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忿而以袖子遮住他的视线,不客气地喝道:“非礼勿视。知州大人,请行动!”说罢,一脚直接把他踹下树。
随着贾虎一声哀号跌地打滚,赵恭介就从树上消失了,在场的人全都愣了一会儿,反应不过来。
“箭步如飞,高手。”众人佩服。
“你们快去围堵后院!”贾虎扶着臀部,暴跳如雷。“现在他冲进去了,前院一乱,后院的酒厂一定惊动,人跑了,唯你们是问!”
“是。”将领们应声,开始火速四散奔走,半晌工夫,立刻神不知鬼不觉的涌入寺院,笔直朝酒厂包抄过去。
“一群酒囊饭袋!见自己的长官被踹,竟然还有心情在那里崇拜?!莫名其妙!”贾虎咬牙切齿的斥骂,理好绉成一堆的官袍,才老大不爽、一跛一跛地追上众人。
军队静谧的脚步向四处蔓移而来,悄悄抵达灯火通明的后院酒厂,四面有深沉密郁的树林,正好为他们提供天然的屏障。
厂内嘈杂声不断,浓郁的酒气弥漫空中,看守的无赖们则懒洋洋倚在门柱旁打瞌睡。几名军队部属,心照不宣地对点一下头。
“围上去!”
一声令下,近百名官兵蜂拥而上,由四面八方围剿上来。
看门狗霍地被惊醒,只见周遭已被团团包围,顿时惊愕地张大了嘴,慌乱地后退逃窜,一个接一个逃进酒厂中。
“大事不妙!官兵把这里包围住了!怎么办?!”这群喽罗绝望地嘶呐。
“官兵?怎么回事?”搬运酒桶的工头嗄声问道。
“怎么回事?当然是来剥你们的皮。”
一个声音传来,贾虎一把推开部下,得意洋洋地站出来,右手甚至不停地摇晃大刀。
工头的脸上抽动一下,凶悍地吼道:“你想怎么样!”
“怎么样?你们这群小贼,三番两次愚弄本知州,不把你们大卸八块,难消我心头之恨。来人,全部给我拿下!”
“等等!”工头一声惊天动地的狂吼,贾虎尚未反应过来,便被一阵刺耳的摔东西声响,震得眼冒金星,两耳不住嗡嗡作响。
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意料,粗重的酒槽、大桶从工人肩上一翻,瞬间砸烂于地,一堆的匕首、棍棒亦在地上扔成一团。
厂内的人跪的跪、趴的趴,混乱之中工头出声叫道:“我们投降!请大人高抬贵手,不要为难我们。”
“投降?!哈哈!你们听见没有,他说他投降?!”贾虎闻言,捧着肚子笑翻了天,乐得五官挤成一团。“怎么了你们?我整装待发,左手是刀,右手是剑,准备来跟你们撕杀一场,没想到你们一见到我,马上是只只斗败的公鸡向我俯首认罪?!”他匆匆走下台阶入到酒厂中,口水四处飞溅地嘲讽着。
工头镇定地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们只是寺院里道长们请来的造酒工人,无意与官府作对,请知州大人明监!”
“是啊,我们只是工人,请知州大人明监!”
附和的声音此起彼落,谁都不想□浑水,谁都不想惹祸上身,他们不过是为了□口饭吃才来干这勾当,若因此而赔上性命,就太不值了!
“我当然会明监!不过……人都来了,就这么回去,未免太无趣……”贾虎一边点头,一边站定位置岔开两腿,成一个“人”字形。“来来来!要做就做得彻底一点,既然是俯首认罪,就从我的裤裆下爬过去!”
所谓无事见官,脱落四两肉。让他碰上了,活该他们挨打受辱!
“大人!”部属出声,难以苟同他故意欺压人的作为。
“你们给我闭嘴!”他摆出一张臭脸叫嚣,恶劣的本性,深刻地刻划在脸上。“扫了本知州的兴,换你们来爬!”
一回头,他霍然扼住工头的发束,将工头往自己胯下拖。
“你先!爬,快爬,爬得本知州爽快,就放你一条生路,不然就挑断你的手筋脚筋,教你一辈子沿街乞讨!”
工头整个人因羞愤而微微颤抖,做了一辈子人从未如此遭人污辱过。
望着贾虎的腿间,他忍耐地握紧双拳,缓缓压低身子,开始一寸一寸往前爬行。
第六章
“够了!”
石破天惊的一声吼啸,震破深夜的宁静。赵恭介推开门扇,浓眉深锁地步进厅殿,身后随即涌进一群官兵,神情倨傲地将道场围住。
“你们怎么进来的?!”围坐在地观看美艳舞蹈的道士们全部惊慌站起。
“赵……”双双还来不及发言,便被他扔来的外袍吓了一跳。
“穿上!”赵恭介瞥了她一眼,硬是压下满腔怒火,将视线调到道士身上。“你们这群臭道士,假借神名,私造假酒害人,今天就看你们如何自食其果!”
“建戒寺乃清修之地,何来假酒之说?!施主,似乎误会本寺了。”仁悠赶紧摆出一派正经表情,有礼地道。
“放屁!”赵恭介劈头就骂,不屑的态度令仁悠大吃一惊。
他踉跄失步,差点站不稳。“你骂我放屁?不敬,不敬,大不敬!太上老君前,你竟然口出秽语,说出这种不堪入耳的话,分明存心捣乱寺内安……”
赵恭介沉默不语地瞪视对方,嘴唇抿成一条。
仁悠猝见,心猛地一缩。
赵恭介的态度,在仁悠的控诉当中仍然坚硬、不容动摇。
“太上老君面前,你都明目张胆迷恋女色,还敢来教训我?顾左右而言他,欠揍!”健臂一扫,脚边一块座椅腾空飞去,仁悠不及闪避,在他赫然被击中的惨叫声中,厅殿登时演出全武行。
顿时,只见道士手中拂尘反手一转,全成了锋利的长剑,向大批官兵挥砍而来。
“反抗?!不知悔改!”赵恭介不爽地翻起衣摆,飞身狂踢,他决定要踢醒这堆浆糊脑袋。
双双早已知赵恭介不是省油的灯,但她万万没想到他居然会厉害到这种地步,手脚倏动忽落之间,快得教人看不清他的功夫路子。在一来一往中,只花费九牛一毛之力就把那群假道士打得七零八落,看得她心中是一阵又一阵的赞叹和心仪。
“双双,这边,这边,躲好啊,刀剑无眼,小心被砍中!”
她看得正尽兴时,身后霍然出现的阿辉,吓了她一大跳。然后她就被他死拖活拉的,给拖到厅堂角落里的大木柱后面,压下她的小脑袋。还被命令趴在地上蜷缩成一团。
“阿辉?别这样,我的脖子快扭到了。”
“我在保护你的安全!”阿辉说。“你都不知道师父看你在那群男人面前搔首弄姿有多火大,他把外头的树干掐断了,只用五根手指头耶!”由此可知他有多愤恨。“没把你保护好,下一次断的会是我的骨头……小心!”
他眼明手快,赶紧拉开柱旁的布幔挡在身前,险些被飞溅的血迹弄脏了衣服或手脚。
“你的意思是……他吃醋?!”双双连眨了数次眼皮,樱唇讶异地张开,喜悦之情翻江倒海而来。
“知州大人才多看你一眼,就被他狠狠地从树上踹到树下。”
“是吗?”她笑弯了眼,浑然不觉战况紧张。
“我打包票!”阿辉说得好不肯定,十年的师徒关系可不是白搭的。“尤其,当知州大人说要纳你为第四妾时,师父马上不客气地喝斥他少打你的主意,他的态度可是很坚硬的。”
“你确定?”她听得一愣一愣。
“真的,我说双双啊,咱们莆子堂的人都知道你对师父是爱得刻骨铭心。看来,嘿嘿,真让你给‘把到’师父了。”