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家想见大名鼎鼎的飘零四爷,不知爷可否替奴家引荐?」
白玉珑一听,脸色顿时垮下,「飘零四爷?」
「是。就奴家所知,自家小姐会和四爷的弟弟订过亲,龙爷和四爷各为两方的兄长,想必认识彼此,故而想请爷帮帮忙。」
「好好的何必去沾惹他?姑娘难道没听说过,那人的薄幸在青楼里是恶名昭彰?」提起这辈子最讨厌的人,白玉珑面露不悦。
美人漾着一抹很淡很淡的笑,「四爷可能是风流了些……」
「风流?」白玉珑冷冷一嗤,「怕是拿下流当风流吧!天生一只狂蜂浪蝶,见花就碰,就算哪天落得个跟西门庆一样精尽人亡的死法,也不为过。」
「不知四爷是哪里得罪了您,使您这般厌恶?」
白玉珑撇开脸,淡道:「凡用情不专的男人,白某皆唾弃。」
「是吗?太可惜了,看来是没办法了……」楚怜幽幽轻语。这厢可好,他们是连朋友都当不成了。
「没错。在下根本也不会和那人见过面,恐怕没办法帮楚怜姑娘这个忙,只得说声抱歉了。」
白玉珑挑眉望去,见那张本该蓄满失望神情的花颜上,却挂着一弯异常灿烂的笑,教她没来由地发凛。「楚怜姑娘?」
「龙爷,您听过『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这词吗?」
白玉珑不解地点点头,微笑,「当然听过。」
「想见的人,原来就在你最无意看顾的地方,真讽刺,是不?」
什么意思?白玉珑依旧困惑。
交睫一瞬,美人的笑容已然转冷,「时间到了。」
「啊?」时间?什么时间?是说花魁待客的时间吗?还是……
尚未来得及解析出楚怜的语意,白玉珑但觉浑身一软,整个人骤似被去了骨一般,滑溜溜地往后半瘫榻上,动弹不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的意识仍然清晰,可全身不知怎地,竟绵软得连手臂都抬不动半分!
「楚怜姑娘……」在外走闯数年,头一回,她感到恐慌。
「这壶下了软骨散的茶,一杯的效用是两个时辰,你喝了四杯,看来不到明儿个日出,你是走不掉了,小龙。」一道低醇磁柔的男嗓不知从何处飘来。「软骨散只会让你不能动弹,却不会消弭你全身的感觉,今晚的一切,你绝对毕生难忘。」
「谁?是谁?!」白玉珑一惊,原来这房里匿着一个想暗算她的人?「有种就给我出来!这样背地里陷害别人,算什么男人!」
「男人?哼哼……你很快就会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男人』。」
笑谑的声音回荡在房里,却不见半个人影出现。她只看见楚怜还端坐着的背影,娴雅地扯下了额上的白绢围巾,随后半转腰身,压了过来……
不!不会吧──
白玉珑头皮发麻,「楚──唔……」
刚开启的两片红润唇瓣,竟真被另外两片紧密堵住,不留缝隙。
楚怜吻她?楚怜居然吻了她?!瞠大杏眸,白玉珑错愕至极。
啊啊啊──她被一个女人给吻了!怎么会这样啊……
什么叫「很快就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男人」?那个暗算她的死小人到底想怎样?想藉由楚怜来摧毁她「白龙公子」洁身自爱的君子形象吗?
怪了,她自爱她的,干那小人屁事啊!干啥这样算计她?害她竟然被女人吻了……
震惊归震惊,白玉珑很快就恢复镇定,渐渐的、渐渐的,阖上了眼帘。
无法挣扎的她,也不想挣扎了。
算了,只不过被女人吻而已,算不上什么损失。再说,这感觉……还挺不错的……
湿润柔软的唇,有一点胭脂的甜味,轻轻摩擦的鼻尖,交流着温热的气息,她还可以嗅到楚怜脸上的香粉味,些微错落的喘息声拂过耳际,两人的唇舌互相吭着、缠着,舔舐着对方平滑的贝齿,很舒服……很醉人……
芬芳的味道,迷人的香软……莫怪男人总要醉红颜了,原来竟是这般舒酥的享受。
也不错,趁早体会一下,有朝一日在床第间,也才了解该怎么对待表哥嘛!
唇上的吻,轻缓地移上脸颊,然后转至耳朵,她可以感觉到楚怜已经跨坐上她腰间,衣服脱了一件又一件。
到底她身上还剩什么呢?单衣?抹胸?还是全脱光了?
她不想管,也不在乎,反正楚怜有的,她一样也没缺,没有看的必要。
身上的人儿用舌点舔她的耳廓、用齿恣嚼她的耳珠,然后是她的粉颈,温热的绵掌则在她泛着酡红的嫩颊上贴抚。
一种酥骨的战栗感泛散周身,襟扣正一颗一颗地松脱,她知道,却还是不想睁眼。
是啊……她知道……但那又怎样呢?顶多被人发现白龙公子原来不是个男人,是个女人而已嘛,反正对方也是女人,不要紧的……
上身有些凉,是上衣被掀开了,从玉颈间往下挪移的吻忽然打住。
呵呵,是发觉她喉头少了男人该有的硬突,以及她胸前特制的「裹胸巾」,所以怔忡了吗?
咦?怎么又把她的裹胸巾解开?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
没关系,她对自己的丰满浑圆颇具信心,不怕楚怜看。
「妳──妳是女扮男装?」耳边极度诧异的,日三个男人的声音。
「嗯……是啊……」
娇软微哑的声嗓陡然住口。
离她最近的明明是楚怜,为什么传进耳里的却是……男人的说话声?
白玉珑猛然睁开眼睛──
跨坐在她腰肢,双臂撑在她两边肩头的,确实是华妆末卸的楚怜,虽然红唇胭脂因方才的吻而消里,一张明艳玉容仍是很美。
可是……为何「她」光裸的前胸会那么……平坦?突然增宽寸许的肩下,直到有力的劲腰之上,平坦得只见结实的肌理。
又为什么「她」的咽喉上,有着男人专属的突起……喉结?!
她赫然觉得头昏,好不容易硬挤出一句,「你──你是男扮女装?」
怎么可能?!楚怜,美若天仙的花中魁首,有一双男人不可能有的小脚,旗服下的身躯苗条、凹凸有致,声音滑软柔腻……
快,快告诉她不是……
可惜事与愿违。
只见她身上的美人儿扬了扬眉,俯下身子,一张众人盛赞倾国倾城的脸蛋
离她好近好近,开口低低吐出最原始纯正的男音──
「猜、对、了!乖,给妳糖吃。」
一记啄吻飞快点过她张成了问号的唇片,然后,「他」笑了。
笑得好无辜,笑得好无邪,也笑得好无耻。
★※★※★※
翌日,晨光乍苏,射透了窗纱。
「唉……一场游戏一场梦,梦醒后,一切如初。」迎看朝阳,窗前身影飘逸的男子如是轻道,昨夜轻软的中音,已恢复了原有的沉磁醇厚。
啜一口晨起必饮的热茶,回想这段时间以来,自己这个假扮女儿身的花魁,已成为众家男人前仆后继赶来膜拜的高贵天女,庆暖便不禁要捧腹狂笑!
头上雅致的发髻,是用假发盘的……丰挺的胸脯,不过两团棉花而已;裙下的小脚,则是戏园子里供男戏子反串旦角时专用的道具。把脚尖塞进弓鞋模内,脚板贴住鞋后跟特制的跷板,紧紧捆牢,一双完美的小脚马上生成。
而他天生就宜男宜女的皮相,不但漂亮,还保养有方,即使年过三十,看起来仍是永远的二十少年儿郎,一层朱脂蜜粉薄施、一番绫罗珠翠妆点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