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你?没有,我去的时候,他已抱着你昏迷的身体。看到我冲进去,他什么都没说,静静地把你交到我手上,静静地看着我抱你离开,我以为……你为什么会昏过去?”
“我不知道,我……我该知道他是不会伤害我的……”说不到三句话,她又哭了起来。
乐静骧叹了口气,看她打算贯彻他的话,要在今天哭个彻底。心里不想说些无意义的话,开了口还是说:“别哭了好不好?告诉我,他对你做了什么?”他拭去她流下的泪,眼眶的珠泪儿又冒了出来。
苏君看他一直紧蹙着眉峰,不愿重复钟冠文对她说的话;忽然,她想起钟冠文对她说的最后那些话。
“苏君,他到——”
“冠文哥没有对我说什么,他只是抱着我说:‘芷儿,我情愿你死在我怀里。’重复这两句话,她痛哭了起来。
真的,再也不能喊他冠文哥了。他点了她的昏穴是在告诉她,他会当钟芷已死在他怀里,这世间再也没有这个人了。
这到底是怎样深的情啊!让他说出这样的话,割舍对她多年的感情,成全她想离去的心。乐静骧苦涩的笑着,随即又想到,好一个钟冠文啊,他真是老奸巨猾,今日他这么一退让,怕是苏君一辈子也忘不了他,一辈子都要背负他给的深情。
该死的钟冠文,输也不输得干脆一点!他到底还想图个什么?
乐静骧搂她回到怀里,眼底浮现出深沉的占有欲。“别想了,你答应过我,今后心里就只有我一个人,这是约定,你不许忘。”
凝视他深情的眼眸,苏君缓缓垂下眼睑遮住满眶的珠泪。允诺地点点头,将后贴靠在他的唇上,“是的,苏君的心里,以后就只有你一个人。”***
“静哥,我一定要去吗?”苏君穿着锦白衬桃花红的大袖原,坐入轿子前紧张地问。
自从钟冠文的事情后,她生了病,足足在乐府休养了一个多月足不出户。三天前受邀入宫为皇上演奏了几首琴曲,皇族的人依照旧例给了一些奖赏,比较特别的是,皇上居然开口要收她当义妹,还封她个公主的名号。
当下,她当然是不愿意。莫名其妙的被人收为义妹,她吓都吓死了,哪有可能点头答应?她想都不想就要摇头回绝,乐静骧却在一旁催她点头谢恩,害她跪在那儿不知该如何是好。
乐贵妃见她僵在那儿,才笑着告诉她缘由。
皇上会想收她当义妹,一是因为有事要她帮忙,希望她能代表皇室出面参加“文竞”。二是受乐静骧的请求,因为她没名没姓又没地位,虽说他早早就离开尚书府自立更生,然而他还是和尚书府脱离不了关系。
他不想在成亲后带她回尚书府时被人冷言冷语的取笑,有个身分总是能遏止那些好事者的搬弄,就算是有名无实也无所谓。
“丑媳妇也有见公婆的时候,何况我的苏君长得不丑啊!”乐静骧在她额面上印个安抚的吻。
苏君注视他长得实在好看的脸,叹气道:“我实是配不上你,你甚至比冠……你不觉得我们两个人的外貌相差太多吗?”她将钟冠文的名字吞回肚子里,偏头看向别的地方,说出心里的看法。
“你这是在疏离我,还是嫌弃我?”他扶正她的脸,见她不愿正视他,微怒地贴在她唇上问:“难道你赚我长得与你不搭,所以才这么调侃自个儿来回避我吗?”
苏君被他故作哀怨的语气逗笑了,“静哥,我有你这么俊的人当夫婿,是多少姑娘们梦寐以求的事?你不但家世好、才华高,人聪明又英俊到几乎无人可比拟了,怎么会有人嫌弃你,不想嫁你呢?”
她——一的赞美他,得到的是一个惩罚的吻。
她不理睬他的怒意,继续说:“倒是我,要什么没什么,从面貌到家世,没一样可以拿得出台面和你相配,该被嫌弃的人是我,不是你啊!”乐静骧寒着一张脸,愤怒地转过身不看她。“你说没有人会不愿嫁我,眼前不就有一个吗?你不是嫌我长得太好,长得无法和你相配,所以不愿意和我回府拜见我的爹娘,不愿意我开口提亲事?”
她不知道他想回府提亲事啊!他又没事先跟她说,怎能说她不愿跟他回去拜见他的爹娘呢?苏君想开口辩解,但他不听,自顾自地又说了一堆话——
“我长这么大,从来不在意自己的脸好看不好看,没想过要拿这张脸去和谁比;没想到这张脸竟比不过钟冠文;没想到它居然会长得和你不相配,让你不愿与我——”
“静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这个意思的。”对于他突来的怒气,她只能赶快解释。
“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他的语气愤怒,大手却是温柔地托起她的小瓜子脸。“以前你和钟冠文在一起时,你没有这些问题和疑惑;你不能答应他的婚事,只是因为他不能单单只娶你一个人。现在呢?我就只爱你一个,也只求爱你一个。而你却拿这些理由来拒绝我,为什么?是我不够疼你、不够宠你、对你不够好?还是你觉得我长这样的脸就是和你不相配?”
“我……我没这个意思啊!”她觉得好委屈喔!莫名其妙地惹他生气了,只是他平常不是这么容易生气的人,为什么今天说不上三句话就气得不理她呢?
看他气得背过身子,理都不理她的轻声求和,连忙从身后抱住他,整个人紧贴在他背上,细声细气地对他道歉。
“静哥,你别生气嘛!我从来不曾把你当冠文哥,也不曾拿你和他相比,你在我的心中就是你,就是苏君的静哥,不是任何人的影子,不是任何人的代替口。而且你对苏君够疼、够宠、够好,苏君感激你都来不及,怎会拒绝你呢?今儿个是我不好,不该提这事的,若你还不能配苏君,那苏君大概就真的没人要了。”
他伸手握住她圈到腰前的手,转回头看她颤抖的脸,不禁露出笑意,和她说话的声音却还是冷怒的。“谁说没人要你?我抢你可抢得辛苦,差点连命都不要了,你居然对我视而不见,还说没人要你。”他对她自怜的话真有些恼怒,什么时候她的自信心连一点也不剩了?“我说,你现在倒好了,已经成为一个公主,身分尊贵;倒是我,才真是一介平民。一本来你和我之间,一向都是我主动,你现在若觉得不希罕我这种自动送上门的货色。拒绝和我回尚书府拜见爹娘,我绝不会勉强你的,反正是我自作多情,是我一厢情愿。"
苏君看不到他的表情,听他的声音愤怒中带有哀伤,她内疚不已。她不是不想和他回尚书府,而是……“静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也不是你一厢情愿,你千万别这样说啊!苏君……苏君根本不在乎皇上给的那个封赏,何况那也是你求给我的,没有你,再多身分给我都没用。我爱你,或许我在各方面都配不上你,但我真的爱你。只要你不在意我诸多的缺点,能有你相陪、相守一辈子,我自然愿意陪你做任何事,更别说只是回尚书府向你爹祝寿。你不要生气,不要多心了好不好?”
傻丫头,终于还是让他把话套出来了。乐静骧笑着回身,将她直接搂在怀里,不让她看到他脸上的笑容。“苏君,你说的是真的?不是我一厢情愿和自作多情,而你也从不嫌弃我的脸……与你不相配,而且还愿意陪我做许多事,包括和我回尚书府给爹祝寿,顺道把我们的亲事向老人家提一提,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