。”
林瀚文开心的笑了起来,眼睛立刻有了光彩。
就这样,两人仁立在街角,相互对望,傻傻的笑。
突然,他低下头亲吻她的额,系呢的碰触在刹那间便结束。他双颊飞红,头是垂得更低了,那种情窦初开的羞涩,哪种雀跃无法抑止的兴奋,完全沉溺在幸福里。
她只是吃了一惊,没有拒绝、没有责骂,更不会挥 学,或许是他的稚气今她不忍拒绝。虽然她心底总有股 不安的隐尤,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或者,是对林瀚文太过熟悉了吧!
青梅竹巴.争吵打闹惯了,实在很难将那份手足之情转为男女之情,想来颇觉尴尬。但是,再想想,林瀚文也没有什么不好。论家世、论学问、沦人品,他无一可挑剔,何况他了解她、关心她、在乎她,还开口向她示爱,勇敢的以行动表态,那么,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一个女人所要求的、在乎的,不就是有个爱自己的男人和一段美好的姻缘吗?只要她愿意,相信林瀚文就能给她。是的!只要他爱她就够了。何况,一路走来,她也累了,渴望有个厚实的肩膀依靠,所是,她伸出了手。
当她握住他的手心时,他大大的震动了一下回用那种惊喜又不可思议的眼神看著她,她可以感觉到他激烈跳动的心脉,和他急喘的呼吸,仿佛她赐予了他极大的恩惠,她笑说:“是送我回去,还是继续傻傻的望著我 瞧?由你决定。”
林瀚文傻笑,拍了拍头,牵著她的手随即迈步,那 脚步是活泼轻快的。
曹浩晴会接受林瀚文的爱意,多少是受了罗风的影响。她认为如此就能使自己定下来,摆脱他的纠缠,哪 知道受辱的罗风仍不死心,甚至在当天夜里就又展开了 疯狂行动,令她大感吃惊和意外。
到华夏饭店,除了可从第八层楼上向下了望码头区以及上海的天际景色,并且欣赏河景以及过往的船只 外,还可以在厅里欣赏到爵士乐团所演奏的世界名曲。
曹浩晴相当喜欢这支乐团,但往往一标难求,怅然而返。那晚,也不知道罗风从哪儿打听到这个消息,居然将整组乐团请来,就在曹家宅邪的大门前演奏起管弦乐,甚至请了两位声乐家,高声献唱情歌。
如此一来,浩晴曹当真怀疑还有什么事是罗风所不能办的!更教她纳闷的是,在她毫不留情的羞辱他之后,他怎能在短短不到六个小时的时间内就又故态复萌,全然不计较和她曾有过的争执,深情款款捧着欢迎 花束静候她的回应……天哪,他疯了。是的!她沾惹了一个疯子,一个甩也甩不掉的疯子。
那是没恐慌的感觉,一个透悉你一切而对你他却完全一无所知的男人,如影随形的出没在你的周身,你永远无法猜测他的下一步,像颗炸弹不定时就引爆,炸得 你头晕眼花,而他却忙放埋设下一颗炸弹。
曹浩晴从未遇上过这样厚脸皮的人,当真去他一点办法也没有,索性来个相应不理,待在屋子里不出房门一步,管他悠扬回荡的乐声是如何悦耳,管他动人的情歌是如何。诽侧缠绵,管那“花痴”该如何收拾残局,她完完全全抛诸脑后,倒在床上,用厚厚的棉被从头盖到脚……
一觉醒来,天空已亮,昨夜何时结束?如何结束Y而她又是何时睡著的?她已完全不记得了。
她缓缓从床上坐了起来,猛地吃了一惊,一幅画,就在床尾和她对立而望,她眨眨眼,仔细一瞧,画里的人可不正是自己,一副俯惊骄酣的睡姿。她立即跳下床来,冲上前把画捧到面前看个仔仔细细,没错,的确是她,而且,是趁她昨晚熟睡所绘的炭笔速描,虽然不够 精细,但神韵俱在。
是谁呢?居然半夜闯入她的香闺,而她居然是无所觉!不用猜,她也知道是谁,因为她看见题在画上的一小行字——
手如柔美,肤如凝脂,领如蜡制,齿如瓠犀,螓首峨眉,巧笑倩兮,美国盼兮,如此佳人,魂牵梦莹。
风手绘放昨夜
曹浩晴不由得浑身寒颤,一股羞耻心油然而生。他怎能如此无礼?但他又是如何进入的呢?她这时才发觉东边的窗户是敝开的,纯白窗帘随风而摆,而窗台赫然摆放著一束鲜红的玫瑰花,她顿时怒火窜烧,恼得她向窗前冲了去想扔花泄愤,却发现留在一旁的字条——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她高举半空的手垂了下来,恨恨的想,他居然把自己比喻成鲜花,好一个马不知脸长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