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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知诚眼中一抹痛苦之色一闪而过,虽是飞快掠过,于环却也没有错过,心中浮起一丝怜悯。唉,大哥啊大哥,你真是造孽不浅,居然连男人都会为你倾心,怕是这张脸惹的祸吧!

  “好一张利口,”左知诚并不服输。“但光凭这,却无法让人心服口服!”

  “知诚,我知道你一心想撮合我与你妹子,可是缘分一事不能强求的。”寒彦飞完全霸不清情势,还在那儿自以为是。

  于环却明白了左知诚的心情。于是温言道:“左公子也是关心你,在他眼里,只怕西施貂婵也配不上你,更何况我还是个男子。”

  左知诚眼中神色极其复杂,怔怔望了于环好一会儿,才拂袖而去,不要于环的同情。

  左慕诚见哥哥没几句话就离开,尴尬不已,随即也说了句,“彦飞,你可要三思啊!”便起身高去。左家的两位公于寓开后,于环便一直沉默着,让寒彦飞好生心慌,

  “匡卷,怎么不说话?生气了吗?别理会他们的话,他们两个哪知道你我之间的情意。·

  于环播播头,她才不是为这个生气,而且这个呆头鹅,还以为左知诚真是为了自己是男儿身才反对呢。只是他这么想,却正好让她试探他的心意。“彦飞,若我是女子,对你而言是不是会更好一点?”

  寒彦飞佯装一皱眉,“匡卷还是不明白吗?我喜欢的人是你,无论男女,只要是你便行了。”她终于肯说了吗?

  “只要是我。”于环喃喃重复,心中的感动比知道他对自己倾心之时更甚。只要是我便行了,这是不是说,无论自己是怎么样的惊世骇俗,他也会要她?因为那样的她才是真正的她啊!

  第九章

  两情相悦原来竟是这么的甜!

  船—路行至扬州,再无其他事打扰的两人,闲来下下棋、吟吟诗,寒彦飞说说之前走江湖的经历,于环也会谈谈自己做书画生意遇到过的事,一日过一日,于环终于明白为何形容男女之情,人常用柔情蜜意了,原来这滋味当真是比世上最甜的事物,更甜上百倍万倍。甜得连脸上的笑容都能溢出蜜来!

  只是心头的不确定让于环还是不敢把自已是女儿身的秘密告诉他,这件事便如梗在心口的刺,成了这浓浓甜意里唯一的涩。

  眼见船近扬州,于环终是忍不住探问:“大哥,人都说女子无才是德,你怎么看呢?”

  “怎么想起来问这个?”寒彦飞一笑,“聪薏的女子也不在少数,难道说她们就都诙去死不成?再说,无才的女子言语乏味,无话可说,有什么好?”他嘴角一擞,露出了不屑。“匡卷怎么会想起问这个问题?”

  于环急急饰词,“我是想到了逍遥楼的风嬷嬷,她以一介女流独力撑起这么大一间青楼,而我身为男子,却不知道何时才能有自己的书画坊。”

  “哦,只是这样吗?”寒彦飞颇有深意地应了她一句。

  他意味深长的目光让于环一怔——他看出什么了吗?

  “大哥,你……”知道什么了吗?于环欲言又止。

  “什么?”还不能告诉他吗?他还不能让她全然相信吗?寒彦飞心头微恼。“对了,环儿……”

  “环儿?!”于环大惊失色,他在叫谁?

  “环儿真是你的心上人吗?所以你才叫我去劫她出京?”寒彦飞坏心地将话分成两段说,看着她惊惶失措的脸色,心里有着小小报了仇的快意。事情终是要说穿的,真相毕竟是真相,可是于环此时还不说穿已是因为不敢,怕他知道了真相后会生气、会寓自己而去;更怕他知道她的志向后会反对、会起争执;最怕的却是,怕他想要的是个能主持家务、会相夫教子的贤妻良母,这无异于要她放弃自小就有的梦想,如果在他和梦想之间选择,现在在她心中却是他的份量重了。如果他开口,也许她真会放弃梦想,可是她也知道,如果放弃了,到最后她会恨他的,自己真的会恨他!

  因为她怕这一切会发生,怕情况会往最坏的方向走,所以她什么也不敢说。纵然明知他不是这样的人,纵然明知这样的担心已经近乎杞人忧天,但是不是因为太过在意了,所以才会愈发的患得患失呢?

  望着寒彦飞认真的眼眸,于环明白,自己应该定一个期限,再拖下去,她会愈胆怯、愈不敢说。

  “大哥,不是我不说,到了苏州,我一定会说个明白的。现在还不是时候。”于环眉峰微皱的说。

  她的担心真真切切地写在脸上,让寒彦飞气消了大半,真这么让她为难吗?她到底在担心什么呢?

  正在两人各有所思之际——

  “扬州到了。”船夫的声音打破了略显沉闷的气氛。 “两位公子爷,你们是不是要上岸走走?”

  不能让她再这么回避下去了,寒彦飞下了决心,有什么烦心的事,难道她不知道他必是会与她分担的!“船老大,之后咱们走陆路,船钱还是照给,你不用担心。”

  “不用了,公子爷,走到半途改走陆路的事常有,而且扬州又正好有李记的船运行,只要我到那儿说一声就得,你想改道的话也无妨,不用多花钱。”船夫很是客气,看来这一路上寒彦飞多给的银子没白花。

  走陆路?快是快了,但于环却是不愿,她想和他多相处一段时间,在他拂袖而去之前,在他不能接受一个“不安于室”的女人而离去之前,可他却……

  在来不及探究之前,岸上有个声音在招呼了,“这条船是寒公子和丁公子包的吗?左家公子在天香楼摆下洗尘宴,要替两位公子接风。”

  “左家公子大概是为淮阴那一会的失礼赔罪吧,”寒彦飞闻言,喜孜孜地对着于环说:“我就知道,我的朋友都是知错能改的。”

  于环看着他毫不疑心的笑容,心头只闪过一念——宴无好宴!只怕是鸿门宴呢,当然不会是对付他的,自己恐怕就没那么好过关了。左家三位小姐,终是有缘见上一面了。

  天香楼乃扬州第一名楼,不但以莱式美味出名,更以厅房的摆设雅致而扬名,最大的包厢天香阁设在后园,不但外有几丛雅竹,周内更是琴台棋具文房四宝一应齐备,原是为了喝花酒赋诗作文之用,今天却被左家两位公子包了下来,连左家三位小姐也都早早地从左家扬州的别院过来此处等侯,显是准备接待贵客。

  命管家去码头上迎接客人之后.左知诚便怔怔地望着窗外竹丛发呆,左慕诚并不知道哥哥的心事,还以为哥哥在担心生意上的事,可是和大哥最是相知的左三小姐珊儿是知道的,她忧心地望着大哥,大哥的情是不被允许的啊!

  “大公于,寒公子和丁公子到门口了,王总管正引他们进来呢。”原本守在天香楼门口的家奴匆匆来报。

  阁子内一阵忙乱,三位小姐摆好了端庄姿态不说,就连两位公子也忙忙起身准备迎客。

  过了片刻,门帘一掀,王总管先进来了。“大公子,寒公子和丁公子到了。”

  左知诚点点头,挥退了王总管,目光对上了他身后进来的寒彦飞。

  左珊儿没有错过大哥眼中那一抹痛苦之色,她不禁摇头,大哥此情真是下得既深且浓,可是偏偏又是无法宜诸于口,更无法见容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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