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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页

 

  “嗯。”她靠在他心窝上,听着他平稳的心跳,不想再说错话惹他生气,遂附和地说:“今天是你父亲的寿辰,你我做晚辈的人回去祝寿是应该的。不过你适才说错了,就算你今日同你家人提了亲事,我也还不算是你乐家的媳妇,怎么样都不能说是丑媳妇见公婆的。”

  他听她又这么自我调侃,伸手隔开两人的距离,让她看到他好笑的俊脸,俯首以唇点着她的唇瓣。“苏君,关于这一点,你不必担心,我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让你成为我乐静骧的夫人。这次,你绝对没有机会后悔,更没有机会逃走。”

  ***

  大红灯笼高高挂满整个乐府,灯还未点亮,洋洋的喜气已挂在每个人的脸上。

  晌午过后,人声愈来愈鼎沸。受到宴请的客人不少,闻风而来凑热闹的人更多,尤其是尚书府,特地为乐静骧在乐府四周围摆了五百桌流水席,让乡亲共沾喜气与欢乐。

  苏君在京城并无亲人,乐静骧为表迎娶的慎重,与齐澍谦商量,决定让花轿和皇上赐的半銮凤驾由齐王府出发,绕行汴京城一圈后,迎入乐府。

  对于此事苏君并无异议,不管从什么地方上花轿,总归是要进入乐府的大门。只是她希望……如果可以由京城钟府出嫁,会令她对钟冠文的愧疚释怀些。

  “苏君,你今天真的好漂亮喔!”小棋子欣羡的语调令在场的丫鬟听了,皆莞尔一笑。

  苏君温婉的对小棋子笑道:“对我,你不必羡慕,像你这样的大美人,改明儿当新嫁娘时,一定比我更惊艳四座的。只可惜就只有齐大哥看得到,不然……若让静哥瞧瞧,让他知晓什么叫美人的话,他就不会说我嫌弃他了。”

  “哼!他那种人,随心所欲惯了,一切好恶偏偏和人不一样,说一句比较实在的话,他根本不懂什么叫美丑。”小棋子翘起嘴来又扁了扁嘴,哼了两声,忿忿不平的说:“苏君啊!你是不知道他那种人,一向自视甚高又挑剔得很呐!两年前,有一次我们大伙一块去春宴楼听曲儿,大家都说艳卿是京城的大美人,问到他时,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他说什么呢?”雅商实在好奇啊!据她对爷的了解,爷一向不谈面貌美丑这事,他认为谈这种事的人最无聊、无趣了;不意爷还是和人聊过这种话题呀!

  苏君也很好奇,他对艳卿的评价是什么?自从上次的事件后,他便不再带她去春宴楼聆琴。平常他想听曲子就要她弹;而她不想弹时,换他主动弹给她听,两人相互取悦对方,去不去艳卿那儿聆琴也就无所谓了。

  “他呀!很过分,居然看也不看艳卿一眼便说:‘艳卿啊!还好啦,五官俱全,不能说丑。’你们听听,他说得过不过分?不过。这还不是那天他说得最苛刻的话,那天……”

  “小姐,我家爷说话一向不会苛刻的,你不要误导夫人对爷的印象了。”雅徵收拾好胭脂盒,听到小棋子说的话,连忙为主子辩解。

  “我哪有误导苏君对他的印象?我是在让苏君了解他真正的为人。难道你不知道吗?夫妇相处之道是相敬如‘兵’;既然是如此,就要知已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我是在教你们夫人要如何战胜你们家那老奸巨猾的爷,以后才不会任他欺负,或者是被他吃得死死的,你们知不知道?”

  苏君对她的话,略有同感的点点头。雅丫头不以为意的摇摇头。巧韵笑着看看窗外的天色,“小姐,时辰好像差不多了,我们还是赶快准备、准备。”

  “也好,不过……你们真的觉得我这样——”苏君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敲门声打断。“巧韵,你去看看谁来了。”

  巧韵开了门,宫昂递了一张纸条给她。“爷要给夫人的。”

  巧韵拿回给苏君,苏君看了字条,激动得热泪盈眶。

  “苏君,发生什么事了?”小棋子看她哭了起来,担心地问。

  “是……是冠文哥……是冠文哥来找我,我以为……我以为他再也不会想见我,以为他永远都不会原谅我,才会对我说那些话;没想到……对了,他在哪儿呢?”她抓着字条,起身望着巧韵。

  “我不知道,宫昂只拿字条给我,根本没有说任何话,他应该还在外——小姐,时辰——”巧韵边解释,边看着疾速移动到房门的苏君。

  苏君想问官昂,人在哪里;打开房门,迎面就见到钟冠文站在那儿等她。

  “冠文哥……”她喊出他的名字后,再也说不出任何一句话,泪水泛滥而出。

  钟冠文脸色略带憔悴,看到苏君的新娘装扮,面露苦涩的笑容,“你……这样很美,真的很美,甚至比我想像的还美。”

  “冠文哥……”苏君除了喊他的名,除了眼眶蓄满了泪,千言万语全都被梗塞在喉咙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两人相望许久,钟冠文终于开口,“芷……苏君,不管你叫什么名字,你在我心中都是那个挂心的人,我无法真把你舍了。”

  “冠文哥,对不起,是我的错。”这次她真的落了泪,哽咽地说道。

  “苏君,别哭!当新娘的人哭红了眼,会让她夫婿在掀起红盖头时吓坏了的。”他心痛依旧,舍不得她哭,说着话来逗她开心。

  “冠文哥,我……”苏君脑袋一片纷乱,看见钟冠文的出现欣喜多于惊讶,她喊着他,不知该说什么,只是想证实他真的出现在她眼前。

  她边哭边擦掉眼泪,不让泪水迷蒙了视线,让她看不清楚他的模样。

  钟冠文很想将她抱入怀里安慰,但这不再是他的权利。他举起手,轻轻拭去她粉颊上的泪水。

  “苏君,我今日来看你,心里有些事想跟你说。”他语气凝重,努力想要放开心怀;眼前的她不是为他穿上这套美丽的嫁衣,心头仿佛被一担重石压住,想开心——难啊!她看他久久不语,柔声问道:“冠文哥想告诉苏君什么事?”

  听到她自唤“苏君”,他睁大眼看着她,认了命的叹口气,硬挤出一个笑容,“不管你叫什么名字,在我的心中,你还是我最疼爱的那个人,我还是希望你能快乐。不过,我希望你能原谅我的私心,就把以往的‘芷儿’留给我,好不好?”

  苏君不懂他的意思,眼眶带着泪水,笑笑地望着他看。

  他明白她这个表情的含意;小时候她若不懂他讲的话,就是这样不语地直望着他。

  “我把钟芷的墓移回苏州了,也告诉娘——你已经死了。”钟冠文见她听到这话又落了泪,给了她一个笑容,忍住自己的泪往肚里吞,努力用着平和的语调告诉她,“我还告诉娘,老天爷待我极好,虽然我失去了芷儿,但又遇到了一个与芷儿长得一模一样的姑娘,她的名字叫苏君;可惜我晚了一步,她已是别人的未婚妻。所以我只好认她当义妹。”

  “冠文哥!”苏君听了这话,再也不能克制自己的激动,她紧紧地抱住他,不断地喊:“冠文哥!冠文哥!”

  钟冠文让她抱着,过了好一会儿,他问:“苏君,在我来这儿之前,我已到乐府找他谈过,他说只要你不拒绝我这个厚脸皮的提议,他不反对你我结为义兄、义妹,就不知你嫌不嫌弃我?愿不愿意接受我的提议,往后还是唤我一声‘冠文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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